盛柿撐著腦袋，茫然無措地朝四周望去，被特意開辟的空間，無數01的字符或向上，或向下豎向流動著，宛若一條條璀璨流光。

她支起身子，面前好整以暇地坐著個少年，蒼白著臉色，穿著寬蕩蕩的白色衣衫，咬著指頭，道，“第二次見面了……我記得，上回你說你叫盛柿對吧。”

“滄……凜。”盛柿遲疑著，大腦灌入一團記憶數據，她皺著眉，之前被強行銷毀的末世世界的男主角，也是唯一一個，以超常智力和幕后游戲人員斗智斗勇的一個角色。

盛柿完全接收數據完畢。

當初和那個游戲世界黑衣人對壘，也就是和她弟弟盛秋大戰之前，滄凜暗自留了一手，特意在她的意識海里開辟了一塊空間。

平時都隱沒在代碼里，需要秘鑰才能進去。而一旦從這個空間脫身而出，所有記憶又會重新收回，以防被盛秋他們發現。

盛柿在剛經歷的女帝那一篇里，也在染仙第二人格出沒那天夜里下起雨的時候，忽然就見到在這個空間的滄凜，也從他這里拿到了幕后主使，這個游戲世界的開創團隊中有弟弟盛秋的存在。

唯獨有件事失去了掌控。

盛柿知道是阿秋掌控這個世界以來，關于死前那個冰冷的雨夜記憶逐漸有了點眉目。

阿秋……那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將死的自己。

這一切是怎么回事，是他殺了自己？盛柿不能信。

“看來你還是沒有想法？”滄凜微微后靠著背椅，“不過依照你的說法，你弟弟是不會殺了你對吧？”

“是。”盛柿這個敢肯定。

“唔，不過你又怎么能真的知道別人內心在想什么？哪怕是親弟弟，好歹也是人心隔肚皮，人類不就是這么復雜的東西嗎？”滄凜道。

他特意幫助盛柿不為別的，他討厭被人愚弄，作為一個戀愛游戲的男主角？

抱歉，無法接受呢。

盛柿深吸一口氣，“不，你說的不對，如果一個人的既定性格是那樣的，他絕不會做出有悖性格的事情來，除非……”

她的記憶不止停留在死前，有部分莫名消失的東西，她怎么也摸索不到。

滄凜沒有反駁，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最近發現了一些比較好玩的事情。”

盛柿投射來疑惑的目光。

“按照我世界的科技設定來說，這個游戲世界的部分設定實現的有點問題。”滄凜頓了頓，繼而道，“長此以往發展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崩塌。”

盛柿訝然，“這話什么意思？”

“一個游戲，必然不能推出后不受玩家們的意見，肯定是要多次修改多次加補丁修復一切發布前無法測試到的問題。可是我發現一件很神奇的事情，這整個游戲系統已經許久未曾進行修改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滄凜歪著頭，篤定地瞧著他。

可怕的想法涌上腦海。

“……難道說，這個地方，即將被廢棄了？”盛柿垂下頭，心底緩緩驚恐起來。

為什么會這樣？沒有修改人員了……這個游戲要被廢棄了？

“嗯，回答滿分。”滄凜點點頭，“雖然很不想這么想，但是基本只有即將被淘汰的游戲，才會沒有維護人員再來。”

盛柿按捺著心中的不安，問道，“如果這個世界被徹底廢棄，是不是……我們也不會存在了？”

“你的話，我不清楚，但是我，乃至所有世界的主角都會徹底被銷毀，進入永恒的沉睡中。”

永恒的……沉睡。

徹底被銷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