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庾寧冷眼瞧著自己的二妹妹對鳳家大姐姐各種討巧,意圖吸引她的注意力。趙夫人倒是多次使眼色阻止她,奈何,不知這趙二小姐是沒注意到,還是孤注一擲也要在安瀾面前展現她的優秀。
就算是紅莊的人,在討好安瀾時,做的明顯,說話時還是很注意分寸,不敢多言,在她面前嘰嘰喳喳不懂收斂,尤其是在用膳時,這趙二小姐還是首例,不得不說,還真的是引起了她的注意,不過嘛,“食不言。”
那清脆的聲音戛然而止,趙二小姐無措的看著安瀾,可憐兮兮的模樣,仿似馬上就會哭出來,嘴巴張張合合似乎想要道歉,奈何安瀾冷淡的不再瞧她一眼,再發現嫡母那毫不掩飾的冰冷眼神,讓她如墜冰窟。
趙夫人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是平日里對姨娘庶子女以及下人都是端著慈和面孔,現在卻根本不再掩飾,趙二小姐臉色慘白,嘴唇幾乎要被咬出血,完了。
目的達成,安瀾他們午膳之后就不再逗留,直接告辭。
趙二小姐知道要被嫡母收拾,以退為進,先找父親認錯,原本企圖以此減輕處罰,甚至看在她主動認錯的份上能免了責罰。可惜,引得趙知縣盛怒,平日里好脾氣的人,一巴掌過去,“滾回你姨娘院子呆著,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出院門半步。”
趙二小姐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扶著立馬就紅腫起來的臉頰,嘴里甚至嘗到了血腥味兒,這真的是自己的父親?
趙夫人站在趙知縣身后冷笑,蠢貨就是蠢貨,就算有幾分精明,常年居于后宅從未曾見過世面,不懂利害關系,能一腳踩死她的時候,自然不會再端著慈母面孔。“老爺別生氣,那鳳家大小姐一看就是個大度的,斷不會因為這等小事與她一個小丫頭計較。也是我這個做嫡母的不好,沒教好她。”
“與夫人何干。白姨娘教不好自己女子,一起閉門思過。”
“父親,你怎么可以這樣,怎么可以……”
“還不把這個孽障給我拖出去。”
任你是小姐又如何,這個時候被拉出去,然后直接堵了嘴。
要說趙知縣對安瀾如此的重視,除了對她本人的敬佩之外,還事關他的政績。
惠陵州偏遠不說,多數的郡縣都十分的貧瘠,想要做出點政績來,千難萬難,原本來的時候也懷揣著一份野心,但是在具體的了解過石泉縣的情況之后,簡直就是兜頭一盆冷水,熬著吧,希望家里邊能使點勁,看看主家那邊能不能再幫點忙,或許還有升遷的可能,再不濟也換個富裕點的地方,若是主家棄了他,在這地方,說不定就得呆十年八年。
現在不一樣了,鳳大小姐答應幫他弄政績,就一樣,草藥。
克服了毒瘴,這窮鄉僻野立馬就能變寶地,各村各戶再栽種草藥,那么整體就提上來了,有錢了,變富了,稅收上來了,再修修路什么的,前途一片光明。
“大姐姐,那趙知縣野心大了點。”回去的馬車上,安瑾坐在安瀾側面說道。
“他的野心只在權勢上面,只要不像前知縣什么都貪得無厭,不說做個清官,做個好官還是沒什么問題。只要讓他知道,為我們所用,他能爬得高,爬得快,自然就會乖乖就范,即便日后站在我們對立面,也無所謂,能把他扶起來,自然也能踩下去。”
“觀那趙知縣也不是蠢人,應該不會做這種蠢事。”
“人心難測。”
“長姐,那些是什么人?”另一側的安瑜突然問道。
安瀾抬頭,從安瑜撩起的簾子看出去,一支勘稱華麗的車隊,與常見的不同,寬大結實的板車上,不是貨物,而是一個個妖艷至極的女子,彩綢上,踩著風情無限的舞步,大冬天里卻穿著薄薄的紗衣,曼妙的身姿若隱若現,米粒大小的珍珠竄成流蘇式樣取代面紗,手腕,頭上,胸口,腳腕,皆是金光閃閃的精致金飾。
這些女子相較大庸女子顯得高挑一些,膚色更深,顯出一種野性與張力。
而在車隊的最后,是一輛馬車,車頂四周由白紗取代,里面斜靠著一個穿著白色華服,頭戴珠寶做成的帽飾,看不清人,卻更讓人覺得撩人心魂。
再之后,拿著各種樂器的黑衣女子,而她們包裹得很嚴實,就露出兩只眼睛而已。
而整個隊伍的四周,騎著高頭大馬的彪形大漢,挎著腰刀,外面穿著獸皮直接剪裁而成的短褂,彰顯著野獸般的力量,尤其是最后那輛馬車邊上的四個護衛,不是那么雄壯,給人的壓迫卻更甚。
就是這樣一群人,引得無數人駐足,尤其是那些男人,似乎恨不得將眼睛黏到那些妖艷的女子身上。
安瀾看看兄弟兩人的神色,安瑜帶著點純粹的好奇,而安瑾完全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
“西疆人。”
西疆與惠陵州并無接壤,這些人繞了一個圈出現在這里,還是有些小小的意外。如今,兩國邊境大大小小的摩擦常年不斷,這些人敢如此大搖大擺的深入大庸,不得不說,這膽色還是不錯的。不過這么明目張膽,未嘗不是為了掩蓋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得到答案之后,安瑜便不感興趣的放下簾子。
只是他大概不知道,在簾子放下的瞬間,一道探究的目光射來,然而這樣的目光又怎么能逃過安瀾的感知,不用看她都知道來自哪兒,卻依舊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
馬車繼續不緊不慢的前行,直接回了瀾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