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浴室里出來,拿掉腦袋上的毛巾,一眼就看見了走廊上漂浮著的散著金光的和平劍,它明顯是在等我從浴室里出來。
我嚇的尖叫,抱著頭閃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后用被子將自己死死的包裹住,隔著被子的縫隙,我看見和平劍也跟了進來。
我立刻把自己的腦袋也包的死死的,然后再里面大叫:“你不要帶我回去啦,我現在還不想回去啦,我還想在這邊呆一些日子,你就不要帶我走啦。”
我不想去那個世界,我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殘落,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體會那種笑著祝福的無能為力。
我還想要一些時間。
“如果你還認我是主人的話就不要帶我回去,起碼今天不要,你聽見了嗎?和平劍?”
“如果你答應我了,我以后一定好好愛護你,好好的用你,一定每天把你擦的發亮,每天都讓你舒舒服服的,好不好,你不回答的話,我們就這樣說定了哦?”
“說定了哦?”我試探性的問。
外面傳來和平劍落地的清脆聲。
“你答應了我,太好了,那我出來了,你不可以反悔哦,就這樣說定了哦,我出來了哦。”
我小心的把頭探出被子,然后遇到了一生最尷尬的情況,讓我我恨不得立刻找個洞,鉆進去得了。
天啊,和平劍居然把我帶到了神族的大殿,大殿就大殿吧,偏偏眾大臣將軍和神君正在大廳內議事,你想想,肅靜的大殿內的中央,我一個人裹著被子像個小丑一樣,天啊,這都是些什么事啊,為什么這些囧事都讓我梅開遇到了啊,我的形象啊,我不想活了。
那時候,我披著頭發,穿著粉紅的的睡衣,睡衣上還有兩只大大的兔子耳朵,拖鞋也是兔子的模樣,在他們面前,顯然活脫脫的一個小丑一個。
我懊惱無神的看著他們,然后拖著被子,撿起和平劍沖了出去狂奔。
巷月閣一片死寂,殘落還沒有回來,這么晚了,他還沒有回來。
我悻悻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下自己的衣裝,然后用被子蓋住和平劍,這些天,我都不想看到它,哼。
剛弄好,夜凌就來敲門了。
我打開門,讓他進來,想到剛才的情況,仍是覺得懊惱,方才這小子在大殿內一定很想笑吧,于是我氣呼呼的問:“怎么這么晚了還過來,你們不是在議事嗎?”
夜凌直接坐下來,終于忍不住的大笑:“被你那樣突然出現,大家都嚇了一跳,哪還有心情議事啊,而且我們議事本來就是商討怎么找回圣女?”
“找我?”
“是啊,圣女在神族的宮殿里突然消失了,大家能不擔心嗎?整個神族都找遍了,后來殘落說你是回家了,大家這才沒有找你,商討著要怎么辦?”
對哦,我是圣女,我消失了,那可不是一般的事啊。
“可是”,夜凌接著說:“我們誰都沒有料到,梅開你會突然出現,而且出場的方式真特別,圣女果真是圣女,什么事情都讓人大開眼界。”
我又氣得鼓起嘴巴,真是的,你以為我愿意啊,我才不想這樣出現。
夜凌看見我氣呼呼的模樣,笑的更厲害了:“不過,梅開,你穿著那身衣服,真好看,真可愛。”
“你這是損我吧?”
“你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不過我說的是實話。”
我不說話了,誰知道這家伙是真是假。
“好了,我也不打擾你了,你早點休息,明天麻瓊夫人還要給你訓練。”
“我知道了。”
我送夜凌出門,一直站在巷月閣的門口看他消失。然后,情不自禁的朝另一個方向看去,居然真的看到了記憶中熟悉的影子。
是殘落,他終于回來了。
在他身邊還跟著木嘟嘟。
木嘟嘟看見我站在門口,立即飛了過來,抱住我:“梅開姐姐,你終于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要我們。”
“那是當然啊。”
我抬起頭,殘落已經走到我面前,和我的目光微微接觸,他明明是看著我,我卻只能依稀感覺到他的目光,凌亂而寂寞。
“你怎么知道我回去了?”如果我不是回去了,而是消失了,你還會擔心嗎?
殘落略微沉默:“那天你在我們背后,我回頭的時候就看見你消失在和平劍的光芒里。”
所以你知道我站在你們的背后了,你看得見我消失,但是你看不見我的難過。
我大大的笑:“對啊,我是去找替木嘟嘟找你的。”
“恩。”他點頭。
木嘟嘟在我懷里仰起頭來:“所以這幾天,我和殘落哥哥&8226;&8226;&8226;”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殘落一把將它從我懷里提出來,然后對著它道:“快回去休息,很晚了。”
木嘟嘟住了口,看樣子是被殘落嚇到了,乖乖的飄向自己的房間。
“梅開,你也早點休息吧。”
“好啊,你也是。”
我們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那一種陌生的距離感讓空氣都變的冷冰冰的。
已經是盛夏了,神族的地界里始終如春一樣清冷。我開始懷念人間夏季的溫暖。
我一直擔心的左岸右岸,不過他們都還好,只是變得懶洋洋的,整天沒事干,喜歡睡覺,他們好我就放心了。
每天晚上,我都練到很晚才回來,因為不想過早的回到巷月閣,因為不知道怎么面對新的氣氛,不想時時刻刻讓現實提醒自己一切都變了,不是從前了。
殘落也變的很晚才回來,比我晚的多,我總是在自己的房間里睡覺,睡了許久后,聽到他推開自己門的聲音,然后世界又是一片安靜。
白天忙著訓練,晚上不見殘落,明明只隔著一堵墻,我和他卻很久都沒有見面了。
夜凌經常來我的地方,帶來茶葉,和我一起喝茶,我們很自然的閑聊,也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他在我的世界里,代替殘落,開始占據大部分的時間。
我強迫自己去習慣,可是殘落,為什么我們會變成這樣。
很久后的一天,仲夏的夜晚,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巷月閣,卻意外的碰到了剛回來的殘落。我們同時抬起頭,同時停住腳步。
我很驚訝,他為什么會這么早回來。
我看著他,如夢一樣模糊的臉,熟悉陌生,這是在腦海里浮現了多少次的臉孔,如今像是隔了幾個世紀,隔著永遠跨不過的距離。
他還一樣的冷漠,孤高,還是帥氣的動人,還是讓人一看就會癡迷。
黑夜將所有的夜色都凝聚在他的眼睛里,翻飛的衣衫是夜緊縮的翅膀,仿佛給予他隨時可以離開的力量。
我癡癡的笑,如在夢中。
他很自然的把手放到了背后,余光中,我注意到他手上有亮晶晶的東西,不敢確定是什么。
殘落也淺淺的笑:“又用這種惡心的眼神看我。”
又是這句話。
我笑的更濃了,笑出了聲來。
一時間,我不知道要說什么。殘落也沒有開口,我們對立著,以一種柔和安寧的氣氛。
月光斜斜的照下來,照的我和他之間距離的木板格外的金黃明亮,斑駁的樹影搖曳,好像回到了初始,各自的我們,世界里只剩下這一種祥和。
良久,他開口:“快去休息吧。”
我笑:“好。”
第二天,我在訓練的時候,巷月閣的侍女突然驚慌的跑來告訴我,右岸暈倒在房間里,昏迷不醒,左岸也是虛弱無力。
手中的箭落地,我的腦子空白,飛快的回到巷月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