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南葉他們的消息了嗎?”那場大戰,臨江城被夷為平地。不知南葉和臨風可還安好。在這世上,她只剩下他們兩個朋友了。真的不希望他們出什么事。
清顏道:“他們在滄浪城,快要成親了。”
“成親,到底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月初為臨風和南葉欣慰,經歷了那么多磨難,終于是走到一起了。
“帝君,我想出去走一走。”
清顏一副被棄夫的委屈樣看向月初:“你我何必如此生份。都說了,喚我阿顏。”
銀眸里亮晶晶的淚珠,泫然欲泣。
“阿……阿顏。”
若眼前的是阿九還好,偏偏冷若冰霜的清顏。前一刻還笑靨如花,后一刻就淚如雨下。哪里有半點霸道帝君的樣子。活脫脫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清顏一副裝聾作啞的樣子:“你聲音太小,我聽不清。”
月初心知若是不如清顏的愿,她是別想出去了。只得硬著頭皮再次喚了聲:“阿顏”
“哎哎……”那歡呼雀躍的樣子與孩童一般。月初不禁想到了阿九。其實他一直都是個孩子吧。
清顏燦若春花的笑道:“我這就讓風簫去準備賀禮。”
“賀禮?”
“是啊,你不是要去滄浪城給你兩個朋友賀喜嗎,不準備賀禮怎么行。我可不希望別人說我的帝后沒有禮數。你放心,我已經讓風簫準備了重禮,一定給足你那兩個朋友面子。”
“你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
清顏刮了刮月初的小巧的鼻子:“你忘了,我跟你說過我可以看穿所有的人心思。你的更是不例外。我可以通過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就知道你心中所想。所以你別想著騙我。更不要想著不要我。”
月初心頭一酸:“我如果真的不要你了,怎么辦?”
“你若負我。我便以白骨為祭,靈魂為奠將這渾濁的世間化作九幽地獄。”魅惑蒼生的笑容,真真假假的幾分戲謔。只有清顏自己知道,他一定會說到做到。
月初有一種沖動,那是心疼而愧疚。她想對清顏承諾,我定不負你,奈何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你會陪我去滄浪城嗎?”
“我便是你的影子,不論是天涯還是海角,我都會如影隨形。你永遠都別想丟下我。”
那笑靨如花的背后,不知的凄涼。
“他們的婚期是多久?”
“今日。”
月初驚訝:“今日!你騙我。”
清顏委屈:“我才沒有騙你呢。”
“可你剛才說他們快要成親。”
“是啊,快要成親又不是馬上成親。”
“可是我怎么來得及……”
“有什么來不及的,離幾時還有半盞茶的功夫。”清顏笑著,渾身剎那被銀光籠罩,光芒散后,出現一只美麗妖冶的大白狐。月初想風華絕代,不單單能形容人,形容狐貍也是極為恰當的。
“愣著干什么,還不快點上來。”
“啊……”清顏要她上去,是要馱著她去滄浪城嗎?
月初試探問:“你要我騎到你的背上?”
白狐點頭。
“不妥吧。”
白狐一口銜主月初的衣領,把她扔到了背上,然后飛入了云霧中。
月初緊緊抓住白狐的皮毛,有些害怕會掉下去。
然而,白狐飛得很快卻很穩。
漸漸地月初松開了白狐的皮毛。
騎在白狐的背上,遨游天空,有一種極端的夢幻。記得她曾今發愿,等自己學到本事以后,一定把清顏收做坐騎,走遍世上的每一個角落。
當時只是為了紓解郁悶而純粹的吹牛。
未曾想著荒誕的愿望有一天真的會實現。
眼角冰冰涼涼的,她流淚了。如果一個人愿意為你放下高傲去做飯,如果一個人愿意放下尊貴去寵你。那么他愛你愛得很深很深。
“阿顏……”似夢囈般的呼喚,不敢打碎這美好的幸福。
清顏銀眸微暖,那個愛他的月兒,好像真的回來了。
滄浪城中,南府。
臨風和南葉在南家人真誠的祝福下終于走在了一起。
臨風大紅喜袍,嘴角的笑容羞澀而幸福。
南葉鳳冠霞帔,眉眼彎彎,笑的迷人。
那場變故,臨江城被毀。火云秋重傷,林家趁機吞并了火家,火惜惜則是帶著火家的秘功心法不知所蹤。
火靜萱因為林訊為了維護家族名聲依舊娶回了林家,但是在林家的地位頗低,很不受林家人的喜愛。林訊更是在迎娶火靜萱不到一個月,就納了另外一個玄術世家的庶女為妾。火靜萱郁郁寡歡,凄涼度日,越后悔自己識人不清。
火云秋因為火惜惜偷走了火家的秘功心法大為惱怒,發誓要將火惜惜找到碎尸萬段,從此不知所蹤。
一個萬年的大家族就這樣散了。
反觀南家雖然也受到了重創,但好在人都在。青竹更是留在了南家,成了南家的護族長老。他堅信,自己終有一天能等到那個值得自己廝守一生的人。
“家主,大淵有客到。”
賓客大驚。
南星笑意滿滿的臉瞬間凝重。
他不會忘記,火云秋曾今指天發誓,待他歸來,定要將四大家族踏為齏粉。
火家與大淵牽扯頗深,這大淵突然來人,莫不是火云秋回來了。
南葉和臨風緊握住彼此的雙手。
“怎么如臨大敵的樣子,大淵的人就那么嚇人?”
