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去哪兒?”客棧休養了一晚上,眾人養足精神氣,坐在客棧樓下吃早飯,雪冥對離歌道。
“流云”離歌咽下一口白粉饅頭,道。
“去流云干什么?”雪冥一愣,她知道宮云夙在流云國?
“找錦葉邵”
“找他做什么?”即使知道離歌不是知道宮云夙還活著的事,但是去了流云就一定會知道,他很不愿意。
“報仇”離歌的話變得少之又少,能用兩個字表達的意思絕不說成三個字。
雪冥大概能明白離歌的意思,要報仇,尤其報仇的對象還是如此的強大,她必須擁有一個能與之對抗的強大后盾。
“什么時候動身?”
“吃完飯就走”
翎陽左看看右看看,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微妙啊。
飯后,四人啟程,他們如今已經翻過了鳳山,遠離了大岐,算是成功脫離了慕容遠的魔爪。
一路上氣氛都有些僵持,雪冥刻意離離歌遠遠的,也不跟她說話,而翎陽夾在兩人中間左顧右盼,堆著笑臉找話題。
“那個,雪冥師傅,你去過流云嗎?”翎陽抬頭看著臉色臭臭的雪冥,嬉笑道。
“我此刻正站在流云的土地上”雪冥一臉無語,他現在不就正走在流云國的土地上嗎?
“額,咳咳,那個,我的意思是你去過流云皇宮嗎?”
“沒去過”
“真沒去過?”翎陽一把抓住雪冥的手臂,一臉唏噓。
后者橫了她一眼,扒拉下她的魔爪,拉開距離。
“切”翎陽白了他一眼,轉而對離歌道:“離歌,你為什么去找錦葉邵,不去找宮……唔”云夙啊?
雪冥突然閃身至翎陽身后,捂住她的嘴,連拖帶拉地把人帶走。
離歌疑惑不解,翎陽沒有說完的話是什么?公,是指邀月公主嗎?說來也奇怪,只聽說慕容沐溪榮升瑞親王,那作為瑞王妃的錦月呢,此番登基大典并沒有看見錦月,知道破錦月欺騙了他,是不是怒火中燒把人給趕走了呢?錦月回流云國了嗎?
“喂,雪冥師傅,你拉我干什么?”
“你剛才想說什么?”雪冥冷著臉瞪著她。
“我就奇怪,為什么離歌不去找宮云夙,卻要去找錦葉邵呢?難道她還不知道宮云夙還活著?”這是她心里一直的疑問,除非是他們互相不知道對方還活著,否則就算離歌不去找宮云夙,宮云夙也會來找她,因為一年多前宮云夙心醉神傷的一幕幕她還歷歷在目。
“知道就好,你最好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別多嘴”
“喂,你為什么不讓她知道啊,你難道不知道宮云夙的死對她來說是多么沉痛的打擊,不知道她有多痛苦嗎?我知道你喜歡她,但是你不能剝奪她選擇的權利”翎陽不服,她最見不得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中間還有挑撥離間的人,想不到這人長得人模狗樣竟然這么無恥。
“你懂什么,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我這是在追求我的幸福,我為什么要把自己喜歡的人讓給情敵呢”雪冥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笑話,把自己喜歡的人拱手讓人,他又不是傻子。
“我”翎陽氣噎,“好啊,既然你這么說,我也無話可說,但是就像你說的,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我也絕不會把你讓給離歌,哼”翎陽帥氣甩袖,憤然離去。
雪冥不以為然,淡淡一笑。
“公主,真的不告訴她嗎?”紫緣把翎陽和雪冥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當下便問道。
“算了,有緣自會相見,隨緣吧”
“是”紫緣領命退下。
四人緊趕慢趕到達流云皇城景都。
“流云國果然不愧為第一繁華古都,這一路走來,每座城池都欣欣向榮,這景都更是盡顯流云的大氣啊”翎陽看著周邊寸土寸金的建筑,大興感嘆。
“我也是第一次來流云國,的確是太富裕了”離歌也不禁贊嘆。
“切,有什么好的,比起我那竹林小屋,差遠了”雪冥四處瞄了兩眼,不屑道。
“是啊,竹子做的屋子,能有黃金鉆石珍貴嗎?”翎陽嗤笑。
“竹子的高貴精神豈是你這等俗人能勘悟的?”雪冥一秒化身阿彌陀佛,大道理滔滔不絕。
“雪冥,你不愧是離歌的師傅”翎陽撇撇嘴,還真有當人家師傅的范兒。
“讓開,讓開”一輛馬車疾馳而來,路人被嚇得雞飛狗跳。
“快讓開”
“離歌,小心”
離歌與翎陽三人分站兩邊,馬車急行而來,正好對準離歌,而離歌正好背對著馬車,聽到叫喚,她迅速轉身,拉車的駿馬近在眼前。
離歌大驚,正欲催動手上的水玉鏈奪了馬匹的命,腰上突然纏上一股溫熱,很熟悉的溫度。
來人一襲血紅,極致妖嬈的銀絲,多情的血蓮印記,傾世的容顏,在心里出現過千萬遍的臉,離歌淚如泉涌。
風吹掉了遮面的白紗,一株血蓮相映成輝。
“云夙哥哥”
離歌的手撫上宮云夙的俊臉,淚眼婆娑,一切像夢一般幻真幻假,眼前的人到底是真,是假,希望時間就此停留,希望眼前的一眉一眼都是真的。
宮云夙靜靜看著懷里哭得梨花帶雨的人,眉頭動了動,伸手握住臉上的柔荑。
“離歌,你沒事吧”翎陽與雪冥趕來,擔憂地問詢。
宮云夙抬頭,看向來人,一個男人和兩個多事的女人。
好啊,離歌,你竟然背著我找男人,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腰間的溫熱突然離去,離歌回過神來,見宮云夙遠去。
“云夙哥哥”離歌三步并作兩步,追上去。
“我們,很熟嗎?”宮云夙停住腳步,轉身,冰冷而漠然。
“云夙哥哥,你”離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她腳步顫巍巍走到宮云夙眼前,聲音哽咽,“你怎么了,你不認識離歌了嗎?為什么你活著卻不來找我,我以為你已經死了?”為什么你活著卻不告訴我,讓我對這人世沒有了留戀?為什么你活著卻讓我以為你死了,讓我撕心裂肺?
