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內建筑材料遍地,空氣中揚著灰塵,一名年輕的白衣男子背對著他們指揮著進出的工人。雖看不見容貌,但那高挺的身姿中透著深沉的霸道之氣,引人矚目。令人奇怪的是,明明里面灰煙飛舞,但那件白色的衣服始終是干凈的。他明明身處其中,卻又好似與周圍隔絕。
崔廣棟提著禮品來到門口,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蘇慶浩這個靠山倒了,他得尋找新的靠山。西盟那邊他誰都不認識,沒法疏通關系。說不定這次通過夜魅酒吧,可以搭上洪田幫這顆大樹。崔廣棟剛想進去就被薛梅拉住了。
“這里這么臟,這可是我新買的衣服。”薛梅一臉嫌棄地望著里面,一束陽光下,漂浮的塵埃清晰可見。
“公司要是沒了,你還有錢買衣服?”
薛梅被崔廣棟一句話頂了回去,撇撇嘴跟著走了進去。
崔倩倒是一句話都沒有,從一開始她的視線就沒離開過那倒背影,她感覺那特別像年凱仁的背影。但作為粉絲她是知道的,年凱仁有潔癖,不可能待在這么臟亂的地方。
帶著好奇,崔倩乖乖地跟了進去。
“你好,我想找一下這里的老板。”崔廣棟開口問道。
那道頎長的身影轉過身來,濃眉斜飛入鬢,霸氣張揚。眼尾微翹,眼窩深邃,似勾魂利器,鎖人心神。高挺的鼻梁下,飽滿性感的雙唇輕啟,低沉磁性的嗓音中透著冷漠與疏離,“老板不在,有事可以跟我說。”
“仁帥!”崔倩滿臉的不可思議,隨后又變為驚喜,她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年凱仁。
聽見崔倩的低呼聲,崔廣棟這才憶起眼前的人是當紅的明星,崔倩的屋子里貼滿了他的海報。
“我們是來道歉的。”崔廣棟提了提手中的禮品示意道,“能不能麻煩你通知一下這里的老板。”
“道歉?你們不會就是說要來找茬結果一直沒來的一家吧?”年凱仁突然想起了昔沅幾日前的囑咐。
“呵呵,那都是誤會,我們已經嚴厲批評過我們小倩了。”崔廣棟干笑了兩聲,眼角的褶子堆到了一起。
“禮物不必了,你們可以走了。”年凱仁現在是沒空搭理這幾個人,“哎,這個放那邊,小心點……”
被無視的三人感覺十分尷尬,但崔廣棟沒有放棄,“那個,這兒的老板什么時候回來?”
“這我可說不準,你女兒天天不是在學校能碰到嗎?”年凱仁一邊看著圖紙一邊答道。
“我們身為家長的十分抱歉,想和昔沅同學的父親當面道歉。”崔廣棟以為年凱仁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解釋道。
“小沅的……父親?”年凱仁的頭從圖紙里抬了起來,濃眉微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她父親已經將這家酒吧交給她來打理了,一般不會來了。”
這話聽得崔廣棟心中一驚,隨隨便便就將一家酒吧交給未成年的女兒,只能說明這人根本不在乎這家酒吧,他在洪田幫必定地位不低。
崔廣棟帶著妻子和崔倩離開了酒吧,崔倩頻頻回頭,看著自己的偶像不愿離開。
好不容易將崔倩拖上車后,坐在駕駛室的崔廣棟回頭道:“倩倩啊,回去以后找那個昔沅道個歉,努力跟她搞好關系。”
“爸你開什么玩笑?你覺得我能和她搞好關系?”崔倩皺眉問道。
“就是,老崔你說的這是什么話。讓咱們小倩低頭昔沅還不定怎么報復呢!”薛梅摟著崔倩瞪了眼崔廣棟。
“就聽我的,去和昔沅搞好關系。我的公司才上市不久,正是上升期,需要人提點。難道你們不想讓自己過得更好點?”崔廣棟看向薛梅,“那些幾十萬的珠寶你難道不想買?”
