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此人如此膽小,他怎么敢幫安佩澤做出那種事?”還要看大姐姐的那眼神以及他這個人,他鳳安瑾都記住了……
“利益足夠。”
“錢財真的那么重要?不惜身家性命?”
“這利益不僅僅是錢財,還有前途,如果安佩澤輝煌騰達,稍稍提攜他一把,他就能少熬很多年,要知道,如果無人提攜,他或許就只能坐到知縣的位置。權利,錢財,美人,對男人都是致命的誘惑。”
“大姐姐放心,我不會。”
“你還只是小毛孩。”
“將來也不會。以前安玨最重要,現在大姐姐最重要,安玨第二。”
安瀾輕笑,“小心安玨知道了不理你。——現在我最重要,將來就是你媳婦最重要了。”
“不會,將來也是大姐姐最重要,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我沒有父母,自然是大姐姐你說了算。”而將來,也真的是安瀾說了算,只是讓安瑾的另一半幾乎白了大半頭發也沒能讓安瀾輕易點頭。而安瑾在一邊搖著折扇——聽長姐的。
想了想,安瀾又去了成衣鋪,安瑾換了衣服,也得換洗,其它人也需要,至于每個人的尺寸,安瀾的眼力可比那掌柜更強,只要她想,任何細微之處都別想逃過她的眼睛。
同樣送到泰豐錢莊,顯然那里成了她中轉之地。
與藥鋪不同,成衣鋪的掌柜就沒那么積極了,你說,東西都送到泰豐錢莊,結果要的都是次一等的布料成衣,原來真如衣著一般窮酸,還端什么架子。人果然要看衣裝。
對于掌柜那眼神,安瑾狠狠的瞪回去,敢這么看大姐姐,簡直就是不可饒恕。不過他也知道大姐姐是因為自己才這么計較,不由得心生愧疚。他這一路情緒一再波動,終于撐不住,病情再次復發,來勢洶洶。
安瀾神色微一變,扯了布匹鋪在地上,急忙救治。掌柜的正想呵斥,卻被安瀾手上拿一把明晃晃的銀針嚇得閉了嘴。
安瀾下針又快又準,手上甚至帶出樂虛影。
這一次比之前更加兇險,安瑾病情穩定后,安瀾額頭已隱見微汗。
“大姐姐……”安瑾是清醒的,他感覺到了安瀾的焦急與怒氣,剛才他本來想說自己沒事,可是開不了口,稍稍好轉,立即出聲,微不可聞。
“鳳安瑾,我讓你少思慮,你也將我的話當耳旁風?”安瀾話語并不重,偏偏隱隱的帶上的煞氣,攝得人連連后退,安瑾卻不受影響。
“大姐姐,對不起,對不起……”安瑾一聲接一聲的道歉。
縱是鐵石心腸,看到安瑾這般模樣也沒辦法繃著臉繼續訓斥。小心的將安瑾抱進懷里,“安瑾,我說過,我養得起你們,也會將你們養得很好,現在的情況只是暫時的,我希望,日后我說過的話,不要讓我重復第二遍。”
“好。”是他不對,既然相信大姐姐絕對不會拋棄她,也該相信沒有什么事是大姐姐做不到的。
等安瀾回到泰豐錢莊,掌柜就將一份地契房契交給安瀾,“您買的藥材已經給送了過去,另外,錢某擅作主張,買了一些您可能需要的東西,花費的銀錢都記下了,您過目,如果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您再吩咐。”
安瀾看了一下清單,一個兩進的院子,花了八百兩,按行規,中間人索取房價的半成作為酬金,四十兩,其它的就是簡單的家具,一定數量的筆墨紙硯,以及鍋碗瓢盆柴米油鹽等等零零碎碎的東西,跑腿的酬金都是按照各行常規價,沒多一分,也沒少一分。不得不說,很齊備,比安瀾自己考慮得周詳多了。
“有勞了,想必錢掌柜是妥貼人,不會有什么問題。”
“您繆贊了。”今日不過是為了結下一份善緣,不一定有用,但是也不會出錯就是了。
這一算下來,就花了將近三千兩,照這樣的速度,十萬兩也不過就一月時間,而且立祠祭禮還不知道要花費多少。當然賬不是這么算的,也并非每天都花費這么多,不過,有些時候或許比這更多,十萬兩,兩個月頂天,兩個月內,她必須找到快速來錢的方法。
