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辰灝疾步上前,手忙腳亂的把面色蒼白如紙的自家妹妹抱在懷里。一向征戰(zhàn)沙場毫無懼色的車騎將軍居然有些亂了心神,聲音中還帶著顫抖:“寧兒,小妹……”
宮婉握住她冰涼的指尖,心下還算鎮(zhèn)定。而宮辰軒就沒那么好了,那日大街上的事情他也在,對于瓊茵有種本能的厭惡。跑到殿中央之后,一雙清亮的眸子染上三分怒意,俊逸的面容帶著幾分壓迫,嗓音低沉的猶如暴風(fēng)雨的前兆。
“姜國郡主,好大的面子!因為你的一句話,我姐姐現(xiàn)下昏迷不醒,就是不知道,這筆賬該算在誰的頭上?”聲音中的冷意不言而喻,說道最后,還帶著一分隱忍的肅殺。
“嘶”四下一片抽氣聲,卻無人敢接話!
這話,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正是因為這一分隱忍的肅殺,才更沒人敢往槍口上撞。畢竟宮辰軒身后的人,是掌控著夜國大半數(shù)兵權(quán)的鎮(zhèn)國將軍府。
若是以往,這句話必定會成為眾矢之的,可偏偏,是在這種情況之下。而反觀宮家其他人,無論是宮擎宇還是柳慧,亦或是宮辰灝宮婉,對于這話卻沒有半分反駁,顯然他們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或者說想給瓊茵一些威懾。
看來這位宮二小姐,便是整個將軍府的逆鱗!
而瓊茵整個人都懵逼了,早在宮安寧倒下去的時候,她心下就有了不好的預(yù)感。而現(xiàn)在被宮辰軒這么一說,心底冷意越發(fā)的重。
秋文良野心雖重,卻也不傻,當(dāng)下起身賠罪道:“皇上,瓊茵孩子心性,做事沒有章法,想來此時已經(jīng)嚇壞了。宮將軍,本皇子代瓊茵賠罪,還望皇上,宮將軍見諒!”
“皇上,畢竟是小孩子,想來也不會料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宮二小姐身子弱,還是扶下去,請?zhí)t(yī)來看看吧!離朝陽殿最近的,好像是夕兒的宮殿。”皇后偏過頭,語氣和煦的道。
點點頭,五公主夜夕站起身:“是!父皇,母后,不如就先把宮二小姐扶到兒臣的寢殿去吧!”
目光深沉的落在宮辰灝懷中昏睡的少女臉上,定定的看了一會,夜皇道:“如此甚好。夕兒,就把宮二小姐帶到你的寢殿去,順便請?zhí)t(yī)看看。”
夜夕應(yīng)了聲,朝著宮安寧的方向走去。
宮婉交錯的掌心有了幾分溫度,轉(zhuǎn)過頭嗓音溫婉的道:“大哥,辰軒,五公主乃是金枝玉葉,她的寢殿你們?nèi)ヅ率遣环奖悖研∶媒唤o我吧!”
宮辰灝點點頭,松開了手。
看了一會,姚洛詩站起身,盈盈的施了一禮:“皇上,皇后娘娘,臣女愿隨五公主前去盡些綿薄之力。”
“皇上,皇后娘娘,臣女也愿去幫忙。”唐糖站起身,嗓音有些急促。
看了兩人一眼,皇后笑著點點頭:“好,那你們兩個就隨宮小姐還有夕兒去吧!”