薛梅立刻領會了崔廣棟的意思,他是想讓崔倩假裝與昔沅交好,攀上關系從而獲利。
“女兒啊,聽你爸爸的沒錯。你不用與那昔沅真心相處,只要讓她把你當朋友就行。我告訴你,第一……”車中的薛梅講授著經驗,崔倩卻在愣神。
另一邊昔沅來到了黑市的古玩一條街,街道兩側全是古玩店鋪,藍楓所提的古巷齋就在這里。
昔沅隨意逛了逛幾家,并沒有看到感興趣的物品,便直奔目標店鋪而去。
古巷齋作為全國連鎖的老字號,享有盛譽。其內裝修古色古香,走廊兩側擺滿了各式瓷瓶,服務人員更是清一色的旗袍和大褂加身。
一進門,便有一名女服務員迎了上來。
“您好,歡迎光臨。”
“我聽說你們這里有虎墨沉香?”
“是的,這邊請。”服務員帶領昔沅進到里屋,一個紅木制的小柜上擺著幾串手鏈。
其中一串深棕色中夾雜著墨色的紋理,似虎皮一般透著威猛的氣息。
“這就是由虎墨沉香制成的手鏈,沉香被譽為”植物中的鉆石“,它集天地之靈氣,匯日月之精華,蒙歲月之積淀……”
“好了,可以將它進行再加工嗎?”昔沅打斷了女子的滔滔不絕。
女服務員的表情有些糾結,面露歉意的說道:“這位小姐,是這樣的,我們古巷齋是采用輪換式的,這個月坐鎮我們店里的古玩大師脾氣比較古怪。若不是他感興趣的,他便不會出手。若您不著急的話,能否等到下個月?給您造成的不便我們深感抱歉。”
“你把這個帶給他,看他愿不愿意見我。”昔沅將一枚錦盒遞給了女服務員。
“請您稍等片刻,到休息區坐一下。”女服務員欠了欠身,走上二樓。
昔沅四處轉了轉,玻璃上印出她艷麗的容顏,那一雙墨色的眸看似認真看著古玩,卻又帶著一絲空洞。
脾氣這般古怪之人還能被留在古巷齋,只能說明他在古玩街地位頗高,那就一定能認出月砂石的不俗。一般這種對古玩癡迷之人會格外珍惜手中之物,手鏈交給他打磨一定可以保證品質。昔沅倒是覺得自己算是來對了時間。
古巷齋二樓盡頭的辦公室里,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雕刻著手中的木鐲。他完美的詮釋了“飄然有出世之姿”,氣度不凡。
咚咚咚!
“請進!”雖是遲暮之年,但說話擲地有聲。
“范老,有人想請您出手,她讓我將這個交給您。”
女服務員將手中的錦盒遞給了范老,范老放下手中的木鐲,接過錦盒。
女服務員低頭站到一旁,卻也難按下心中的好奇,用余光瞟著。
范老打開錦盒,第一眼看上去不過是一塊普通的石頭,女服務員失望地收回目光。也是,那樣年輕的小女孩能拿出什么好東西。
范老仔細觀察了一下石頭,戴上手套,小心地取出。
他走到窗前,將手中的石頭對準陽光,只見范老手中的石頭頃刻間變得透明,其內一彎新月似染了朱砂,妖艷絕倫。
“快請她上來!”范老的話令服務員抬起頭,正看向那一輪血月,她的所有視線都被其吸引深陷其中,她的眼神呆滯下來,嘴角揚著僵硬的微笑,活似被勾了魂。
范老見后面半天沒動靜,轉頭一看被嚇了一跳,他急忙放下手中的石頭,女服務員也在瞬間回神。
“范老有什么吩咐?”女服務員見范老看向自己,尊敬地問道,全然不知剛才發生了何事。
范老看她的表情,心中已有定論。他的雙眼依舊明亮,透著睿智的光芒與歷經生活的滄桑感。
“叫她上來。”
“是。”
待女服務員離開后,范老的手指磨搓著手中又恢復成乳白色的石頭,眸中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