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睛,試著動了動手指,只感覺身上極其疲軟無力。
“顧將軍醒了!來人啊,顧將軍醒了!”一陣女聲響起,不知怎的,竟讓顧傾然想起了已經去世許久的小燕。
朱漆大門外直沖沖的走進來一個華服男子,面容精致如刀刻般,比起天神有過之而無不及。匆忙的腳步和緊皺的眉頭看出對床上女子的擔憂。
“傾然!你醒了。”即墨淵亦面色慌亂,那里有朝堂之上的漠然態度,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醒來的顧傾然,縱然她面容丑陋,他卻是像在欣賞世界上最動人的美貌般。
她聞言扭頭,看著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男子,心里像是被擊中一般。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愛了便是愛了,只因為他是皇上,所以自己一直以來只能這樣欺騙自己。
“皇上。”只有簡單的兩個字,她為他做的也只有到這一步了。連命都不要了,不知道她是對自己絕望還是對往事絕望。
即墨淵亦聽她只是叫了自己一聲便沒了下文,他想過,只要她能醒來,這北昆帝妃之位必然只會是她的,也只能交給她。
“傾然,你知道嗎,你昏迷了一個月,連屈傅引都說你很可能醒不過來了,但是我相信你跟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他一字一句,目光如炬。
當時即墨淵亦抱著顧傾然回來北昆的時候確實是朝野上下皆驚訝,尤其是屈傅引知道顧決然就是顧傾然的時候更是不知道如何形容這個奇女子。
只是看見她命懸一線時使盡了全身解數來保住了她的命脈,還是多虧了當初顧傾然教了他許多針灸藥理知識他的醫術才得以增加。
屈傅引第一次看見,他相識多年的皇上,那個冷漠果斷的男人既然會如此瘋狂的在乎一個女人。在乎到不吃不喝,不曾上朝,只為守在她身邊。
她昏迷了一個月嗎?不吃不喝自己竟然沒有事。眼珠環顧了一現四周,心里有些微動,她是在皇宮嗎。動了動干燥的唇角,她淡淡開了口。
“安陽公主的后事……”
“然兒不必憂慮,我已經辦好,安陽已入皇陵。”
知道了這話,這樣她就安心些了。想來自己一介臣下,在皇宮應是有不妥。
“皇上,微臣想回到顧府。”顧傾然雙手撐起來起身,微微低頭算是行了一禮。
陽光透過朱漆薄紗窗戶灑在她淡然的臉上,這雙清亮的眸子直撞擊即墨淵亦的心底。他聞言皺眉,沒想到她醒來要辦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離開皇宮。
他不能讓她離開這里,留在他身邊或許永遠都不會受傷害。
“來人,即日起傳朕命令,冊封北昆一等大將軍顧傾然為北昆唯一的帝妃。”
帝妃在北昆就是帝后般的存在,因為即墨淵亦的母后駕崩不足三年,所以帝后之位三年內不可冊封,而帝妃便是跟帝后一樣的存在。
一公公上前弓身應道,“奴才遵命。”
即墨淵亦的話不像是開玩笑,她不解,難道是因為她為他擋了這一箭,所以他是憐憫……
“皇上,臣不愿為妃,更不愿意進宮。”
她一字一句,也不是開玩笑,一入宮門深似海,她要的從來都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即墨淵亦見她無所畏懼的樣子,原以為她會高興,沒想到敢坦言拒絕。
此時更是逼迫不得她,若是她走了,自己也許再也尋找不到她了。
“好,朕不逼你。”
她心里自是松了一口氣,起身想要下床,此時看自己的穿著已然是一個女子打扮,雖是有即墨淵亦在,她還是回到了屏風內穿好了丫鬟準備好的一幅。
“即是如此,微臣便是告退。”這一拜身子有些疲軟,不過她自己的身體她清楚,想來也是沒什么大礙了。
即墨淵亦見此心里一緊,剛剛醒來就要離開,果真是討厭他?
“傾然你才剛剛醒來,現在皇宮修養一段時間,朕傳太醫。”
周圍的丫鬟公公聽了這話心里震驚,沒想到這顧將軍直接拒絕皇上就算了,還得皇上如此恩寵。不過她卻是有些不以為然。
“皇上您忘了嗎,微臣本身就是太醫。”
他也是慌了神,想到這天下第一名醫都是她的徒弟,還有什么醫術能比得過她的。他暫時不能強求她,若是太過急切怕是會起反作用。
“嗯,那朕親自送顧將軍回府。”
聞言,她默認,若是此事再拒絕,他若是翻臉自己也沒有辦法吧。
……
出了皇宮大門,回府的路上,馬車中,她聽百姓討論得最多的是當朝顧將軍如何厲害,卻是個女子。即墨淵亦陪她微服出的皇宮,沒有過多的陣仗。
她的女子身份竟讓整個北昆國都知道了嗎?欺君之罪,百姓也沒有多做議論?
實則顧傾然不知道,她女子的身份實在是巾幗不讓須眉,佩服的女子只當是不信英明睿智的顧將軍從一個男子變成了一個女子。而在許多男子心中,顧傾然卻又是讓人欽佩的奇女子。
回了顧府,即墨淵亦見她安然的樣子才放心離去,只是這一月的朝政已是荒廢,需要回宮處理了一月來的折子再來準備與她的大婚之事。
“傾然,好好養著身子,過幾日朕便來看你。”
“嗯。”她垂眉,既然出了皇宮,就不必多說什么話了。
……
行禮回了府內,看著府中的一草一木,有些惆悵,想起了安陽秀麗的身影。自己一直以來把她當作妹妹一般,沒想到最終竟是害了她。
可是,安陽是如何混入百萬大軍之中?她身為公主,不可能在領軍人不知情的情況下混進去,難道這其中另有隱情?思來想去,總感覺這事是不對勁的。
詢問了府上的丫鬟,顧傾然得知,在大軍援助之前,漆雕揚來過府上,而且安陽還遣散了下人。而在戰場上她暴露自己女子身份時并沒有察覺漆雕揚的去處。
看來問題就是出在這里,漆雕揚。還記得初見他時那出招果斷的殺氣,還有周身的邪氣,除了他,自己真的想不出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