注視著她們離開的背影,楚瑾微微勾了勾唇角,這一笑霎時艷麗,勾魂奪魄的美,帶著幾分妖冶。
他突然想起那一日玉新湖上的那一幅畫卷,縱是遠(yuǎn)觀,卻已然足夠映入人心。這般想著,妖媚的面容愈發(fā)妖艷。他想,或許這一趟夜國之行并不白來,至少遇上了一些有趣的人。
端起酒杯,君千黎原本就帶著笑意的眸子此時更加深邃。早在宮安寧咳嗽聲響起的時候,他便隱隱猜到了她的用意。目光落到一處,那是夜國左相的位置,他開始還在想,她會用什么方式兵不血刃的避過瓊茵的刁難,還有左相的如意算盤。
卻沒想到,她的手法居然如此簡單粗暴,連迂回都免了。甚至將這大殿之上的人都算計了進(jìn)去,成為她的佐證。
驀然想起那一日宮辰軒帶著怒意的嗓音:“左相府前來提親,對象是……我大姐姐……”
左相府夏大公子,欲迎娶鎮(zhèn)國將軍府大小姐宮婉。
“呵!”輕笑一聲,君千黎垂下眼簾,笑意深沉幽暗。
真是,誰都敢算計……
……
看著床上少女毫無血色的臉龐,宮婉的心微微緊了緊,咬著唇瓣,美眸中帶著擔(dān)憂和關(guān)切。
看了她一眼,五公主夜夕安慰道:“宮小姐不必憂心,太醫(yī)就在這里,宮二小姐不會有事情的。”
宮婉點點頭,露出一個微笑:“臣女多謝五公主,姚小姐,唐小姐的好意。”雖然她不明白為什么姚洛詩和唐糖會主動提出來幫忙,但是這份情誼她記下了。
“宮小姐不必如此。”姚洛詩目光落在床上,笑意溫軟,“宮二小姐也算是幫過我,這點事情是應(yīng)該的。”
“是啊,只要宮安寧能醒來就好了。”唐糖點點頭,一雙眼睛晶亮。
大殿之上,有宮女在皇后耳畔低語幾聲。緊接著,方才為宮安寧診脈的太醫(yī)走了進(jìn)來,上首的皇后笑著開口:“怎么,太醫(yī)可說宮二小姐何時能醒?”
“回皇上,皇后娘娘,宮小姐原本就體弱,氣血兩虧,加之心悸發(fā)作,又……怒火攻心,一口淤血堵在心口,這才昏了過去。臣已經(jīng)開了藥方,宮小姐很快就會醒來。”這位太醫(yī)算是太醫(yī)院里拔尖的了,此話一出,夜皇眼底深處的懷疑繼而打消了下去。
說到怒火攻心,不少人都目光不善的投向瓊茵的方向。
打消了疑慮,夜皇笑了笑,道:“宮愛卿這下可以放心了吧?宮二小姐如此無礙,想必很快就會醒來。”
“臣多謝皇上厚愛!”宮擎宇站起身,恭敬的回道。
一場小小風(fēng)波很快平息了下去。
大殿上琴音又起,泛起不為人知的波瀾。
越國使者席上,十皇子衛(wèi)莫承放下酒杯,表情似是在索性。
再說醒來之后的宮安寧,回到朝陽殿之后便跪了下去,言說請罪。夜皇和皇后自然不會責(zé)罰與她,關(guān)切了幾句,便叫她回了座位。
只不過這一下子,無論什么人提出不合時宜的要求,都已經(jīng)不太妥當(dāng)了。
酒過三巡,宮宴漸漸接近尾聲。寒暄了幾句后,宮宴便散了。
回府的時候,連一向不喜馬車的宮辰灝和宮辰軒都坐在了馬車?yán)铩A鶄€人坐在里面,卻不顯擁擠,反倒有種詭異的和諧。
“小妹,今日宮宴之上昏倒,你是故意的,對嗎?”指尖微微動了動,瞧著宮安寧秀美的臉,宮婉嗓音雖輕,卻帶著篤定。
馬車?yán)飵兹撕粑R齊一窒,宮擎宇微微皺眉,卻沒說話。
唇瓣掛著清淺的笑意,宮安寧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嗓音中多了幾分顫抖,宮婉接著道:“前些日子左相府提親,爹和娘未應(yīng)。你算到了左相會在今日請皇上賜婚,所以才借著瓊茵郡主這一樁事讓他的算盤落空。你是為了我,對嗎?”最后兩個字,顫音更加嚴(yán)重。
連宮擎宇和柳慧都對視一眼,更別提一臉震驚的宮辰灝和宮辰軒。
“姐姐,”對上她的視線,不知過了多久,宮安寧才看著她的眼輕嘆一聲,“我怎么可能……讓你嫁給那種人。”夏冠才的紈绔之名,這皇都之中有誰不知?而只要左相開口,皇上必定應(yīng)允!
這話,便是承認(rèn)了。
她承認(rèn)了,可宮婉卻無聲的落了淚,握著宮安寧有些微涼指尖,哭的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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