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主持很不高興,因為他已經宣布了祭祀結果,如果朝令夕改,他的面子還往哪擱?更何況,祭祀過程都已經記錄在冊,史官鐵筆,斷然不可能更改。如果這事情傳出去,不僅僅他自己的面子不好看,王室的威嚴也會受損。
黃大人向祭祀主持拱了拱手,說道:“術士最最基本的能力就是畫符。囚徒子若能畫符,再獎勵術士身份不遲。如果不能,還請取消其術士身份,以免日后鬧出什么笑話,非但累及主持名聲,還敗壞我櫟陽城形象。我身為櫟陽城執政,斷然不能容忍這種濫竽充數之輩蒙混過關。”
聽到黃大人的話,人們紛紛點頭。
“是啊,如果囚徒子得了術士身份卻不會畫符,櫟陽城就會成為全天下的笑柄。”
“主持祭祀和記錄祭祀的兩位大人蒙羞不說,還會被其他史官載于史冊,被后人嘲諷。”
“黃大人一心為公,坦蕩無私,更是為我們的名聲著想,大家應該附議支持啊,取消囚徒子術士身份。”
聽到這話,祭祀主持和記錄都猶豫起來。的確,如果在他們手上出現一個冒牌術士,而他們卻授予了術士身份,今后絕對會被其他史官大書特書,甚至會演化成典故流傳千年。他們可丟不起這個人。
祭祀主持咳了咳,“零級符鬼實在是前所未有,無例可循,所以我們也不好貿然下結論。既然執政提出異議,那就增加一個考核吧。”
不公!
秦兵先是怒火中燒,可是隨即沁出一身冷汗。
符鬼擁有符文,術士可以將其引為己用,畫在符紙上,成為靈符。靈符功用各異,但都威力強大,術士可以碾壓同等級武者,也正因此才會地位尊貴。
秦兵低頭看向自己的符鬼,這家伙根本沒有符文,自然不可能幫助自己。怎么辦?難道要被剝奪術士身份,重新變成囚徒子,那自己多年來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這時候,一個女聲在秦兵心底響起:答應他!
聽到這個聲音,秦兵嚇得險些跳了起來,因為他周圍根本沒有其他人,更沒有女人。沒有人,難道是鬼?一想到這里是祭壇,是一個鬼比人多的地方,秦兵立刻渾身一顫。
不過緊接著秦兵就醒悟過來,自己身邊還真的有鬼,符鬼嘛。
只是符鬼都沒有意識,全憑主人掌控,怎么可能說話?而且剛才那聲音太好聽了,比城主千金的聲音還好聽。
“答應他?你傻我還不傻,我憑什么答應他?憑你?”
符鬼幽幽問道:你有選擇的余地嗎?
也對,有選擇的余地嗎?
秦兵索性豁出去了,向黃大人反問道:“增設額外的考核,是不是也會給我額外的獎勵?”
黃大人冷冷一笑,心中暗道,就憑你零級符鬼,怎么可能畫出真正的符文,于是拿出一樣事物說道:“這是我使用了二十多年的符筆,如果你能通過考核,這支符筆就贈與你,算是本大人對你的提攜,還有這些符紙和丹砂,也都獎給你,你一個囚徒子,肯定沒錢買這些事物吧。”
看到黃大人從袖子里掏出一樣樣事物,尤其是那根散發出淡淡毫光的符筆,人們忍不住驚嘆起來。
“術士畫符最重要的就是符筆了,一根好的符筆,可以平添幾分成功率。黃大人的符筆選材上佳,而且使用了二十年,絕對是好寶貝啊,黃大人真舍得!”
“嘖嘖,東西是不錯,可是囚徒子能得到么?如果不是這樣,黃大人也肯定不敢拿自己的符筆當賭注,那支符筆畢竟用了二十年,都培養出手感了。”
“太可惡了,黃大人最后那句話分明就是瞧不起我們平民。我突然希望囚徒子贏了那支符筆。”
秦兵雙眼直勾勾的看著符鬼,心中暗暗說道:是你讓我答應的,你教教我現在該怎么辦?
符鬼不屑的哼了一聲:這點小事,隨便派個手下就夠了,還用我親自出手?
滋滋……
詭異的聲音響了起來,所有人都看向秦兵,只見他身上迸射出一道道細如發絲的電弧,雖然稀疏,可那是純正的靈力。
雷電的力量在秦兵體內飛速蔓延,轉眼就傳遍四肢百骸。與此同時,一道身影在秦兵腦海中流過。
那是一個藍皮膚的大光頭,身上遍布著密密麻麻的荊棘刺青,一道道雷電力量就在那刺青中穿梭流轉……
荊棘魔法師(瑞茲)。
荊棘魔法師身邊漂浮著一個玄妙的圖案,秦兵將注意力投過去,立刻反饋回這個符文的信息:“符文牢籠”,將符文之力化作牢籠,重創并禁錮敵人。
符筆在符紙上涂抹,很快,一道鮮紅的痕跡顯現出來,正是“符文牢籠”圖案中的某個符文。
秦兵以為荊棘魔法師會繼續畫下去,可是符鬼說道“停”,荊棘魔法師立刻停手抬筆。
只見一道電弧在符紙上升騰起來,隨即隱沒回符文中,鮮紅的丹砂也一點點變成藍白色。
在場的基本都是術士,其中不乏眼力高明者,立刻分辨出這是一個擁有靈力的符文。
黃大人惱怒萬分,“不可能,零級符鬼怎么可能掌握符文?你作弊,你肯定作弊了!”
感受著符紙上淡淡的靈力,祭祀主持瞬間下定決心,“櫟陽城執政!念在你言之有理,本主持不計較你對祭祀結果的質疑。可你說作弊,是不是暗諷本主持耳聾眼花,不配主持祭祀?你屢次三番阻撓破壞,究竟是何居心?難道你是想質疑王室的祭祀之禮?”
聽到一串帽子扣下來,尤其是“王室”這個詞,黃大人渾身一哆嗦,立刻跪下去畢恭畢敬的說道:“不敢,不敢。”
祭祀主持哼了一聲,“那么,授予囚徒子……哦不,授予秦兵術士身份,誰還有異議?”
城主千金第一個回道:“主持英明,我等無異議。”
其他人立刻附和,祭壇中頓時響起如潮的歌功頌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