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簡安然跟著虛擬影像來自天冥星的形體塑形課老師安潔莉婭繼續(xù)她的形體訓(xùn)練,與一開始手腳抽筋,滿頭大汗,渾身虛軟相比,現(xiàn)在簡安然做完一套十二個動作的塑形體術(shù),臉不紅,氣不喘,就跟沒運(yùn)動過一樣,而她的體術(shù)等級也來了個劃時代的跳躍,從五級一下升到十五級,與她只升了一級,二十六級的精神力拉進(jìn)不少距離。
余兒看見了,也有有模有樣地跟著學(xué),沒幾分鐘,她的熟練度就遠(yuǎn)遠(yuǎn)超過練了一段時間的簡安然,望著她優(yōu)雅如同舞蹈的動作,簡安然從臉紅到脖子,不禁回憶起她跟著唐妙紗學(xué)跳鼓上舞的經(jīng)歷。
那時,她每天被罵得狗血噴頭,恨不得去死,唐妙紗發(fā)怒起來,天皇老子都不管,整個人就跟一團(tuán)熊熊燃燒的火焰,燃燒自己的同時,也燒灼別人。
“師姐,這個做完了,我身體里熱熱的,好舒服。”
一回頭,簡安然對上余兒天真無邪的雙眼,清澈見底的琥珀色瞳孔里寫滿了對她的喜歡信任。
她不禁莞爾一笑,抬手摸摸余兒光滑細(xì)膩的臉蛋,柔聲囑咐道:“每天早起做一遍,臨睡前做一遍。”
“哦。”
余兒歪歪頭,甩甩蓋過手背的袖子,袖口邊緣繡著白色的纏枝梅花,簡安然不用細(xì)看,就知道她身上V領(lǐng)用蝴蝶扣裝飾的掐腰落黑色長袍出自誰的手。
余兒的雙手纏上簡安然,柔若無骨地身子像條蛇一樣軟綿綿地趴到她身上,抄起那把甜糯嫵媚的嗓音,撒嬌道:“師姐,我們今天去比賽嗎?”
蹙蹙眉,瞅瞅就好像一塊牛皮糖似的黏糊在她身上,眼神天真無辜的余兒,簡安然強(qiáng)行按下心底一瞬間浮起的肉麻和不舒服,笑道:“一會就去。”
阿九說了,一切都交給他,她只要照顧好自己就行。
“阿東說,那里有很多好吃的食物。”
簡安然一聽,身上猛地驚起一陣?yán)浜梗趺赐耍鄡旱氖澄锸切迈r的血肉,聯(lián)邦安全區(qū)在她眼里,就是一個食物儲備倉庫。她隨便唱首歌,就能把一半人給催眠,并讓他們互相殘殺,她只要坐享其成就可以了。
她要不要把這個大殺器帶進(jìn)聯(lián)邦安全區(qū)?
“師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嗎?”余兒歪歪頭,柔軟的小手撫上簡安然煞白的臉蛋,手指好奇地沾沾額頭滲出來的細(xì)密汗水,放到自己嘴里,添了添,揪起鼻子,撅起小嘴,“有點(diǎn)咸,不好吃。”
呆滯,繼續(xù)呆滯,簡安然真的有點(diǎn)受不了了。
天哪,來個人殺了她吧!她實(shí)在無法忍受子然師傅那張淡定聰明的臉上,露出如此白癡可笑的表情。
“師姐,你是不是傻了?”余兒的毒舌從來都純真直白地讓聽到的人想當(dāng)場掐死她這禍害。
簡安然自然也不會例外,盡量撫平嘴角,露出親切友好的微笑,威脅道:“小師妹,你要不聽我話,我就不帶你去玩。”
哪曉得余兒根本不受威脅,眨巴眨巴她那雙天真的大眼睛,很有同情心地安慰道:“師姐,你要是不能帶我進(jìn)不去沒關(guān)系,我們讓阿東帶我們進(jìn)去玩。”
深呼吸,深呼吸,簡安然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跟一個天然呆計較,你越跟她計較,你被氣得吐血的機(jī)會就越多。
“小師妹,我再說一遍,你要不聽話,我就不帶你去玩,今天不帶,明天也不帶,后天,大后天都不帶你去。”
她笑容猙獰恐怖地擲出最后的警告。
余兒的手指點(diǎn)點(diǎn)嘴角,疑惑道:“那不是還有大大后天,大大大后天可以去。師姐,那你就大大后天帶我去好了,我可以等的。”
簡安然閉上眼,身體向后一倒,她這才明白過來,為什么程東看到余兒主動粘糊著她,他會暗自偷樂!
“師姐,師姐,你是不是快死了?”
