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見梅開一臉是淚的抱著靈闌的尸體站在我面前。
梅開看了看我血染紅的雙手,帶著驚恐的退開幾步,朝我身后哀怨的求助:“殘落,救救我。”
我轉身,朝身后看去,又是一個梅開從我身體里跑出來,瘋狂的尋找什么,我跟著上去,見她失去的理智的站在山崖上,抱著黑衣的殘落,兩個人低語什么,殘落慢慢的回身,攬住了梅開,然后梅開的一個吻落在他的唇邊,兩人忘情定在此刻,只剩山崖上的風一重重的涌上來,吹動兩人的衣衫,美若仙人。
忽然一把劍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定在原地,身后的梅開用刀架著我的脖子轉到我跟前來,梅開一臉決絕的看著我,一只手抱著靈闌,一只手握緊了劍,無情的警告:“你要是傷害他們,我就殺了你?!?/p>
我沒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拔劍,她也將靈闌的尸體放在地面上,然后先攻了過來,她出招的速度比我快,動作也比我迅速,就在我以為一定會受點什么傷的時候,她的劍卻從我身體里穿了過去,一點也沒傷害到我。
梅開一愣,張大眼睛自語:“怎么會這樣?”
我用沙啞的聲音道:“你殺不了我。”
她不甘的看我,很快就恢復到自信的臉,揚眉道:“誰說我不能?!?/p>
她舉起劍,忽然很用力的貫穿了自己的腹部,我的身體竟也覺得疼,一個站不穩,半跪在地面,低頭看,她身上的傷口竟然在我身上同時爆發出來,血不停的涌著,越失越多,身體漸漸的發冷。
梅開捂著傷口,慢慢的爬過來,到了我面前的時候,她忽然對著我溫柔的笑,輕聲虛弱道:“我說了我能。”
我閉眼,恍如死去,恍如落入一場夢。
空氣一下從鼻子竄進來,一下就咳出來,然后睜開眼睛喘氣,發現自己還是在水中,水藻還是嚴嚴實實的纏著我,再低頭看腹部,什么都沒有。
又是幻覺。
我笑,看來潛意識里的我很強大,不惜一切的都要阻止自己。
怨恨,悲傷褪去,能想到的都是殘落曾經溫暖的懷,如果他知道我變成怪物了,一定會難過吧,我怎么能讓難過了,一定不能,所以要變得強大。
就在此刻,水出乎意料的變的清澈了,等到能看清周圍的時候發現包裹我的水草迅速的枯萎老化,萎縮成很細的枯枝沉入到水底了,不一會兒,腳下都是水草的尸體了。
胸口猛然的一股壓力,大量的水嗆進肺里,我張牙舞爪的浮上去,一手攀到池邊,就伸出腦袋大口的呼吸。
這里已經真正的變成水了,好在我浮上來快,要不然都沉尸水底了,一向不熟悉水性,逃命的時候竟然浮上來這么快。
我爬上去,魔君明顯還在外面,此時的風已經撩開了門簾,他瞪大血紅的眼睛,看著我一身濕漉漉的站在水邊,詭異的對著他笑,只是笑而已,可能帶著得意,帶著慶幸,帶著蔑視,所以看起來很怪異。
魔君震怒,小木房搖搖欲墜之后,砰的一聲巨響炸開了,飛起來的木板四周散開,落進周圍茂密的草叢里,不見了蹤影,只剩下孤零零的我還在原地。
我笑著:“怎么辦,我好像沒你想的那么懦弱,我的心比你所想的要強大的多哦?!?/p>
他定神的看著再也不能清澈一分的水,肩膀微微的顫抖的動,是被我要氣翻了,空氣里彌漫著強大的殺意和怒氣,兩種氣息在空氣里慢慢的結合成黑色的霧氣纏繞在魔君的周圍,風變得壓抑難以喘息。
他要親自動手殺我了,我貓腰拔出劍來做準備。
這時候宮殿遠處傳來巨響,雖隔的遠,但是聲音在如此空曠的地方還是能聽見的,那種巨大的撞擊聲,只可能是魔族宮殿千年的大門被擊倒才能發出來的聲音。
覺得不可思議,還是由衷的高興,我沒想到明淺這么快就能攻進來,快的有點像魔法一樣了,因為要攻下一座城,就算最快也要幾天的部署,最長可以幾個月或是幾年,可是像明淺這樣的,幾乎沒用一天的時間,就攻下了魔族的宮城,這似乎太神速了。
果然,我低估了他嗎?
