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淺站在桌邊沉思,桌上正好擺著戰時的地圖,他盯著地圖看了好一會兒,然后抬起頭來,示意我過去。
我看見地圖上插滿了三色旗幟,其中白色和紅色旗幟聚集在人魔二界的交接處,黑色的旗幟則以足夠抗衡的數量擺在了魔界的地盤里,但是我發現在密集的黑色旗幟之后,魔族崎嶇的腹地中,插著一只白色的小旗。
白色代表神族,紅色代表人族,黑色則是魔族。
我好奇的指著魔族地域范圍內的白色旗幟問:“這是什么?”
明淺指著桌上的地形圖,用手指從人界到魔界沿著密布的山脊河川畫出一條路來,正好沿著那支白色的旗幟,一直延伸到魔族的都城,我仔細的看這條路,不是大軍前進的最好選擇。
明淺解道:“如今神界人界大軍直逼魔界,如果貿然闖進去,魔界百姓必定拼死抵抗,到時大軍定會損失慘重,只能尋找人煙稀少之地,才能擺脫魔族軍隊的堵截,最快的到達都城,所以這條路是最好的選擇。”
“那支白色旗幟就是你安排的人嗎?”
“不錯,不管怎樣,魔界始終有一處祭場,所以我已經秘密派了精銳部隊進去,在祭典開始之前毀掉祭場,其余的部下則和人族軍隊留在邊界,盡力牽制魔族的大軍。”
“這是個好辦法,可以避免許多正面交鋒,減少傷亡,那么現在人界的祭場怎么處理呢?”
明淺道:“既然我們得到了消息,神君這個時候應該也知道了,他生性多疑,必定以為此事是魔君的障眼法,不會輕信,如今只能由我們派出一部分人,去水云山莊。”
“恩,不管怎樣,幾乎整個魔族的軍隊都留在魔界,至少我在魔界的日子,并沒有多大的調動,所以我想即便是祭場真的在水云山莊也不會有大批軍隊在那里。”
“我陪你一起去。”
我一愣抬頭看他,他眼里的光始終清澈,柔柔的像鏡面上的水,異常的耀眼,我道:“你怎知我要去水云山莊?”
“如果連這都不知道,我還有資格說喜歡你嗎?”
我便低著頭。
他將我攬入懷中道:“龍泉的事我便不再問了,只是這輩子你只許為我穿上嫁衣。”
我點頭應允。
他淺淺的笑著,看的出他很開心。
我又開口道:“我能回來,多虧梅開替我拔出了鬼澡,不然的話可能這一輩子都要被操縱了。”
提起梅開,心里又有說不出的惆悵,甚至是害怕。
“我們一定會救出他的,我會派人通知殘落,我們一起去水云山莊。”
“有他在自然是好,可我擔心的是,沒有人能拔出梅開體內的鬼藻了,天下不會再有比她靈力更強大的人了,冥冥中我記得她說,如果我不能阻止她,就殺了她,我該怎么辦?”
明淺安慰:“夜凌已經再想辦法將魔草子從魔族救出來,鬼藻既然是他培育的,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謝謝你,明淺。”
聽到這個消息,我稍微舒心了一些。
明淺接著問道:“你說你和梅開是被奸人所害,才會落入魔族,是誰?”
