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去,又路過了圣女花叢,我越來越喜歡圣女花,它伴隨著我們一路過來,見證了我們所有的一切,也是它,一直指引著甘氏的路。
到此處我們就分開了,梅開和殘落回去,我和明淺去采菜,這么久沒吃東西,想必都餓了。
白衣男子一直在我身邊,微笑著,我正視他,他便回首,露出更加清澈的笑來,笑容寵溺而溫柔。
他拉著我慢慢的走:“我知道玉兒你很開心,我也很開心。”
“恩。”我點點頭。
明淺卷起衣袖和褲腿,露出雪白的身體來,不嫌臟的將土地的的青菜小心的弄出來,直到白皙的手掌盡是泥土。
我有些不習慣道:“你在一邊看著就好。”
那人溫柔的用衣袖包住臟兮兮的手,然后替我擦汗,還是笑的溫柔:“終會要和你隱居在這里,這些事情我要早點習慣。”
我覺得感動,看著他的眼睛,深深的笑,然后小心的捧起他臟掉的衣袖,故意道:“那這臟掉的衣服還不是我來洗的。”
明淺笑出聲來。
他仍舊幫我,我也真向往著,有朝一日,天下太平了,就和他過這樣的生活,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不離不棄。
蔬菜都弄好之后,走回去,只見殘落一人斜倚在木階上,目光溫暖而安靜,和過去冷漠寂靜完全是不同的色調。
我將手中的蔬菜遞給明淺,然后直接走過去,到了殘落跟前,他正眼看我,平靜安詳的眼神。
“殘落,你怎么一人在此,梅開呢?”
他欠了欠身子,大約是有些熱了,縮著腳至陰涼處,沉沉道:“她去采些果子,很快回來。”
是這樣,我在他面前站了一會兒,正準備離開,又還是沒能邁開步子,只好嘆息,輕聲開口:“殘落,對不起。”
他微微一愣,疑惑的朝我看來:“為何這樣說?”
“是我告訴梅開你的情況,明明之前答應過你的,還是沒能做到,告訴了梅開。”
殘落搖搖頭:“這本就不怪你,是我太自私了,想著一個人走,讓梅開一個人寂寞的等下去。我也不知道現在這樣是好還是不好,至少我沒后悔。”
“我想梅開一定很慶幸自己知道了吧。”
他點頭:“是。”
“她現在很開心,如果不是這樣,恐怕她連現在的開心都沒有,殘落,就這樣,一直在一起好嗎?”
殘落無比認真的點頭:“直到我死都會。”
不會讓你死的,如果這點希望都沒有的話,我還怎么去保護梅開,守護她的幸福呢。
我問:“殘落,神魔的圣石都在我們手上,你相信人界圣石我們也能找到嗎?”
他臉上浮現一抹不為人知的微笑,我一回頭,原地等我的明淺后面,梅開一身淺色衣服款款而來,雙手伸著在胸前,衣角被提著,包裹著一大包的果實,她臉上正浮現著一種很滿足的微笑。
殘落眼里盡是不舍,他道:“我信。”
我附和著點頭:“我也信。”
終于暫時平靜了。
我做好飯菜,四個人圍成一桌,說說笑笑,我看著梅開展露的笑顏,這里安逸而幸福的氣氛都是因為有她的存在,而她之所以能夠如此,是因為殘落在,果真要變成這樣,不容易,梅開,也許你不知道吧,你還沒回來的時候,這樣的場景就已經被期待了千百遍。我們吃的不快,直至門口照進來的夕陽褪去,夜色襲來,淡藍微暗的顏色慢慢籠罩這座山峰,晚飯才結束。
晚飯結束后,殘落就回去休息了,梅開幫著我收拾碗筷,兩人正忙的時候,圣巫山的結果有了輕微的震動,屋內一身個不吭的明淺隨即走了出去。
半個小時后,他回來了,手中捏著一封白紙信,他神色異常,想必是軍中出了什么事。
明淺說神君已經來到人界了,并且要和明淺商議大事,我們都明白,這些不過是借口,目的清楚不過,他是沖著歸順明淺大軍來的,如今身在外的明淺幾乎掌握了神族大半的力量,他怎能不畏懼,這些年來,他一直壓制明淺在外的力量,夜凌的歸順改變了他多年精心策劃的局勢,難怪他動作這么迅速。
對此,梅開很不滿,一個勁兒的強調他真正的目。
不過照明淺淡定的態度來看,他不急著見他。
梅開知道明淺不急著回去,也著實寬心了些,但仍感覺時間的倉促,迫不及待的回去看殘落了。
梅開走后,明淺又稍正緊,稍隨意的席地坐在地上,已經收拾干凈的屋子里面,他坐著,一身白衣散在地面,顯的更加的干凈了。
我也席地坐下來,見他神色仍有些異樣,便問:“怎么,難道還有其它事情?”
