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月初低頭為沐瑾削水果。

“煙兒，女子不應總是皺著眉頭，會變丑的。”

“我倒愿變得越丑越好，最好讓人看了作嘔。”

沐瑾笑道：“你這孩子，像你娘親一樣倔。女子都是愛美，哪有誰愿變丑呢。”

月初道：“你總是提起娘親，看來你真的很思念她。”

沐瑾眼底含著淚水，微笑道：“是啊，思念。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自己種下的苦果只能只能自己咽下。當時就是想的太多，怕的太多才沒有不管不顧。如今想來，什么名啊利啊，哪里有她來的重要。即便是不能在一起，便是共同赴死也是好的。也不至于她到死都還恨著我。”

話落，那榕樹下緩緩走來一人，眉目如畫，艷絕人寰。

“裳兒！”沐瑾顫抖著嘴唇，立刻上前拉住女子的手。

女子墨瞳里含著淚水，卻是說不出話來。

月初藍眸里，些許不忍：“爹爹，那只是一個人偶。是我根據娘親畫像做出來的人偶。”

“人偶……人偶……”

“是啊爹爹，你一個人太過孤單。我便做了個人偶來陪陪你。”

沐瑾哽咽著：“像……真像。和你娘親一模一樣。”

月初朝那人偶道：“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照顧爹爹，這些年他太苦了。”

人偶點頭不語。

那是一片桃花盛開的山谷，漫山遍野的蝴蝶飛舞。

這個地方小九九很熟悉，他似乎以前來過卻是怎么也想不起。

悠揚的笛聲婉轉恬淡，小九九循著笛聲來到了一座竹屋前。

竹屋屋前開滿了桃花，桃花樹下，風輕拂，花落如雪，秋千輕輕地晃動。

那小小的身影赤著小腳坐在秋千上，吹著笛子，銀發如月光傾瀉。

小九九走上前去發現那小孩居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你是誰，為什么和本大爺長得一模一樣？”

小孩揚起水嫩的唇瓣，傲嬌道：“本宮叫阿九。本宮才合你長得不像呢，分明是你和本宮像。”

“阿九，原來你就是阿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小九九也莫名奇妙。

阿九道：“你認識本宮？”

小九九糯糯道：“你誰啊，本大爺憑什么要認識你。”

阿九冷冷道：“你這賤民敢藐視本宮，該死。”

小九九炸毛了：“你才是賤民，你們十八代祖宗都是賤民。敢罵本大爺是賤民，你才是找死！”

言罷，小九九就朝阿九一拳揍去。

半盞茶后，小九九像個破布娃娃一般坐在地上，眼淚汪汪的，腦袋上起了個大包。

阿九趾高氣揚道：“怎么，你還來嗎？”

小九九輸人不輸陣，威脅道：“本大爺要告訴娘親，讓娘親揍扁你。”

“像你這樣的壞小孩還有父母，本宮還以為你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

“你才是壞小孩。你才沒有父母。本大爺的父母是……”

阿九道：“是什么啊，是？”

小九九腦袋里有兩個模糊的影子，但就是想不起來。

“你算哪根爛蔥，本大爺憑什么要告訴你。你只需要知道本大爺的父母非常非常厲害，一拳就能把你打成餃子餡兒。哼哼，怕了吧。怕了就給本大爺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再叫三聲小九九大爺我錯了。本大爺就放了你，說不定還能收你當小弟。”

“你叫小九九？”

“什么小九九，本大爺哪里說自己叫小九九了。本大爺叫浮生是仙界的太子殿下。”

“啪！”阿九又是一巴掌拍在小九九的腦袋上。

小九九一下子從地上蹦起來：“你干嘛，不是打過了嗎，又打。你真當本大爺怕了你啊！”

阿九傲嬌道：“沒什么，嫌棄你名字太難聽，像坨屎一樣。”

小九九怒了：“你的名字才像坨屎！”

阿九道：“那你敢不敢說小九九是坨屎。說了本宮就給你當小弟。”

“本大爺當然敢說。小九九是坨……你才是坨屎，你們全家都是坨屎！”

阿九又是一巴掌拍在小九九的腦袋上：“口水都飛到本宮臉上了。”

“你又打我。本大爺跟你拼了！”小九九怒發沖冠就要找阿九玩命兒。

卻被阿九用一根手指頭按在額頭上，前進不得。

“小九九是吧，你太弱了。本宮一根手指頭都能讓你爆頭。這樣吧，我們來玩兒躲貓貓。你找本宮躲，你要是能找到本宮，本宮不僅讓你打回來，還認你做老大。怎么樣？”

小九九道：“你說真的？”

阿九輕蔑道：“本宮可是很誠實的，從來不騙人。尤其是你這樣的蠢貨。”

小九九可是吃不半點虧，立馬回嘴：“你才是蠢貨你們全家都是蠢貨！”言罷又道：“那好，說出的話，馬都攆不上。你要是說話不算話，你就全家死翹翹。”

