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塞了一張空白支票,這待遇看起來確實吊炸天,然而事實上這就是裝逼糊弄人的,如果真以為可以隨便想填多少就填多少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只要填得超過了對方的心理底線,這就不可能兌現(xiàn),一般敢開出這種支票的人都很強勢,如果“不懂事”隨便亂填,倒霉的還是自己。
張耀明知道郝仲武沒那么慷慨,直接就在支票上寫了一個億,然而事實上這個賬戶有沒有一個億都還難說,郝氏兄弟公司是有錢,隨隨便便就弄一個億來只怕也不容易,更多的應該還是固定資產(chǎn)。
果然他數(shù)字一填上去郝仲武的臉色就變了,不過倒是沒有張耀所想的惱羞成怒,郝仲武臉色變換莫測,頓了一下才道:“一個億?有種,這點錢對我們郝家來說也不算什么,支票你收下,錢一分都不會少你的。”
郝仲武看起來是完全不將一個億放在心上,但他當然不可能這么大方,肯定還有下文呢,果然他接著就道:“一個億換你三十年,從此以后你就是我們郝氏兄弟的人了,老王,將合同給他。”
戴眼鏡的跟班從公文包里將合同遞了過來,沒有任何修整,看來從一天就是打算讓張耀賣身的,時長三十年的合同,就算待遇再好也不會有人簽,這相當于是將這輩子都給搭進去了。
換做普通人,很大可能是幾輩子都賺不了一個億,用三十年來換一個億確實值了,然而對張耀來說這根本不算什么。
他一部電影隨隨便便賺幾千萬,如果按照一年一部電影來算,賺個十幾二十億給玩似的,不會有任何困難,如果拍大片的話更是難以想象,商業(yè)大片他能抄的可也不少。
就算是導演,很多人對一個億的條件只怕也無法拒絕,當然前提是能夠全部都拿到手,但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合同里面還有很多的條條框框,如果不能給他們賺錢的話,這點投入他們有的是辦法拿回去。
到時候只怕是雞飛蛋打,錢一分拿不到還會將自己給搭進去,這就得慎重考慮了,更何況張耀壓根就沒想要跟他們合作。
“郝經(jīng)理是吧?你要這么說我可就對你的誠意持懷疑態(tài)度了,難道這不是簽字費么?”張耀就說道:“簽字費一個億,酬勞另算,我的要求也不高,以后每拍一部電影我要10%的票房分成,要是沒問題這合約我就簽了。”
郝仲武看了看邊上的郝義文,將張耀手里的合同拿回去幾把撕碎,“你確實有能力,所以我還以為你是聰明人,結(jié)果……唉。”
嘆了一口氣后一臉的鄙視,郝仲武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西裝,道:“沒有誠意的是你,因為跟這個廢物是朋友所有連一個億都拒絕,顯得你重情重義嗎?你們這些人的腦袋實在無法理解,不過我會讓你想通的。”
郝仲武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他雖然囂張跋扈得讓人討厭但卻不傻,知道張耀根本沒想過要簽約,完全是在耍他,繼續(xù)扯下去也沒用,還不如另外想辦法。
跟著他的女明星一句話沒說,緊緊的跟在后面,拎著公文包的男人同樣也是如此,三人來得快去得也快,隨著引擎聲漸行漸遠,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頭。
“來來來,大家繼續(xù)喝,不要讓那樣的人擾了情緒。”張耀是一點都沒有受影響,寧雪和郝義文他們卻不是如此,臉色還都很不好看。
“張耀,你還是小心一些,郝仲武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今天你拒絕了他肯定會報復你的。”寧雪忍不住出言提醒,因為她比張耀更了解郝仲武。
夏瑤晗就說道:“張耀就不用擔心了,他得罪的人好少么?倒是你們倆怎么回事,看起來郝哥你跟郝仲武關(guān)系匪淺啊。”
郝義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顫抖著手點了一根煙,半響才道:“我原本的名字是叫郝仲文,而不是郝義文。”
郝義文的“義”是相聲界里的排字大家都知道,這算是藝名不是真名,張耀一聽就道:“果然如此嗎?你跟郝仲武是親兄弟?不過你之前說真名好像是郝文,沒有仲字嘛。”
“因為他不想跟郝家再有什么瓜葛,本來連姓都想要改的,可是因為他媽媽的關(guān)系,還是將姓給留了下來。仲文仲武是親兄弟沒錯,不過是同父異母。”征得郝義文的同意之后,寧雪就把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
故事其實也還挺狗血,郝義文的母親原本是他父親的結(jié)發(fā)夫妻,只不過后來被拋棄,上位的小三就是郝仲武的母親。小三的兒子比原配的年齡還要大,已經(jīng)足以說明他父親在外面鬼混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有錢人的世界里這樣的例子并不少見,在娛樂圈更是尋常,郝氏兄弟是影視公司,沾染這種風氣那也再正常不過。
混在娛樂圈里,能跟結(jié)發(fā)妻子相守終老的反而比較少見,這樣的人會讓人們對他很尊敬,但那些拋妻棄子的也沒受過什么苛責,人家依舊獲得滋潤,代價可以說是沒有。
不管是大導演還是那些國際巨星,成名之后拋妻棄子或者搞出私生子來然后不管不顧,這樣的例子實在太多了,張耀前世就聽說過,也親眼看見過。
娛樂圈就是這么一回事兒,影視公司也沒有幾家是干凈的,誰誰誰被包養(yǎng)了,誰誰誰玩弄女明星,這也都是茶余飯后的談資。
明星的光環(huán)很耀眼,星二代也是天生自帶光環(huán),但這只算是被承認的,如果是被拋棄的那種顯然就什么都享受不到,郝義文就是這樣的受害者。
嘆息一聲,張耀就道:“伯母她已經(jīng)去世了吧?”