明淺象征性的點了一下頭:“魔族不會投降。”
我道:“這個早就該料到,他費勁心思想要稱霸三界,怨念之門被梅開和上一代的圣女毀掉,他現在能指望就是通過戰爭了,不到最后是不會罷休的。”
“我指的不是這個,我知道你一直擔心龍泉將軍,我也一直派人留意,近日聽說他被派到戰場上來了。”
我一愣,半天無法回神,問:“這怎么可能,魔君明明不信他,他一直都杳無音信,怎么突然被派到戰場上來,這太奇怪了。”
明淺輕松道:“我也有此意,所以到時候把他抓過來吧。”
“希望如此。”
圣巫山的日子總是過的極快的,早上,我會下山買好熱騰騰的包子回來,然后四個人坐在陽光下,聊聊天,戰場上的事都太過沉重壓抑,大多的時候,都會聽梅開說她在那個世界的趣聞。
她的那個世界,就如魔法一樣,有很多很多現在不存在的東西,聽起來也是匪夷所思,若不是從她嘴里說出來,還當真不會信,在那里的人們也生活的很方便,也安居樂業,難怪當年殘落拼命也要送她回去,可惜我們都不能去,不能一睹為快。
相聚的時間太短,平淡中回去的時間也接近了,老人帶來的侍衛已經在山下待命了,我收拾好東西就站在木屋外面,等著梅開出來。
等了許久,卻見殘落和梅開一起出來,梅開身上沒東西,而殘落背著一個黑色包袱,里面裝著的該都是他素日的衣服,明淺見此,微微一驚,我也是,但隨即就明白,能是一天的守著,伴著彼此便就是一天了,縱然知道他的身體早已不適合去戰場,只是此刻,又拿什么來讓他們分開了。
明淺的大軍已經逼至魔界的邊緣大城,衛都,在五十里外駐扎,只等七日之期一到,便直取衛都。
曾經聽說過衛都,要奪取此城,可謂不易,它地處要勢,依山而建,是一處天然的保護屏障,大城在山拗口處,除了正前方,其余三方都不可靠近,而且傳言中,衛都被巨大的魔氣保護著,一股無形的力量時時刻刻籠罩衛都,倘若觸碰到,即便百萬大軍,也說不定會葬在此地。
明淺勢必知道此戰的難處,他不說,不代表我不能察覺,才一到軍隊,他就匆匆離開了,耽誤了這些時候,現在都要補回來了。
我跳下戰馬,看著他白衣如雪,離開的背影,那一副并不是如粗狂之人健壯的肩膀上,卻承擔了太多的東西,為我,為天下。
目送他遠處后,我們將殘落安置在蝶姬一處住著,那里安靜,適合修養,而且蝶姬在,從那個單純女孩子眼中,我看到了不同于竹嫣和佳妃的炙熱的癡戀,原來,她也一直深深的喜歡著殘落。
梅開雖是懊惱,畢竟也是喜歡蝶姬的,只得由的她的小性子去,依然相信那個人心中只有一人,就如我相信明淺一般。
梅開替他鋪好被子,將一個小小的營帳布置的溫馨而輕松,特別是那睡的地方,幾乎是暖和無比的,軟軟的,一躺下去就似乎能立即安眠。
大漠獨有的夜色來襲了,整張浩瀚藍天撒著無數的星星,耀眼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