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秋打代碼打到一半，有點口渴，看了眼手邊的杯子沒水了，只好拿起杯子，從座位上起身，看到了不遠處呆若木雞的盛柿。

“周雪？”盛秋認出了她，像往常一樣走到飲水機旁，“怎么了，這么晚突然回來？”

“……”

飲水機咕咚咕咚，靜謐的室內沒有一點聲音，他疑惑地扭頭，她平常不是這么沉默寡言的人吧。“抱歉，嚇到你了嗎？”

“……”她還是僵在原地，半句話都不說。

盛秋拿起裝好水的水杯，湊近了盛柿，借著微弱的光，看到面前的盛柿瞪大了眼眸，驚訝過度，急促地呼吸著，就在盛秋不明所以的時候，盛柿兩只手一把攥緊了盛秋的兩臂，既興奮又驚喜，有點語無倫次，“你回來了？回來了嗎……是你……我……”

盛秋一頭霧水，眼前的她眼底的淚水像是星辰，毫無防備地落下，那種快要溢出來的喜悅甚至都感染到了他身上。

“我——”盛柿糾結半天，想起西西的警告，不能說，嗯，不能說。“我很高興。”

盛秋嘴角弧度揚了揚，輕輕掙開了她的手，“你是回來拿東西的吧？”

“嗯。”盛柿腦子清醒了會，尷尬地攏了攏發絲，“我……不小心把我們家鑰匙落在這了。”

盛秋了解地點點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個……組長。”盛柿走回到自己的位置，拿到了筆筒里的鑰匙，緩緩回頭看了眼認真仔細的盛秋，如她所想，阿秋長大后果然英俊帥氣，電腦屏幕的幽光映著他的臉，雙眼像是映照著瀚海星辰，澄澈干凈。

比起她走的時候，阿秋成熟了很多，笑起來顯得很溫柔……可是，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怎么了？”盛秋停下工作，耐心問起她。

盛柿悄悄繞道過去，“你怎么這么晚還在這里工作？”

“……”盛秋明顯愣了一下，掩飾性地說，“沒什么事，手頭還有點要緊的工作，所以趕緊現在就寫好再說。”

盛柿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即將指向十一點的鐘表，“可是……你這樣不開燈也不回去休息，很傷身的。”

“沒事，我知道分寸的，你先回去吧。”盛秋沒有看她，一門心思放在自己的項目上。

極其疏離的語氣，盛柿抿唇，心里想好了一個主意，她也坐了下來，開了臺燈，繼續了解這個游戲內部。

空氣靜的可怕，盛柿翻動紙張的聲音和盛秋敲擊鍵盤的聲音交錯，空調氣溫調得并不低，可她還是一陣陣冷汗襲來，拿著人物設計圖的手不斷在顫抖。

呼——

十年后嗎？她要怎么做？西西的意圖是什么……

盛柿不懂代碼，也不懂什么架構，她從故事劇情和人物設計里看到了所有，從第一單到最后的唐斌，所有的故事劇情都是她從西西那邊拿到設定好的原劇情，跟她所經歷的劇情有所差異。

比如安然根本沒有勾搭別人，最終和景良終成眷屬；寧折玉和百里桑經歷萬千磨難，終于走到一起；風臨打敗左盟主，證明了清白，最后和釋懷的左慈心成了一對神仙眷侶；帝梵與獵人女主之間相愛相殺；滄凜與立志學醫的女主在末日樂土上一塊做研究；染仙和歡顏郡主馳騁江湖，忘卻世事；網游里浮笙和七尋結緣，最終在現實中結婚；唐斌和尹蘭相識，最后說服了活著的唐太爺，子孫滿堂。

這些都是她熟悉的劇情，每次西西給她的設定里都寫好了的……沒錯，如果她本人沒有出現去破壞劇情的話，本該是這些走向，而且有些劇情也基本在她什么都沒做的情況下，就偏離的預想的軌道。

阿秋究竟想做什么？她到現在也不明白。

困意襲來，盛柿瞄了眼電腦上的時間，快三點了，身后盛秋一點動靜都沒有，盛柿勉強支起身子，往后望了一眼。

誒，這臭小子居然睡著了。

盛柿伸了個懶腰，終于可以好好地湊過去看看他了，電腦桌還保持著原樣，他應該剛睡沒多久，雙臂趴在電腦桌上，露出精致的側臉，借著臺燈的光，她俯下身來，才看清盛秋雙眼深深地青圈，滿臉都是疲憊。

“臭小子，以前是熬夜打游戲，現在長出息了，熬夜工作，一點也不好。”盛柿皺眉，看他的神色就覺得心疼。“這樣趴著，保準你明天脖子都是歪的，哼，反正你姐我試過了。”

如果是以前，他應該會蹦跶起來回嘴的。

盛柿忍不住輕輕劃過他的臉，劃過輕輕閉上的眼眸，劃過硬挺的鼻子，劃過白皙的兩頰，最后小心翼翼揉了揉他的腦袋。

“乖。”這樣好好的活著，也不求功成名就，好好活著就夠了。

盛柿要求從來都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