魔君比我更加的驚愕,要來殺我的雙手停在了半空中,目光直直的看著遠方,眼睛睜大,似乎想要洞穿遠處的一切。
我見機就開跑,逃往神族大軍攻來的方向,當時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只是覺得就算要打斗,也不是在這樣的地方,現在魔君也受了傷,如果能近一些,能夠有人在,起碼我死了之后,還有人能給魔君最后一擊。
魔君追過來,袖中的兩只黑色的鳥托著他的手腕騰空飛起,速度的極快的趕來,我也驅動靈力,幾乎也要騰空,雙腳不著地的,沖向大殿的方向。
快到城中的時候,魔君就已經攔截到了我,我停下來,把劍橫在胸前,反手就是一揮,巨大的劍光劈過去,袖中的翼鳥帶著他輕易的躲過去了。
他和我拉開一些距離,卻很主動的再次攻過來,全然不像開始時要讓我一點點體會到絕望的感情,慢慢殺死獵物那種悠然的心情,當然這個時候,神族軍隊提前到來亂了他的計劃,他已經沒有過多的時間耗在我這里了。
魔君開始凝聚力量,黑暗的光球聚集在他手中,強大的力量吸進了他周身的怒氣和殺意,積蓄的膨脹,越變越大,幾乎有皮球大小了。
我放下劍,張開結界,魔君的力量沖過來,落在我的結界上,我一時撐不住,后退幾步,最后還是站穩了,抵抗住。
但是這樣的話我沒有反攻的余地了,魔君靠近了我,手中積蓄新的力量,竟然慢慢的穿過我的結界來,結界不停被壓縮,最后里離體不到半米的距離。
我罵一聲,不好。
他看出我的心思,加重了力量,我突然打開結界,魔君的力量因為結界力量消失的偏差擊中了我的肩頭,他幾乎半個手淹沒在肩頭的傷口里,血頓時流出來,滴在地上,打濕一片。
對我這樣的行為,他下意識的要后退防身,我立刻伸出染血的雙手,抓著他的手腕,使他不能離開我的身邊,他收手的力量不停的加劇,我眼看著血越來越多,最后騰出一只手,擊在自己的傷口上,血噴出來,染紅我一身,也染紅他胸前的衣服。
“你找死嗎?”他怒不可止。
我笑起來:“我知道你一定會用這雙手親手殺死我,我就是在等這一刻?!?/p>
我發動咒語,血變成利刃刺穿血染的地方,魔君的胸前立刻鮮紅一片,嘴角血源源不斷流出來,特別是手腕的地方,靈力化成的利刃幾乎要割斷他的手腕,我見他的身體被貫穿了幾處,慘烈不忍賭,只是太可惜,沒有刺穿要害,心臟的地方還是好好的。
他的身體發出微微的紅光,血慢慢的止住,我覺得不好,連忙用身體流出的血鎖住了他,他被我扯著動彈不得,我身體的血也越流越多,我想如果在我死之前,能夠擊中他的要害,也許能給他致命一擊。
身體更加的冷了。
我剛想要將自己的傷口擴大,一身素衣的人用修長秀氣的五指從中間將我和魔君硬生生的隔開,魔君站不穩,重心向后,幾乎是平躺在空中,兩只翼鳥托著他很快的轉過來,正面對我們。
而我重心不穩的靠在一個柔軟的懷里,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誰,嘴巴里就被塞進去一顆果實,入口即化,甘甜可口,凈果的滋味我可是熟悉的很。
魔君一聲苦笑道:“原來你有凈果。”
我站穩了身子,見甘玉從我身后走出來,白衣素凈,但袖口還是觸目的紅,是我的血打濕了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