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走進浴室,脫下睡衣,洗了個光浴,從刺客空間里掏出一件白色繡牡丹花的細吊帶,一條深藏青繡有同款牡丹的過膝中裙,瞅了瞅3D影像中長發(fā)垂腰,容色清秀的窈窕少女,簡安然抿抿唇,掏出一件與裙子同色的薄紗修身外套披上,再拿出一根紫檀木的如意云紋簪,將過腰的青絲輕輕松松地挽在腦后。
有個擅長織紡繡藝煉器的便宜師傅,是她幾輩子修來的好福氣!
梳洗好,她邁出浴室,來到樓下客廳,見依舊一身黑色衣袍的余兒趴在沙發(fā)上,雙手捧著一個鈴蘭狀的四孔陶笛,苦著小臉使勁吹著,沒有穿鞋的光足在空氣中,伴著猶如噪音般的陶笛聲胡亂晃動。
一見她下來,余兒趕緊爬起來,沖她揮手喊道:“師姐,師姐,你快過來,快點過來。”說著,她抓著虛擬演奏器變化出來的四孔陶笛,眼淚汪汪地控訴,“師姐,為什么我吹不出像你那么好聽的音樂?阿九說,他是管家,阿東說他不懂音樂,要我找?guī)熃悖⒕耪f,師姐很累,需要休息,阿東說等師姐醒了再找……”
簡安然抬手抹了抹額頭不存在的冷汗,目光一下抓住躲在大門口,躡手躡腳打算離開的程東,睫毛扇了扇,溫溫柔柔地開口喚道:“阿東,你的身份卡辦好了沒?”
聽到她溫柔到極點的問話,剛偷溜到門口的程東身體頓時僵直,手腳很不協(xié)調(diào)地轉(zhuǎn)過身,看著笑瞇瞇的簡安然,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阿九都幫忙辦好了。”
他拉下袖子,露出一個黑色跟手表一樣,儲存了程東從小到大訊息,集所有功能于一身的身份卡。當(dāng)然,他所有的資料都阿九跟主腦協(xié)商以后,捏造出來的。
余兒的訊息資料和簡安然一樣,跟虛擬演奏器基因綁定。
一個在天冥星附屬星球出生,父母雙亡的十八歲少年!
余兒見狀,手中四孔陶笛立即化作一個雕刻了精美魚戲蓮花紋的鐲子,送到簡安然跟前,驕傲地獻寶,“師姐,你看,余兒也有哦。”
“嗯,真漂亮!”簡安然就著余兒的手,仔細看了看,不吝嗇地贊美。
余兒聽了,嘴角咧開,笑聲清脆地化出一只白色的海螺,放到嘴邊,開開心心地吹起來。
她吹四孔陶笛,吹了半天,都是一堆刺痛人耳膜的亂七八糟雜音。
於是——看到她把那只白海螺一放到嘴邊,被噪音折磨得聽覺都快失靈的程東,瞟了瞟笑容溫暖的簡安然,看到她一臉期待的樣子,絕望地閉上雙眼,等待噪音的再度降臨。
簡安然看到他的動作,禁不住捂嘴偷笑。
余兒身上擁有人魚的基因傳承,玩海螺樂器,是她的老本行。
伴著高亢悠揚的嗚嗚聲,簡安然和程東好像看到一大片彌漫著濃霧的礁石,一道單薄纖細的身影坐在一塊突起的礁石上,伴著浪花輕微的拍打聲,一陣若有似無的歌聲從她的口中飄出。
“好美!”
程東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詭異而美麗的畫面,情不自禁地呢喃出聲:“海妖,西方傳說中能夠迷惑人神智的海妖。”
與她不同,簡安然先是沉迷,后是驚愕,再后來驚悚,那坐在黑色礁石上,甩動著金色魚尾巴的那張臉,她實在看不下去。
天哪!
她剛才居然看到子然師傅光著上半身,散著一頭海藻般濃密的黑發(fā),拖著一條魚尾巴,坐在礁石上唱歌的詭異畫面。
“一、點、也、不、美。”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反駁。
程東詫異,回過頭想想,剛才看到那人魚的臉,再瞅瞅余兒的那張臉,驀地明白過來,簡安然為啥違心地說不美。
換做他,估計也會說同樣的話。
“余兒,去收拾下,我們一會去商業(yè)大廈玩。”簡安然岔開話題,伸手拍拍余兒的小腦袋,誘惑道:“那里有很多余兒沒見過的好東西哦。”
“一會叫阿東給你買。”
對花別人的錢買東西的事,簡安然一向很大方。
“阿東,給買。”余兒眨巴著天真的眼睛,一臉渴望地瞅向面孔黑了大半的程東。
程東算算身份卡里阿九給他的錢,頭痛道:“給買。余兒要啥,阿東都給買。”
他很窮,身份卡里就只有跟主腦協(xié)商得來的十萬信用點,簡安然說的商業(yè)大廈,他大概知道一點,那里貴女專柜的東西,一條只含有百分之二十天然材質(zhì)的絲巾,就賣到幾千信用點。
他肯定,簡安然一定會把余兒帶到那里去玩。
“也給師姐買。”余兒很善良地拉著笑得狡猾的簡安然,要跟她分享。
面對余兒純真無邪的眼睛,程東不情不愿地點頭,“也給買。”
“那里有拍賣會。”簡安然用意識深入到自己的刺客空間,打算等會賣掉一兩件在未來世界人眼中的古文物。
程東驚喜,忙問:“每天都可以拍賣嗎?”