簡安然緊閉雙眼,翻個身,雙手直接捂住耳朵,不去聽耳邊比蒼蠅還要煩的叫喚聲,腦子里拼命催眠自己,不要和一個天然呆計較,不要和一個天然呆計較……
“師姐,師姐,每次余兒不舒服的時候,都喜歡吃這個,你也吃點(diǎn)吧。”
話音剛落,一股濃郁的血腥氣直沖進(jìn)簡安然的鼻子,幾滴冰涼的液體掉在她臉蛋上,嚇得她猛然打了個寒顫,睜開眼,呆住,一塊滴著鮮血的生肉與她的嘴巴只差兩三厘米的距離——一聲驚悚的尖叫就這么被她噎在喉嚨口,怎么都出不來。
“師姐,這是媽媽留給我的食物,阿東哥哥都沒吃過哦。”余兒捧著那塊滴血的鮮肉獻(xiàn)寶。
好半天,簡安然終于緩過氣來了,呆滯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雙手撐著地毯,不著痕跡地向后挪動,努力拉開自己跟那塊滴血生肉的距離,忍著胃水翻騰的惡心,笑容難看地推拒,“小師妹,師姐的胃不太舒服,吃不了這個。”
“師姐,余兒身體不舒服,就吃這個,吃完,馬上就會很舒服。”
余兒不死心,依舊捧著那塊滴血鮮肉推銷。
見推拒不了,簡安然無奈,只得睜開眼,定定的盯著那塊生肉看了會,再瞅瞅一臉堅決的余兒,毅然閉上眼,抓起那塊一斤左右的生肉,張開嘴,一口咬了上去。
強(qiáng)忍著惡心,一口咬下腥味濕滑的肉塊,原以為她會一口吐出來,沒想那肉塊一進(jìn)口中,腥味全無,肉質(zhì)鮮嫩無比,口口生香,就好像她以前最喜歡吃的上等小牛肉。
“好吃吧,這是媽媽留給我的。”余兒舔著手指上的血跡,驕傲地說。
不知不覺,簡安然把整塊生肉都吃進(jìn)肚子里,等咽下最后一口,她才恍然,自己剛才吃了一塊血淋淋的生肉,奇怪的是,她居然一點(diǎn)都不覺得惡心,反而還想再吃一塊,身體里也暖洋洋的,仿佛有著使不完的力量。
“好吃。”她心甘情愿地贊嘆。
余兒雙手托著下巴,滿眼星星地希冀,“媽媽讓我每個月吃一塊,說等吃完了,她就會回來接我。”說著,她轉(zhuǎn)過頭,瞅著簡安然,問道:“師姐,阿東說我跟媽媽長得很像,你說是不是?”
簡安然眼眸含笑,細(xì)細(xì)打量余兒,同樣的五官,子然師傅就好像月宮的仙子高不可攀,但放到余兒身上,卻好像罌粟花,美艷中帶著致命的毒素。
“你和子然師傅就跟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想到余兒剛才說的,她有些擔(dān)心地問:“小師妹,你把子然師傅給你安排好的食物給我吃了,你不就少了一個月的份了,這樣沒事嗎?”
余兒搖搖手,認(rèn)真道:“沒事,媽媽說了,要是見到喜歡的人,可以送給他們吃,不過每個人只能吃一次,吃多了反而對他們的身體不好。”
“一次已經(jīng)是大造化了。”簡安然不貪心,看著余兒天真的眼睛,想了想,面色嚴(yán)肅地叮囑,“小師妹,以后千萬不要隨便拿出來給人吃。”
她這是想到蔣浚那個實(shí)驗(yàn)狂瘋子了。
“師姐才給吃的。”余兒的小手拍拍胸脯,保證。
簡安然噗笑道:“行了行了,收拾下,我們也該上路了。”
忽的,她想到上路兩字的含義,忍不住哈哈大笑,余兒一臉的莫名其妙,心下覺得師姐有病,并且病得不輕,她眼神格外憐憫地望著自得其樂的簡安然,暗暗想著,今后一定要對有病的師姐好點(diǎn),免得她一再發(fā)病。
其實(shí)也沒什么好收拾的,簡安然貼身的東西基本都丟在自己的刺客空間里,余兒更簡單,這么多天來,她就一直穿著那身黑色繡白梅的長袍,連披在頭上的黑紗也是原來那條,一次澡都沒洗過,不過一點(diǎn)都不臟,靠近點(diǎn),還能嗅到一股子淡淡的白梅幽香。
簡安然才想,或許體質(zhì)不同吧,就像子然師傅,她就算一年都不洗澡,身上依舊干凈飄著若有似無的冷香,據(jù)她說,進(jìn)入天衣無縫功法第二重以后,修煉者的身體就會脫胎換骨,即使一直不洗澡,仍然能保持干凈清爽。
想到這項(xiàng)福利,再想想她在安全區(qū)里每天都洗的光浴,似乎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作為在八百年前長大的普通人,簡安然最喜歡的還是泡澡,泡各種澡,像牛奶浴,花瓣浴,藥浴。
可惜的是,未來世界的水源非常珍貴,泡澡這種事,也就秦謙益能夠慷慨大方地滿足她,在聯(lián)邦安全區(qū)里,她是想都別想。
走到外面,白衣僧人打扮的宋翔沖她揮揮手,牽著余兒走過去,就聽他神秘兮兮地說,“安然,我今天帶你們走一條小道,抄近路進(jìn)安全A區(qū)。”
簡安然驚訝,“還有近路。”
余兒鸚鵡學(xué)舌,語氣夸張地重復(fù)一遍,“還有近路啊!”
“噓!小聲點(diǎn),這路可不能告訴別人,是我一個人偷偷挖的。”宋翔舉起手指放到唇邊,做噤聲狀。
簡安然捂著竊笑,也學(xué)著他的樣子,躡手躡腳地跟著他來到一條隱藏在地底密室中的陰暗通道,余兒抱著變小的九尾青狐走在最后,嘴巴里不時發(fā)出幾聲好玩的輕笑。
不多時,三人與阿九,程東他們幾個會合,一行人安安靜靜地跟在宋翔身后,悄無聲息地潛入聯(lián)邦A(yù)區(qū)和B區(qū)交界處的一棟空置別墅里,休息一晚,簡安然帶著興致勃勃的余兒,前往約定的籃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