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依著安伊人一貫顯示的柔弱中帶著一絲英姿颯爽的聯(lián)邦第一美女形象,不應(yīng)該對簡安然出言無狀,處處為難,但她今天就是一反常態(tài)地對簡安然冷嘲熱諷,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余兒性子單純,在她眼里,簡安然是她師姐,自家人,與安伊人的爭吵中,不覺用起了她能影響人神智的人魚之音。
在這樣的負(fù)作用下,安伊人悲劇了,一直藏在心底里的陰暗面就這么當(dāng)眾失去理智的暴露出來,說話的語調(diào)越來越刻薄,原本傾國的姿色在這樣的一副嘴臉下,變得難看極了。
歐陽泉時不時地在旁邊添油加醋,立志要當(dāng)“王母娘娘”,拆散一對“有情人”。
簡安然眉眼彎彎地笑看余兒伶牙俐齒與安伊人爭吵的一幕,余兒表現(xiàn)的越厲害,她就越高興,看到安伊人臉孔扭曲的樣子,她心底冷笑。
傻瓜才跟擁有人魚之音的余兒去吵架,連阿九都抵擋不住的音攻,安伊人一個精神力和體術(shù)都普通的女人,怎么會不受其影響!
程東和阿九作壁上觀,就當(dāng)沒看見吵得越來越兇,都要擼起袖子動手的兩個女人,還有美色當(dāng)頭,忙著勸架,為了幫心上人,偶爾踩上安伊人一腳的洛雨寒。
“你這個尖酸刻薄的潑婦,余兒的安然姐姐就算是一根頭發(fā)絲都比你好上千萬倍!”余兒眼眸圓瞪,雙手叉腰,字正腔圓地吐出跟人學(xué)來的罵人話。
“你說什么,死丫頭,賤人!”安伊人一聽,怒火沖天,心里全是濃濃的不甘心,滿腔的怒氣無處可去,想也不想,她抬起手,尖銳的指甲朝著余兒藏在黑紗下的臉蛋抓過去。
簡安然,每次遇到她都沒好事!
“潑婦,說不過人家就動手的潑婦!”
余兒的話沒完,就看到安伊人舉著手沖她撲過來,尖銳的指甲朝她的臉蛋撓過去,余兒連忙偏身一躲,安伊人就勢去抓她從頭包裹到腳的黑紗,余兒右手一抬,擋住安伊人氣勢洶洶的爪子,修剪整齊的尖銳指甲好巧不巧地勾住她散落在黑紗外的一縷頭發(fā),“哎喲”余兒痛呼一聲,兩只手亂抓,安伊人沒有遮擋的臉蛋被她抓出幾條血痕,痛得她直叫,“死丫頭,臭丫頭,賤人,賤人……”
“你才是賤人,你全家都是賤人……”
余兒一怒,雙手一把揪住安伊人用寶石發(fā)簪束起來的發(fā)髻,用力一扯,趁安伊人腳底下踉蹌,將她輕輕松松地按倒在地,安伊人倒抽冷氣,姣好的臉孔痛苦得揪成一團(tuán),雙手不住往后撓,一把拽住余然的黑紗,使出全身力氣將她往身邊拽,嘴巴里大聲罵道:“賤人,賤人,死賤人!”
“潑婦,潑婦,余兒讓你再罵余兒的安然姐姐,余兒讓你嘴巴開花,讓你嘴巴開花……”
余兒兩只手死死揪住安伊人散掉的頭發(fā),將她的腦袋扭過來,右腳屈起,猛地往安伊人的后背一跪,就聽到安伊人悶哼一聲,雙手連忙撐住地面,整個人犟著趴跪在地。
余兒冷笑一聲,松開一只手,“噼里啪啦”地巴掌沖著她的臉蛋甩過去,沒幾下,安伊人的嘴角立即淌下一絲鮮血,臉蛋腫得跟剛蒸好的饅頭似的,不成樣子。
洛雨寒目瞪口呆地看著余兒大發(fā)雌威痛揍安伊人的場景,看著安伊人青腫的臉蛋,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地摸摸自己俊秀的臉龐,再溫柔單純的女人打起架來,也絲毫沒形象可言。
“我要殺你了——”
“潑婦,余兒才要殺了你!”