“阿九說,那里是用星網(wǎng)鏈接,面向整個銀河系,由星際主腦操控的自主拍賣。”簡安然也沒去過,所有的資料都來自全能管家阿九。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一會我們到了商業(yè)大廈,先去自主拍賣場研究下。”
程東很爽快地答應(yīng),“可以。”
他手里有不少從海城基地地下研究所里順出來的好東西,他原本打算讓阿九幫忙處理掉,現(xiàn)在聽到簡安然說的自主拍賣,就不想麻煩阿九了。
“我先上去收拾下,你們有什么東西要帶走的,也一塊去弄下,等會交給阿九,讓他帶著。”
簡安然囑咐幾句,轉(zhuǎn)身上樓,從刺客空間里掏出一套清末民初的紫砂壺和一套雨過天青色的薄瓷碗,放到一早交待阿九準(zhǔn)備的防震盒子里,挎上一個手提米白色手繪牡丹花的肩包,踩著一雙手繪的坡跟魚嘴鞋,慢悠悠地下樓。
來到樓下,發(fā)現(xiàn)余兒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fā)上掰手指玩,看到她下來,立即飛撲過來,嘟起小嘴,告狀道:“師姐,阿東壞,他跟阿九倆個人說悄悄話,還不準(zhǔn)余兒跟著。”
“師姐,我們不離阿東,他壞。我們不理他!”余兒重重一點頭,氣呼呼道。
簡安然抬手摸摸她光滑細膩的臉頰,笑如春風(fēng)拂面,肚子里腹誹,程東啊,別怪我,我不過是順應(yīng)民心,順應(yīng)民心,嘿嘿!
“好,我們不理他。”
她伸手去挽余兒的胳膊,不想?yún)s被她“呀”的一聲躲開,撈出一塊五米多長,一米多寬,繡著精致白梅,邊緣點綴無數(shù)米粒大珍珠的黑紗,跟印度女人穿的紗麗一樣,從腰到肩到頭,半遮半掩地露出一雙純潔靈動的大眼睛。
“阿東說,外面壞人多,出門要包好。”
她瞧瞧一身淑女打扮,顯得格外清爽的簡安然,摸出一塊用金銀線編織花草紋的奢華黑紗,雙手送上,“師姐,你要包下。”
看著送到面前的奢華黑紗,簡安然埋怨地橫了眼從樓底書房走出來的程東,幫余兒理了理她披著的紗麗,循循善誘地問道:“余兒,阿東很厲害吧?”
“阿東最厲害!”余兒毫不猶豫地點頭。
簡安然滿意地一笑,繼續(xù)道:“阿九很厲害吧?”
“阿九比阿東還厲害,他會很多阿東都不知道的事,師姐也很厲害,會很多余兒不會的曲子。”余兒歪著頭,手指習(xí)慣性地點點嘴角邊的笑渦。
“那壞人來了,余兒認(rèn)為我們?nèi)齻€厲害的人打不打得過?”簡安然很順利地將余兒引入她設(shè)好的圈子里。
“當(dāng)然打得過,阿東要是打不過,余兒就讓青青咬他。”三人里,余兒最不看好的就是程東,很阿沙力地借出她心愛的妖寵九尾青狐。
看著握住小拳頭,小臉繃緊,信誓旦旦的余兒,簡安然忍住抽嘴角的沖動。
她沒聽錯,那個他,是指程東,而不是指壞人!
“余兒,要咬就在家里咬,外面咬,你的青青會被壞人抓走的。”她忽然想到聯(lián)邦安全區(qū)的動物保護法,余兒的妖寵青青貌似就屬于聯(lián)邦公民不能養(yǎng)的保護動物中。
“為什么要抓我的青青?”余兒生氣了,不依不饒地追問。
簡安然伸手挽住她的胳膊,用眼神比比兩人的身高,穿上五公分高坡跟魚嘴涼鞋的她,也就跟穿著平底軟鞋的余兒一樣高。
知道身體是自己的后,簡安然這輩子想要長高幾公分的愿望,徹底沒指望了!
“因為壞人妒忌我們的青青,他們沒有,就想著搶別人的。”她挽著余兒,跟在阿九和程東身后,坐上自家懸浮車的后座,笑瞇瞇地道:“所以,為了不讓壞人搶走我們的青青,我們必須把青青留在家里。”
余兒半懂不懂地聽著,心里覺得師姐好厲害啊,生病了還知道這么多,比阿東厲害多了。
程東一臉狂熱地撲在懸浮車的操作上,男孩子鮮少有不喜歡車子的,他也是,一直夢想擁有屬于自己的車子。在地底實驗室待了八百年,出來后,又一直在荒漠混,跟著簡安然和阿九來到聯(lián)邦安全區(qū),乍然見到很多以前只能在科幻電影中見到高科技,坐上可以在天空中行駛的私人懸浮車,心情頓時激動得無以復(fù)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