“靈闌。”
“什么?”明淺驚訝的語氣都變了:“是她。”
“我也沒有料到,所以剛才來的路上才讓你不要把我是圣守的消息告訴別人,就是不想驚動了她,不然的話,她一定會有所行動的。”
明淺大概也明白了靈闌為什么這么做,不過臉上仍是掩蓋不住的鄙夷,也是感覺到可悲罷了。
“我知道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們連夜去水云山莊,我下去安排一下,很快回來。”
“好。”
沒過多久,明淺已經交代好了所有的事,集結的部隊也候在了營帳外面,大批白色的戰馬腳踏鐵蹄,張著雪白的翅膀,炯炯有神的被牽在主人的手中。
人界都傳說,神族人騎著戰馬在天空翱翔的姿態是美極了,當天上的光耀眼而金黃的時候,他們的身姿可以與天爭輝,那中圣潔,高貴,和優雅的飛揚的曲線,是世間最好看的畫面。
我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雖然不是第一次,但每一次都可以感覺那種心底泛出的強烈贊嘆。
明淺優雅的騎上戰馬,然后拉著我坐上去,在最面沖入天際,其余的不部隊也沖了上來緊跟在后,戰馬的翅膀有力的揮舞,迎著風的弧度,恣意的擺動,風便因此更加的烈,吹的白凈色衣衫瑟瑟起舞。
一夜趕路,我背靠在明淺的懷里,覺得就像靠著一座山,因為有足夠的勇氣去做任何事,有他在,便是無盡的溫暖。
我們到那里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祭典今夜就會開始,想到這里便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心在蠢蠢涌動,想要救出梅開的心情很強烈。
殘落孤身騎著麒麟而來,我們到時他剛好也趕到,多日不見,他更加的少言了,身體和我初次見他時已有天壤之別,我不知道讓他來是否對的,但是他若不來,梅開少一分機會獲救,而他日后知道也必定會后悔。
我走到他身邊,抬頭看著這個從小就必須強大的男人,世間給了他太多的苦楚,承擔了世人無法的理解的痛苦,還要這么繼續的走下去。
看出我的擔心,他對著我搖頭,目光平靜,示意很好。
我道:“殘落,對不起,梅開將我從魔族的人手中解脫出來,可是我終究沒能帶她出來,她替我拔出了鬼藻,可是自己卻沒能離開魔族。”
“不用抱歉,我們會帶她回來的,至于鬼藻,那種東西也配操縱堂堂的三界圣女嗎?”
“對。”我苦笑道:“就算鬼藻一直在,她永遠是梅開。”
我又想起靈闌來,的心就像被渾濁的水的淹沒,說不出的感情。
“你來這里的事情靈闌知道嗎?”
他搖頭:“她在神族。”
她在神界的確是很好內應,她一心跟著殘落,百年禁足,誰會想到她會是內奸呢。
“既然這樣,梅開救交給你了。”
他清瘦的五指放到了腰間,點頭。
我的眼神黯淡,看大他腰里別著的鎮魂劍,三界都渴望的至劍,能夠稱霸一方,但越是強大的東西,傷害就越大。
殘落,你若知道梅開會有今日,都是靈闌做的,你會怎么樣?梅開一直努力的守護你的幸福,可是它最后還是傷了所有的人。
他的五指微微的垂著,關節清瘦有力,離他手最近的地方不是俊影劍,而是鎮魂劍。
天色微微的暗了下來,夕陽似血,一輪銀白的月早早的就升起來了。
大軍在水云山莊的密林里待命,明淺已經離開了一會兒了,所以的人都在等著他。
過了不久,他帶著一位老人回來,幾個侍衛跟在身后,走進一看,竟是上次帶我救下梅開的老人。
“你請他來了?”我道。
明淺頷首:“你說過水云山莊有密道可以讓我們進去,只是具體不知道在哪里,所以我將水云山莊的主人帶來,這樣可以省去不少事。”
我贊嘆:“你想的真周到。”
老人恭敬一笑,行禮:“能為少主和圣守帶路,是小人的榮幸。”
我道:“你可知水云山莊發生了什么嗎?”
他嚴肅急迫的點頭:“少主派來接我的人都跟我說了,著實嚇我一跳,才會馬不停蹄的趕過來,希望能阻止,這清凈之地,怎可變成世上最污穢的地方。”
“好。”明淺自信道,頗為俊美迷人:“我們今日不勝不歸。”
因為他的話,后面的士兵也跟著自信的笑起來,就像我們不是去一場慘烈的戰斗,而是去慶功的。
“我們走吧。”明淺對著后面的士兵道。
“好。”他們應和。
我回頭看著魔界的方向,在那里恐怕也有不可避免的戰亂,三界的安寧,今日可是至關重要的一天。
走過一段距離后,老人在山前撥開密布的草叢,然后在巨大的石壁上,打開隱藏的門,我們穿過狹長的潮濕隧道,然后就是一間巨大的地下石室,這石室修在這里但是沒有任何可以供人休息的地方,那此處定是有其它用途。
我抬眼看去,石室的個個角落都堆滿了沉重的木箱,一個疊著一個,疊加起來,一直到了石室的頂部,每一木箱都是用銅鎖著,在地面上,墊著一層油紙,再將所有的木箱放在上面,這樣會有很好防水作用。
細心的聞,空氣彌漫著淡淡的火藥味。
我一驚,難道這些木箱里都裝的是火藥,要知道這樣分量的火藥,是可以將整個水云山莊炸的粉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