“賤人,放手。”
“潑婦,”
安伊人悲憤至極,身體里突然涌出一股強勁的力道,反身將一時沒防備的余兒拉了下來,倆人頓時廝打成一團(tuán),頭發(fā)散了,黑紗脫落了,鞋子飛了,你踹我一腳,我抓了一把,你撓我一下,我給你一巴掌……手上腳上不停,嘴巴里“潑婦,賤人”亂罵,在場的五男一女,一個都插不上手。
簡安然嘴角直抽,余兒什么時候?qū)W會潑婦打架的方式了,瞧剛才那架勢,比她以前看到潑婦罵街的形象更威武數(shù)倍。那巴掌,那小爪子,那動作,干凈利落地都要叫人拍手叫好了!
程東實在看不過眼,見簡安然他們似乎沒出手的意思,黑著一張臉走上去,從后面伸手將坐在安伊人身上又抓又撓又咬又撕的余兒攔腰抱起,送到簡安然身旁,恨鐵不成鋼地訓(xùn)道:“余兒,狗咬你,你怎么能反過來咬她!”
歐陽泉和路成風(fēng)此時此刻都沒關(guān)注坐在地上,披頭散發(fā),全無貴女形象,撒潑大哭的安伊人,倆人驚愕的目光,應(yīng)該說,從余兒黑紗脫落的一刻起,都盯在她身上,她那張引人矚目的臉蛋上。
簡安然別過臉,撇撇嘴角,無聲嘆息,余兒這張臉,真的是禍害!
她是不是慶幸,電梯里只有他們幾個熟人,沒其他的外人,而電梯的降落非常緩慢,雖說余兒和安伊人狠狠打了一架,但電梯到達(dá)底層還有一百層出頭,足夠有時間讓倆人整理儀容了。
想到這,簡安然趕緊側(cè)過身,抬手從阿九那里拿了一塊干凈濕帕子,幫余兒擦干凈臉上沾到的血跡,手指小心地劃過臉上的淤青時,她眸色一暗。
幫余兒理了理凌亂的衣裙,解開亂掉的麻花辮,取下點綴在發(fā)辮中間兩米多長的珍珠鏈子,再從阿九手里取了一把象牙浮雕的梳子,細(xì)心地為她梳頭,編發(fā),將那條珍珠鏈子天衣無縫地編進(jìn)發(fā)辮里,最后,從自己的刺客空間里掏出一個景泰藍(lán)的瓷盒,打開盒蓋,手指沾了點散發(fā)著幽香的薄荷色膏藥,把余兒臉上的瘀傷抹好藥,重新拿黑紗掩住她的臉。
看到她拿黑紗蒙住余兒的臉,洛雨寒緊張的心情頓時安定下來,眼光朝路成風(fēng)和歐陽泉那邊瞄了瞄,見倆人神色正常,剩下的不安也消去不少。
至于哭得肝顫寸斷,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安伊人,簡安然他們忽略了不算,連帶著路成風(fēng)也忘記了她的存在,滿腦子都是余兒的那張臉,只要是在聯(lián)邦安全區(qū)長大的人都知道,那張臉代表了什么。
歐陽泉的狀況稍微比他好些,震驚過后,是滿腹的疑慮,他可不認(rèn)為余兒的出現(xiàn)是毫無目的的,再加上剛才余兒彪悍的作風(fēng),歐陽泉一時間想歪了。
“路成風(fēng),你死了,就看著自己未婚妻這么被人欺負(fù)!”安伊人哭了大半天,都沒見路成風(fēng)上前安慰,心里的委屈馬上放大數(shù)倍,仰起頭,恨恨地罵道。
她會選擇路成風(fēng)也是無奈之舉,安佳人回安家之后,她在安家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她父親甚至動了將她嫁給某個老頭做填房的念頭。安伊人不得已,只得從身邊的追求者,選了能力和地位在聯(lián)邦中央學(xué)院里第三階層中算數(shù)一數(shù)二翹楚的路成風(fēng),作為婚姻對象。
路成風(fēng)聽了,眼光奇怪地盯看漂亮的臉蛋上布滿傷痕和淤青的安伊人,沒有動怒,默默走過去,彎腰扶起她,語聲平靜地提醒:“還有五分鐘抵達(dá)底層,你最好先收拾下。”
他現(xiàn)在真的很疲憊,腦子里一片混亂,開始對自己執(zhí)意要娶到安伊人的想法產(chǎn)生困惑,安伊人雖然被譽為聯(lián)邦第一美人,但比她長得漂亮,性情好,出身好的名門貴女不是沒有,他為什么偏偏就執(zhí)著她一人不放手呢!
