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言語，盛德帝微微一怔，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她表情顯得有些失望，“哎，原來在皇上心中臣妾就是這樣的人啊！”

盛德帝挑了挑眉，她繼續道：“如此不知好賴，幫兒子，不幫夫君？”

聽到她喚自己夫君而不是皇上，盛德帝面上一怔，又見她的嬌態，不免輕笑一聲，心中更是欣喜，“那這么說，你今日來不是來幫佑兒的，那就是讓朕懲罰他的？”他可不信這個偏心的女人會這么對她疼愛的寶貝兒子。

蓉妃見他已怒氣全消，心中微微松了口氣，搖了搖頭，笑道：“臣妾今日誰也不幫。”

盛德帝再次驚疑地看向她，她卻一下子掀被而起，動作雖不利落，但倒讓盛德帝反應不及，然后她輕輕繞到他身后道：“臣妾給皇上綰發吧。”

盛德帝心中雖然歡喜，面上卻斥責道：“如今你的身體不好，綰什么發？”

他們都是將近半百之人，能有這樣的情趣是很難得的，但這些年蓉妃在宮廷之中受盡恩寵，甚至能在盛德帝面前說上不少話的原因就在于這個女子的與眾不同的心思，無論過了多少年，對于盛德帝來說都如當初那個自己歡喜的模樣。

蓉妃撅了撅嘴，然后去梳妝臺將那木梳拿了過來，放在手上，就在他頭上比劃著。盛德帝微微笑了起來，卻沒有阻止她的動作，還甚是享受地閉上了眼睛。

她一下一下輕輕地梳著，他不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那個想要俾睨天下的王爺。他鬢邊已夾雜了很多白發，然后再細看，他的眼角也有了皺紋，這些年他太過辛苦了，勞心勞力，他的身體也不像從前了，他老了。

若說之前來此是有目的的，她跪在外面還是綰發其實也是為了討他歡心，為了與這個自己的夫君耍心機，可此時此刻，她是真的心疼他了。這些年，他的辛勞她都看在眼里，他是如何想把這個國家治理得更好，又是如何想讓百姓過上富足的生活，她一一清楚。他是皇帝，是世上最尊貴的人，她對他永遠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妻子對丈夫一樣，所以她也會耍心機，可只有她最清楚，在這些心機之下藏著的是一顆愛著他的心，做的所有事的前提是不會傷害他，這個她一輩子愛著的男人。

她的動作突然慢了下來，盛德帝也感覺到了，微微皺了皺眉，他還是喜歡她拉扯他頭發的感覺，一慢下來，未免有些太溫柔了，這讓他很不自在，不過以為她是累了，所以他沒有任何言語，畢竟她剛剛在外面跪了一個時辰。

可不多時，他就聽到后面傳來隱隱約約的抽噎聲，他一驚，猛地回過了頭，蓉妃沒料到他會突然轉身，一個躲閃不及，木梳應聲落地，然后她轉身過一旁，悄悄地擦淚。

盛德帝此時眉頭皺得更緊，將她的身子扳過來面向自己，問道：“怎么哭了？可是哪里難受？”他以為，她是因為剛剛跪在外面現在身體還不舒服。

看著盛德帝緊張的模樣，她撲哧笑了起來，吸了吸鼻子，“臣妾沒事。”

“沒事？哭了還叫沒事？”盛德帝的表情有些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