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都是冷色調(diào)的云。
心里也都是冷冷的,正好呼應,倒慶幸不是陽光明媚,萬里無云,碧藍天海無窮盡之景,來襯出自己一身的無情。
明淺站在木房邊,長發(fā)白衣隨風而舞,圣潔干凈,冷色調(diào)的世界里明亮起來。
我從臺階上走下,他也緩步走下來,等我走到他跟前時,他仍是眉間不染,容不下時間一切泥濘,目光清淡,二人相視微微一笑,千言萬語至此不多言。
他心中的掛念永遠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所有的感情只會在甘玉面前表露,在他面前才會退下神族少主至高無上的光環(huán),和她一起感受人間的喜怒哀戀。
山下有人候著了,衣袂飄飄,戰(zhàn)馬凌風,鐵蹄落在青草上,細小的花招引五彩的蝶。
該是童話中的樣子,奈何接我們?nèi)サ牟皇前矊幍牡胤健?/p>
連夜兼程,到了神族大營才得知夜凌所謂的大事是什么。
神君消失了,帶著他幾位親信將軍和一隊人馬,攻城的路上離奇的消失了,派去尋找的人都沒有回來。
所以神族的部下求助于少主,希望我們能去幫忙,找到神君的下落。
夜凌細細道來給我們聽。
我們離開不久,神君的軍隊和明淺的軍隊各在魔族鄴城這里駐扎,分別在城西和城東,準備到時候穿過鄴城,深入魔族,合力攻打魔族都城,兩軍雖然合作但私下并無來往,也互不干擾。
鄴城在戰(zhàn)爭中本就剩下一座空城,自然也沒什么危險,聽夜凌說那一日大軍本來是休息,半夜卻聞訊怪光現(xiàn)于鄴城之上,有人說見到了輝煌富麗的宮城飄在鄴城上,有人說見到了自己的心中所想之人正在那里對著自己招手,有人又說是巨大的階梯佇立鄴城之巔,眾說紛紜。
光持續(xù)不到半刻中就消失了,但見到的人都說那場景絢麗輝煌,舉世無雙,整個鄴城都陷在著光里面,仿佛眼前的是天宮,足以震懾城外駐扎的軍隊,絢麗的光華充斥著整個天空,仰角都無法目睹其全景,但就算只是冰山一角都足以讓人瞠目結(jié)舌了。
夜凌出去看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了,光接近要消失的時候,但是依舊是暗夜恍如白晝,冰藍的色光將地面照的一塵不染,不落下一絲陰霾,夜凌說第一眼看見的時候他卻感覺像鬼氣森森的地獄,但是當仰角看天的時候,所以的懷疑都被震碎了,冰藍的天空里純凈耀眼,光變成霧氣一樣緩緩的流淌,還能看見類似雪花的東西在里面飄舞,看上去就是一座冰中華麗的世界。
夜凌說完看了看少主,他驚訝的神色和表情我能想象當日的景象給他們帶來的震撼。
“夜凌,那你看到什么?”
夜凌睜大著眼睛,看著我,一字一句:“我看到很多人在光里飛來飛去。”
我一愣:“這怎么可能?”
他點點頭:“是不可能。”
當時近身的侍衛(wèi)告訴夜凌,此光甚異,若不是世上最邪惡東西,便是最至寶的東西,最有可能的就是圣石了。
夜凌仔細琢磨,只是覺得怪異,但也想不通,世上還能有什么東西能讓這么多產(chǎn)生幻覺,造出這樣巨大光來。
光消失后不久,夜凌的親信匆忙趕來說神君已經(jīng)帶人出發(fā)進入鄴城內(nèi)了,他也請命進去一探究竟。
夜凌答應后,他就帶著一隊人馬與神君的人分別從東西兩邊側(cè)門進去鄴城,這一去就都再也沒有回來。
神君失蹤,自然給神君的部下帶來恐慌,于是又派了幾隊人馬去尋找,也都是有去無回,他們沒有辦法所以才來想請我們幫忙,因為我們有和圣石接觸過,自然對圣石有所了解。
我暗罵一聲,還沒弄清楚是什么東西,就先下結(jié)論,真是太草率了。
可這世間除了圣石,還有什么東西能弄不出這樣大的動靜呢,想來神君也是這么想的,不然也不會親自出馬了,他定是害怕圣石落到我們手中,有了三顆,這天下就算在他手中,也不是他能說了算的。
不過要真是圣石就好了,那殘落就有救了。
“不如我去看看吧。”此話一出,夜凌和明淺都朝我看來。
原本還在嘲笑神君,覺得可能是圣石自己還不是一樣,還不是立刻就想往里面沖。
明淺知道我的意思,道了一句:“我和你一起去。”
我連連拒絕:“那怎么行,這里必須還得有你來主持大局,誰都能去就你不能。”
他語氣一沉,用了一種不能抗拒的氣勢:“這是我答應玉兒的,而且我根本就不信那是圣石。”
“既然不信,為什么還去?”