難道就因為當(dāng)初她對自己溫柔的一笑?
歐陽泉沒啥好心眼地掏出一面隨身的鏡子送到安伊人面前,意料中的聽到一聲恐怖的驚叫,順勢將鏡子收回自己的口袋里,樂呵呵地摸摸下巴,冷眼旁觀安伊人臉蛋扭曲,瘋狂尖叫的狼狽樣子。
他就弄不明白,安伊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他的好友路成風(fēng)癡心不悔地追隨。如果沒看見過安伊人的真面目,僅憑她平時溫柔高貴的表現(xiàn),他也許會支持好友的決定,但——歐陽泉嘴角輕勾,他可是親眼目睹安家兩姐妹吵架的經(jīng)過,好像女神般溫柔高貴善良的安伊人變換嘴臉的過程,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沒想到,她體內(nèi)流著修士聯(lián)盟的血,更和修士聯(lián)盟的潛伏者勾結(jié),制造了聯(lián)邦中央學(xué)院的綁架案,他瞞下不說,是想看著她到底還有什么后招可耍,等著把修士聯(lián)盟潛伏在聯(lián)邦安全區(qū)里的間諜一網(wǎng)打盡。
簡安然蹙蹙眉,很想堵上耳朵,不聽安伊人刺耳的尖叫,余兒的指甲可不比平常人的指甲,她是人類和人魚的基因混合體,體內(nèi)的鮮血自然擁有人魚致命的劇毒,即使混血后毒素減輕不少,安伊人的那張臉,想要完全治好,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她毀自己親姐妹安佳人的臉,這回也得嘗嘗自己釀的苦酒了!
“賤人,我要殺你!”
看到賴以為生的漂亮臉蛋被余兒傷得不成樣子,安伊人心神俱失,腕上的虛擬演奏器變成一把小提琴,她開始演奏每個古樂師都知道安魂曲,意圖跟余兒同歸于盡。
“安伊人,快住手!”路成風(fēng)大怒著呵斥。
安魂曲的攻擊是不分?jǐn)澄业模簿褪钦f,在電梯里的所有人,都會成為安伊人攻擊的對象,包括她自己的。
“阿九。”簡安然輕喝一聲,她不會讓安伊人拉出第一個音符。
阿九領(lǐng)命,手指尖藍(lán)白色的電光飛射出去,化作一根絲線,纏繞住安伊人的手腕,一只纖纖玉手撲通一下掉在她的腳旁,臂腕切割整齊的傷口處,鮮紅的血液噴濺而出,很快,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安伊人手中的小提琴閃過一道光芒,重新變回腕式的虛擬演奏器。
“啊——”
安伊人眼神絕望地發(fā)出一聲痛入心扉的悲鳴,她的手腕斷了,被人一刀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