阿九翻了個白眼道：“那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這個文盲。本宮向你保證，本宮要是說話不算數。就讓本宮的兒子死翹翹。”

小九九狐疑道：“你這三坨牛屎高的小屁孩還有兒子？”

阿九道：“你還沒有三坨牛屎高呢。”

言罷，化作一道銀光離開。

小九九一個趔趄，在原地破口大罵：“不要臉！說開始就開始，都不通知一聲！你等著本大爺一定會找到你的。你臭阿九當定我小九九大爺的小弟了！”

小九九走著走著場景變換來到一座瑰麗宏偉的宮殿。

里面女子凄厲地叫聲連連，聽得小九九一陣心驚。

“王妃用力啊！用力！”

“不要怕，本君在這里。”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響亮的嬰啼，黑暗被撕開，破曉來臨，天空一片血紅如同被火燒過一般。

“小九九小九九”

溫柔的呼喚聲響起，床榻上小九九張開了眼睛。

月初擦了擦小九九嘴角的口水，柔聲道：“你看你睡覺都流口水了。娘親做了你最歡的白斬雞，起來吃吧。”

小九九推開月初氣呼呼道：“本大爺不要你管！”

“寶貝，怎么了？是不是誰惹你生氣了。你告訴娘親娘親把你剁碎了給你包餃子。讓我們小九九大爺一口吃了他。”

小九九的心里暖暖的面色糾結：“你為什么要對本大爺那么好？”

月初含笑：“因為小九九大爺是娘親的心肝寶貝啊！你是娘親歷經千辛萬苦才生下來的孩子。不對你好，娘親該對誰好。”

月重宮。

月初回來沒有找到小九九，焦急道：“小九九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七夜道：“瞧你說的，小九九也是我的孩子，我能對他做什么。他吃了飯之后就在房間里睡午覺。這會兒估計還睡著呢。別說那懶惰貪吃的樣子可是真的像極了你。”

月初不理七夜，暗暗地松了口氣。小九九沒事就好。

七夜淺笑道：“月兒，你知道嗎，清顏要成婚了。他要迎娶的帝后是白語兮。”

不會的！阿顏是不會背叛她的！

“下個月十五月亮正圓，是個宜嫁娶的好日子。好歹也是相識一場，我打算帶著你和浮生去給清顏慶賀，為此我已經讓人準備賀禮去了。”

見月初依舊不理會自己，七夜道：“事到如今你還是看不清現實嗎。如果清顏真的是重情重義的人，他就不會弒父殺兄。一個連自己父親都能下得去手的人，你還指望他能有什么溫情可言。也許當時他的確是愛過你，可是月兒經歷了這么多，他失去了這么多，你還認為他對你的愛一成不變嗎？別傻了。這世上什么都會變，滄海會變成桑田，地老天也會荒，唯有我對你的愛永遠不會變更。”

七夜按著月初的雙肩，強迫她和自己對視。

“月兒，我并不比清顏差。你說他為你傾盡一切，我也不管不顧地為你付出了所有。若說我真的有什么比不過他的，便是沒有在他之前先遇到你。如果我在他之前先遇到你，你一定先愛上的是我！”

月初苦澀道：“七夜，這世上本就沒有如果。”

“月兒你知道嗎，我和清顏是一種人。我愛你便一定要得到你，若是得不到便是永生永世地糾纏，最好不過一起化成飛灰。你能愛清顏，為什么就不能愛我。我知道當時是清顏冒充我騙了你的身子，你現在睜大眼睛看看，是我，我是七夜。”

七夜突然吻上月初的唇瓣。月初掙扎著卻掙脫不開七夜的懷抱，把七夜的嘴唇被咬得鮮血淋漓他也不曾松口。

月兒，如果你和羈絆是因為孩子。那么我也要你為我生一個孩子。

突然，一股推力襲來原來是小九九不知什么時候來了。

小九九指著月初，怒道：“你這個壞女人，你憑什么咬我父尊。”

小九九？月初已經不知所措。

倒是七夜擦了擦嘴上的血跡，笑道：“寶貝，你娘親沒有咬我。我們只是在玩兒親親。”

“你騙人，嘴都被咬破了還說沒咬。”言罷一手拽著月初的衣角，就往外走，惡狠狠道：“你這壞女人，本大爺要把你關在狗籠子里去游街。”

七夜呵斥：“不許胡鬧！”

“父尊，你怎么可以總是包庇那個壞女人！”小九九悲憤地說著，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月初柔聲道：“寶貝，你餓了。走，娘親給你做好吃的去。”

小九九氣鼓鼓：“就你會做好吃的？”

月初道：“我當然會了。我會做很多好吃的。不然你跟我到廚房里去，你想吃什么我就給你做什么。”

小九九道：“這可是你說的。你要是做的東西太難吃。就是有父尊也保不住你，本大爺可是會砍手的。”

“放心吧。你一定會喜歡的。”月初說著就要去牽小九九的手，卻被小九九躲開。“不要用你的臟手來碰本大爺。”小九九說著獨自頭前走了。月初嘆了一口氣，立刻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