天色已然不早,須得盡快將那群小花貓拎回暫時的家洗干凈。
相距那婦人家還有相當一段距離時,安瑾突然感覺到安瀾的不對勁,相比起在成衣鋪更加讓人覺得恐怖,雖然不針對他,那種感覺卻也異常清晰。前例才過,安瑾豈會不知大姐姐這是生氣了,還是很令人恐懼的那種,這周圍沒什么啊,自己也有乖乖的,“大姐姐……”
“沒事。”安瀾撫著安瑾的后背安撫道。
安瑾忍不住一個激靈,他有預感,將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那異常輕柔的撫觸,就像羽毛刷過,越輕柔,其結果或許就越發是另外一個極端。
安瑾視線里的一切都突然變得模糊,就算感覺不到風吹過,但安瑾心里也就只有兩個字——好快!難道這就是話本里面所說的輕功?好厲害,他也一定要學。
“他爹,不能啊,這些孩子真是貴人讓我暫時看著的,不是育嬰堂跑出來的,你怎么能把他們賣了,怎么能?貴人會生氣的,你快把孩子還給我……”滿身狼狽的婦人,抱著一個邋遢面黃滿口黃牙的男人的大腿,并試圖將他手中的孩子搶回來。
那懷中哭得快岔氣的嬰孩,不就是已經被安瀾取名鳳安漪的鳳七小姐。
“快放手,你個蠢婦,貴人會到我們這地兒來?貴人會帶著這樣一群孩子?還個個都長相精致,爺看不是什么貴人,八成是人販子,他們就算不是自從育嬰堂跑出來,也是被偷出來的,誰賣不是賣,讓爺碰上了,那就是老天給的發財路子,一個少說也是十兩,那可就是一百多兩,等爺還了賭債,再狠贏一筆回來,讓你們娘倆吃香的喝辣的。”男人也只是試圖將她推開,暫時并未動粗。
“他爹,賭債我們可以慢慢還,不能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兒,會遭報應的。”
“慢慢還?等你還上了,爺早就沒命了。——滾開,還蹬鼻子上臉,再磨嘰,擋著爺發財,抽死你。”男人再不耐煩,一腳踹在婦人胸口。
“賴三兒,磨蹭什么,黃爺還等著呢。”外面不耐煩的聲音催促。
“哎,來啦來啦。”
外面,鳳家兄弟姐妹被或抓或抱,有幾個甚至被困了手腳堵了嘴。眼中被恐懼填滿,唯有安玨,惡狠狠的瞪著這群人,或許是他的眼神太瘆人,安玨挨了幾次打,不過大概怕打壞了,下受到也不狠。
旁邊關門閉戶,這樣的動靜也沒人露頭。
“賴三兒,自己的娘們這么久才搞定,你還真是個窩囊廢。”
被稱為賴三的男人咧著嘴露出黃牙笑,哪有剛才的囂張,只是一轉頭,“呸,什么東西,給爺等著,等爺發達了……”
“指不定剛才在他那娘們肚皮上膩歪了一把呢。”另外一人猥瑣地說道。
引來一片哄堂大笑,“那是不是太快了?賴三兒,你要是滿足不了你那娘們,不如讓我們來啊。”
“是啊是啊。”
一邊走,一邊滿嘴噴糞,賴三兒只能臉上賠笑,心里暗恨。
走在最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來,后面沒注意,差點撞上,罵罵咧咧的,然后,他們就看見了抱著安瑾等在前方的安瀾。只因安瀾氣場太盛,這些人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片寂靜。這些孩子倒是嗚嗚嗚的哭,相比剛才那是喜極而泣。似乎完全不覺得安瀾救不了他們。
“都把眼睛閉上。”
聽了安瀾的話,一群小豆丁但凡能聽懂話的,都乖乖的閉上眼睛。
而接下來的事情,讓后面踉蹌跟上來的婦人瞪大眼睛,嚇得直接失心瘋,幾年回不了魂,終身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