宮云夙眉心輕蹙,心里苦澀與疼痛蔓延,他輕輕別過頭,道:“你認錯人了”說罷,甩袖離開。
“云夙哥哥”離歌不甘心地追上去,沒走兩步,宮云夙便閃身消失在眼前。
“云夙哥哥”離歌輕點腳尖,欲追上去。
“離歌”雪冥拉住離歌的手,阻止她離開。
“放手”離歌惱怒地瞪他。
“你沒有聽見嗎?他根本就不記得你了,難道你還要追上去嗎?”雪冥緊拽著她不放手,怒火中燒。
“一定是因為我臉上的疤不見了,變成了一株血蓮他才沒有認出我的,一定是這樣的,放開我,我要去跟他解釋清楚。”
“你醒醒吧,你沒看到他剛才冷漠的樣子嗎?你這是在自欺欺人,如果他真的愛你,他又怎么會認不出你來?”雪冥大怒,她為了一個根本不記得她的男人而要死要活,值得嗎,為什么無論自己如何對她好,她都看不見呢?他不甘。
“雪冥,你別說了”翎陽抓住雪冥青筋突起的的手腕,道。
“這位姑娘,方才沒有撞傷你吧?”好聽的溫柔女聲傳來,大斷了幾人的爭吵。
離歌冷靜下來,轉身去看。
一襲墨紫色長裙,優雅高貴,絕美的五官,柔美的氣質,輕易便能讓人安定下來。
“你是?”翎陽率先開口。
“大膽,見了風煙郡主還不行禮”女子身后的丫鬟立即朗聲謾罵。
“放肆,本郡主讓你說話了嗎?”風煙郡主當即呵斥丫鬟的無禮。
“丫鬟無禮,讓諸位見笑了,方才風煙忙著進宮才會命人驅趕馬兒,險些傷了這位姑娘,實在抱歉。”風煙郡主的一舉一動都盡顯大家閨秀之態,端的是高貴優雅。
“呵,趕著進宮就能橫行霸道了嗎?在大街上疾行奔走,若是傷了百姓,憑你郡主的身份能擔待得起嗎?”翎陽冷冷一笑,諷刺道。這種人,打著進宮不得耽誤的名堂就在大街上橫行,實在可恨。
“你”那名丫鬟為自己主子抱不平,被風煙郡主攔下。
“方才險些傷人是風煙的不對,各位,為補償你們,不知你們有什么需要,風煙都可以為各位做到”風煙郡主大方一笑,盡顯上位者之姿。
“誰稀罕”翎陽嗤笑,“我們走吧”她對離歌和雪冥道。
“大膽,竟敢對郡主無禮”丫鬟惱了,郡主也不高興了,完全沒有阻止或是指責的意思。
“怎么,惱了,裝模作樣,無視百姓的性命,還在這里裝圣人,省省吧”翎陽完全不受她們的威嚇,不過一個郡主身份竟敢在她一國公主面前撒野。
“放肆”
“算了,心兒,本郡主不跟鄉野丫頭計較,本郡主還趕著進宮呢。”風煙郡主壓下滿心怒氣,勉強牽起一抹得體的笑,道。
“切,趕路那么急切還有閑功夫停下來道歉,還真會裝模作樣”翎陽對著風煙郡主高傲的背影,嗤笑道。
“行了,別廢話了,離歌走了,還不快跟上”雪冥一個板栗子敲在喋喋不休的翎陽頭上,道。
“啊?”翎陽轉過身,真的沒有離歌的影子,連雪冥也走了,只有紫緣一人無語地站在身后等她。
“人呢?”翎陽氣急。
“已經走遠了”紫緣好氣又好笑。
“那還不快追。”說著,跺了跺腳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