“總要去查清楚的,況且神君也在里面,這種時候,神族軍隊千萬不能有大亂。”
我也只好順他的意,然后回到自己帳篷里面收拾東西,雖然帳篷的位置一直在變,但里面的東西一直沒有變過,從前兩個人住有些狹擠,如今一個人卻覺得空曠的慌。
好冷清啊,原來什么都沒剩下了。
無論是殘落,還是甘玉。
帶了幾件御寒的衣物,還帶了些水和吃的,雖然不多,也足夠自己兩三天吃喝了,從城中回來,大概也不要這么久吧。
東西打包好,正準備出門,看見門外站著一人,隔著帳篷,只能看見挺拔的影子靜立在那里,不是明淺,也不是夜凌。
我問:“誰?為什么不進來?”
影子動了一下,撩開門簾,從容的進到里面,素衣裹身,黑發(fā)及腰,皮膚白皙,唇角禮貌的翹起,雙目沉寂如夜中之星,舉止謙和秀氣的如深閨中的公子,偏偏又帶著武者的霸氣,這天下也就他一人了。
“你來了,龍泉將軍。”
他禮貌的點頭:“將軍二字愧不敢當,如今是逃亡之軀,圣女不必如此客氣。”
“你和你的父親都是仁慈之人,從來不會亂傷人性命,將軍二字你都愧不敢當,天下還能有幾人呢。”
“多謝。”
“你正好來,我有一事想問?”
他插嘴:“鄴城么?”
“恩,你知道些什么,那日你又看到了什么?”
“許多人都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我看到了什么并不重要,但是其中必有蹊蹺,鄴城一直都是魔族重要的大城,現(xiàn)在更是怪事連連,昔日我與少主以及甘玉一起進去,所見所聞少主都盡知道,此事一時也不能解釋給您,不過有少主在,應該無憂。”
“說的也是,原來你上次也去了。”
“你想進去嗎?”
“當然要去。”
“不如我陪你們?nèi)グ桑沂悄ё迦耍鳒\少主有恩于我,自當報答。”
我搖頭:“誰都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去的人越少越好,你安心留在這里吧,日后攻入魔族都城,到那時你在幫我們吧。”
“是,龍泉自當領(lǐng)命。”
“你來找我,是為了甘玉嗎?”
他眼里淌過一絲被我看穿的錯愕:“是,我今日來,還想問甘玉身在何處,為什么不見她回來?”
他眼中有絲毫不遜色于我的落寞和擔憂,是我藏的太好,還是甘玉對你如此重要。
我笑笑寬慰他:“放心吧,她很好,只是和殘落有些事情還要辦,所以還沒回來,事情辦好了很快就回來了。”
“少主為何沒有等甘玉一起回來?”他仍舊懷疑。
我笑更厲害了些,就連自己都覺得自己笑的真像那么一回事:“你都說了明淺都回來了,她還沒回來,就證明她絕對沒有危險,明淺才會放心回來對嗎,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早日養(yǎng)好身體才是。”
“我知道了。”
他嚴重的擔憂緩了一些,落寞不減一分,我明白,從魔族開始就明白,他也愛著甘玉。
“那我走了,你就留在這里好好養(yǎng)傷吧。”我補充一句,他彎腰行禮,便不等他出去,我就出去了,背著我所有的家當,輕松的上路。
明淺只帶了幾個人,聽說夜凌嚎了許久要和我們一起去,明淺堅決不讓,畢竟這軍中的大事還得由他來主持。
在神族人中我是最矮的,很不顯眼,回過頭去看夜凌,后面人高大的身形擋著我,人與人之間活動的縫隙里,夜凌一雙皺著眉擔心到了極點的表情赫然印入,我笑了幾下,擺出一個現(xiàn)在勝利的V型手勢,擺手,轉(zhuǎn)身站在了最前面的明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