這個話題好像之前有提到過,郝義文現(xiàn)在也是孤家寡人了,寧雪就道:“伯母一直郁郁寡歡,最終還是沒有頂過來,幾年前就已經(jīng)去世了,唯一留下來的就是這個名字,所以他一直沒改。”
本來已經(jīng)是各不相干,然而郝仲武對他這個弟弟的存在卻是很不滿,沒少去找他的麻煩,所以寧雪才會知道這其中的事情,也是因此認識郝仲武的。
郝義文的父親還健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掌管郝氏兄弟,然而從來沒有來看過他,甚至二十多年來連一個電話都沒有,完全就是當沒有這樣一個兒子了。
“真他/媽不是人。”周宏偉等人憤憤不平,張耀就說道:“他當你不存在,那你也當沒有他那一號人不就行了,說起來你可要比我好得多,我連我媽是誰都不知道。”
這具身體的父親是因為受不了失敗的打擊,還有巨額債務(wù)的壓力跳了樓,記憶力對父親的認知倒是很深刻,但關(guān)于母親的印象卻是一點都沒有,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還活在世上,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消息線索。
徐麗知道得也不多,不過聽起來他的身世貌似也會更狗血,有時候張耀會抱著八卦的態(tài)度思考一下,更多的反而還是慶幸,前身的母親要是跳了出來,他反而不知道該怎么應對。
夏瑤晗也跟著說道:“沒錯,你也不指著他活,又何必生這樣的氣呢?”
在乎才會受傷,不在乎的話任何事情都影響不了,郝義文抽完了一根煙,道:“我自己是無所謂,只是替我媽不值,她連死前還對那個男人念念不忘,郝氏兄弟能有今天有一半是我媽的功勞,可是結(jié)果呢,她得到了什么?”
“我對郝家是沒有任何感情,卻也沒有大度到?jīng)]有仇恨的地步,怪我沒能能力,要不然我一定讓他們破產(chǎn),讓他們也嘗嘗家破人亡是什么感覺。”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也許真的會有這樣的機會呢?”張耀并沒有勸他放棄仇恨什么的,相反的很支持他的想法。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以德報怨那種事情張耀給做不到,如果害了自己,最好的辦法永遠都是還回去,雞毛蒜皮的小事可以不計較,這個顯然不止于此。
郝義文一聽笑了笑,馬上又回到了原本的樣子,舉起酒杯說道:“你們說的道理我都明白,這么些年下來我也習慣了,知道該怎么做。不要讓我的事情影響到大家的心情,來來來,繼續(xù)喝,明天還要錄節(jié)目,爭取再拿一次第一回來。”
這樣一個情況,如果不說誰又會知道郝義文居然是郝家的人,這是他們的家事,別人還真不好說什么,能做的也只是他需要幫助的時候盡量幫忙而已。
如果不是今天這檔子事,張耀還不知道郝義文心里壓著這樣的擔子,往日他可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來過,看起來很豁達,但再豁達的人心里有事也一樣會苦惱的,只是在不在別人面前表現(xiàn)出來而已。
郝仲武的出現(xiàn)就像一個導火索,郝義文雖然確實明白其中的道理,看起來也像是沒受影響,但不知不覺還是喝了很多酒,至少潛意識里其實還是很難過的。
涉及到自己的父母,又有幾個人能夠真的不當一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