風簫吊兒郎當的聲音響起。
他怎么會來,難道是來搶親的!南葉瞥了臨風一眼,見臨風面色不改,心下才安心了些。還好,臨風對風簫真的沒意思。就算風簫靈力再高,她也不會讓他帶走風簫。
“女喪鬼,你干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是來送禮的,又不是來搗亂的。”
南葉不善道:“我們和你并沒有交情,你來送的什么禮?”
“我和你是沒有交情,但是和臨風有啊。臨風,你還記得我們湖邊飲過酒嗎?記得我當時還送了你幾套衣裳呢。”
臨風倒也耿直:“卻有其事。”
南葉狠狠地瞪了臨風一眼:“是個屁啊,你就是。”
“葉兒……”本來就是那樣嘛,葉兒為什么會突然翻臉。真的是女人心海底針啊。
“呵,這剛成親就要吵架啊。臨風,這么兇的女人你也要。看在我們交情一場的份上,我給你找百八十個溫柔賢淑的美人如何?”
“我才不要呢。葉兒再兇都是葉兒,世上再沒有別的葉兒。”
南葉含羞地勾起一抹笑容。這木訥的家伙怎么大庭廣眾之下就說起了情話。
“得,我也不跟你們扯了。我的確是送禮而來。但不是我自己送,而是替帝后送的。”
“帝后?”南葉突然想起了失蹤多時的月初,焦急道:“月初!”
“呵呵,看來你們還有點良心。”
臨風道:“你們到底把月初怎么了?”
“我能拿她如何。她可是帝后啊,整天吃得好睡得香的。”
南葉明顯不相信:“不可能,月初不會拋下七夜。”
“這世上沒什么不可能的。何況,七夜那個偽君子已經死了。”
南葉臨風大為震驚:“七夜死了!”
“你們干嘛用仇視的眼神看著我,難不成想替他報仇?”
臨風目眥欲裂:“如果真的是你們殺了七夜,那么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不要,也要你們付出代價!”
南葉沉重地點頭:“對!”
風簫饒有興趣:“一個外人,憑什么?”
“七夜不是外人,他是我們的朋友!”
“倒真是俠骨柔情啊,可是新婚燕爾的夫婦為了區區義氣就丟掉性命,你們當真舍得?朋友再好可是外人啊。而你們彼此才是要相守一生的人不是嗎?”
臨風看向南葉,含笑地溫柔:“葉兒,你會支持我的對嗎?”
南葉道:“你是我的丈夫,我當然支持你。只要和你在一起生和死又有什么區別,但求無愧于心就好。”
風簫眼底露出淡淡的欣賞。“大喜之日說什么死不死的晦氣話。就算是為了朋友,也要珍惜來之不易的幸福啊。”
風簫態度突然的轉變,讓南葉有些不適應。她突然覺得風簫并不是那么討厭,至少還有一絲人情味兒。
“月初呢,她也來了嗎?”南葉興奮地在人群中搜索著月初的影子。
風簫道:“別看了,她在養胎呢。”
南葉失落而哀傷。她本以為風簫來了,月初也會來。奈何事與愿違,她們有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了。養胎,月初她是懷了大淵帝君的孩子嗎。不管如何,一定要母子平安啊。
“臨風,我從大淵帶來了十幾壇美酒。你我再暢飲一番。”
臨風爽朗道:“好!”
兩個男人用力地握了一下對方的手,如同知己一般,相視一笑。
南府上空。清顏道:“為什么不去聚一聚?”
月初似嘆息道:“有什么好聚的,人生不過是因緣際會,天下更是沒有不散的宴席,只是或早或晚罷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歸宿,沒有人注定會陪另一個人走到最后。”
那看透人世滄桑的語氣真不想月初說出來的。那個活潑開朗的女子似乎早已死去。
清顏溫熱的手掌包裹住月初冰涼的小手。“這歲月太過漫長,沒有邊際。若是不找人陪同,無休止的生命不過是牢獄。”
“牢獄嗎?”記得離垢曾說,若是囚禁,那他便被囚禁了千年。如今已然物是人非,南國的他可還安好?還有爹爹,他是不是正殷切地盼她回家?莫梨是否依舊如雪?
“小東西,跟我來。”
“你帶我去哪兒。”
“跟我來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