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垢,小九九”
小九九在離垢的懷里劇烈地掙扎著:“娘親快跑,白蓮花打傷了色鬼,要來抓你了!”
“離垢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會出現在大淵?”
離垢嘴角勾起一抹溫和靜好的笑容:“月兒,你不用問那么多。你只要知道一切都該結束了。”
“你不是離垢!你是……七夜!”月初的腦子真的很亂。這三年來,離垢的舉止變得越來越像七夜。她本以為只是巧合。可是那讓人安心的笑容,卻是七夜獨有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死了嗎?”
“死?”離垢淡淡一笑,表情旋即變得凝重:“阿初,你快走!快走!”
月初震驚道:“離垢!”
離垢似是不解,微笑道:“月兒,你怎么了。我是你的夫君七夜啊。”又看了看小九九。“我是你的夫君。這是我們的兒子。”
“奪舍!你奪了離垢的舍!”
“月兒真是聰明。我很快就能吞噬掉離垢的魂魄,再殺了清顏,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以往覺得安心淡然的笑容此刻卻是那么可怕。
離垢扔掉傘,成掌就要朝自己的天靈蓋拍去:“浮塵,不許你傷害阿初,不然我定會和你同歸于盡!”
“離垢,如果不是本尊你至今還報不了你父母的仇。想與本尊同歸于盡,莫說你沒有這個本事,就是有,你想恩將仇報不成?”說著手又放了下來。
“幫我報仇?你不過一直都在利用我罷了。”
“利用二字倒是說得好。這世間誰和誰不是利用關系。本尊會利用你也是因為你有價值。等你消散后,本尊會用你的身體和月兒生兒育女,說來也算是圓了你的愿望。”
“你無恥!”
“說是無恥,你我倒也是彼此彼此。你不顧倫常肖想自己的師父,更是要遭世人唾棄。好了,本尊不跟你廢話了。月兒,讓開讓我去殺了那只狐貍。”
月初雙手平舉,擋在門前:“我是不會讓開的。你若想要傷害清顏,就從我尸體上踏過去!”
離垢憐惜道:“月兒,我怎么舍得呢。”說著右手凝聚著渾厚的靈力。
“阿初,你快讓開。他得了太子夜寒的靈力,你不是他的對手。”
什么!在月初的印象里夜寒是很厲害的存在,不然也不會殺死七夜。可七夜怎么可能反過來奪走夜寒的靈力?
離垢淺笑:“月兒,記得你以前常說好漢不吃眼前虧。那么如今你是讓還是不讓?”
月初的面色很凝重,難過道:“七夜,你怎么會變成這副模樣,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
“傻月兒,我從來都沒有變過,一直都是愛你的七夜。”離垢緩緩朝月初走去。
月初眼底戒備,暗自積蓄著靈力。她知道自己不會是七夜的對手,可她絕不能退縮,不然清顏會死的。她絕不能讓他死!
殿門發出了咯吱的聲響,清顏銀發披散,白衣血如墨染,步履沉重。
“浮塵,你要找的是本君,放了粟月母子。”
“阿顏”月初擔憂地想要去攙扶清顏,卻被他冷冷地推開。
離垢把小九九扔到了地上,冷笑道:“你既如此找死,本尊不成全你倒顯得不近人情了。”
小九九從地上爬起,飛快跑到月初的面前。
“娘親,我們快跑。白蓮花很厲害,我們打不過他的。”
月初深情地看了清顏一眼,朝小九九含淚搖搖頭:“娘親要和你爹爹在一起哪兒也不去。你快跑有多遠跑多遠,不要回頭。娘親再也不能照顧你了。”
“不要!我要娘親一起走。娘親,那只老狐貍一副快要掛了的樣子,根本就不可能是白蓮花的對手。你不要傻,留下來會成為炮灰的。”言罷又對清顏道:“喂,老狐貍。你可要撐久一些,等我們跑遠了再死。不然本大爺要是被抓住,一定會把你從墳墓里拖出來鞭尸的!”
“小九九!”月初又是心痛又是憤怒。小九九他怎么可以說這種話。清顏再怎么說也是他的父親啊。再看清顏,一張風華絕代的臉,蒼白而嗜血。
月初忙解釋道:“你別在意,小九九只是一個孩子什么都不懂的。”
清顏不語,銀眸里溢滿毀滅的氣息。
離垢嘲諷一笑:“我道小九九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都是一般的冷血。清顏,被自己的兒子盼著去死,滋味不好受吧。用月兒的話說,簡直就是人倫慘劇啊。小九九,你不是想跑遠一點嗎,為父答應你。讓你的親爹死的慢一些,一點一點的折磨他,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九九一張臉氣得通紅:“死白蓮花,你才不是我爹呢!”
月初復雜道:“七夜,不要這樣,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你說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肯放了清顏。只要你說,我都會答應你的。”
離垢溫柔一笑:“既然是你的請求,我必是要答應的。只要你當著清顏的面兒,與我做夫妻。我便放了他。想來小九九也是該有父親在身旁照顧的吧。不然豈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不!我絕不答應!你既執意要殺他,他死,我死。就是化成灰,我也要和他在一起!”將心比心,若是她和清顏易位而處,也絕不愿意他為了救她去娶別的女人。
清顏冰冷的銀眸里染上一絲暖色。她到底還是在乎他的。
離垢眼底殺機盡顯:“既如此,你可就怪不得我趕盡殺絕了!”
“浮塵,你若要戰那便戰廢話何須多說。本君即便沒有靈力,利爪也能將你撕碎!”
“不知死活!”
清顏使扇,離垢用劍,飛快地斗在一起。
月初想要上去幫忙,卻奈何沒有力氣。
風簫不知從何時出來,一身是血。
離垢望見風簫,冷笑道:“原來還沒死啊,不愧是麒麟一族的族長,命可真夠硬的。”
風簫不理離垢,對月初道:“跟我走。”
言罷,一只手夾起小九九,一只手扛起月初御風而走。
月初哭喊著:“不要!放開我!放開我!”
淚水瘋狂地滾落,癡狂的哀傷。
月初不知道風簫帶著她跑了多久。只知道離開拈花城不久,那繁華若夢的帝京,頃刻就湮滅在紅蓮業火中。滔天的業火燒了整整七天七夜,絢爛如晚霞,更如那江夜的煙花,凄美讓人痛徹心扉。
風簫說,清顏失去了靈力便以神魂為祭引燃了紅蓮業火與七夜同歸于盡。紅蓮業火本是無根之火,不焚盡一切不會罷休,奈何它的宿主死了,本身也就熄滅了。
風簫問她,知道清顏為什么沒有心嗎,那是因為他的心早就給了她。心只有一顆再給就沒有了。
淚水早已流干,月初捂著劇痛的胸口,喃喃道:“阿顏,這就是你給的焰火嗎,真的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