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聲音的落地，房間里許久不曾傳出熟悉的聲音。宮安寧咬了咬唇，身子逐漸頓了下去，像是失了靈氣的布娃娃，難過的叫人心疼。

她現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聽著門口面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宮安寧嗓音有些低壓：“唐糖，開門好不好？”

如果，如果她早就知道今時今日的話，無論如何，她也不會讓唐糖離開皇都城，無論如何，也不會把她帶來晏城，如果唐糖不曾踏進這越國的話……

“唐糖……”唇瓣呢喃出兩個字眼，像是被吹散在風里。

許是察覺到了異常，衛莫承幾步跨了過來，瞥了一眼宮安寧的臉上，整個心沉了下去。低啞的聲音響起，卻始終得不到回答。顫抖著抬起右手放在門上，身后的天色一寸寸陰暗了下去。

“吱呀”一聲，門被強行鎮開，映入眼簾的，是半躺在門前的一道熟悉身影。安詳靜謐，像是睡著了一般。

倒吸了一口冷氣，夜情捂住唇瓣，眼睛瞪的大大，淚水卻不受控制的落下來。唐糖，唐糖，唐糖……

伸手抱住那道人影，衛莫承輕輕閉了閉眼，語氣似是哄小孩子一般輕柔：“唐糖，乖，我帶你回家！”

抬眼望了望天空，有輕薄微涼的雪花落到眼底，冰涼一片。垂了垂眼簾，一雙漆黑的瞳孔瞬時暗了下去，似是一團遮不住的幽光，空洞，幽暗，充斥著道不盡的暗芒。一寸寸，那抹漆黑仿佛又被血紅色所吞噬。

抿唇別過臉的夜瀾衣恰好瞥見了她的神情，心下微微一動。

“安寧？”君千黎眉心微蹙，清潤的嗓音低低的喚了一聲。

“唰唰”幾聲，無風自起浪，漫天的殺氣和冷凝霎時溢滿整片空氣。緩緩站起身，眸子里已然看不見焦距。

“小姐？”寒葉子衿幾人心下微微一顫，低聲喚道。正對上那雙眸子，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想，殺人！

那雙眼里彌漫的，是真真切切不加任何掩飾的殺意。

“安寧！”快速的伸出手攬住她，君千黎看著她的眼睛，一雙眸子里滿是焦急和沉靜。另一只手撫上她的眼角，清潤的嗓音溫軟，“安寧，醒醒！”

“她這是？”唐糖回過頭，大眼睛里盈著淚珠，此刻滿滿的詫異和震驚。

眼眸微微顫了顫，下一瞬，宮安寧掌心凝聚了一團內力，眼神不帶任何情緒，空洞的有些麻木。

“唉！”伴隨一聲輕嘆，眾人身后響起寡淡惋惜的聲線，“這世間萬物，有因必有果，所謂生死輪回，不過癡念……”

“師……尊！”君千黎清晰的感覺到，懷抱里的人影身子微微顫了一下，緊接著兩行清淚從她臉上落下，閉了閉眸子，再度睜開時，清明一寸寸恢復。

他們身后的房間里，衛莫承抱著懷中的少女，似是守護著什么稀世珍寶。唇瓣緊貼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呢喃著什么，眼神哀傷，卻溫柔的叫人窒息。

“衛莫承，唐糖說，她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呢！”

手下動作微微一緊，衛莫承無聲的勾了勾唇，緊接著溫柔到極致的聲音緩緩落到地上。

“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

因為，我也喜歡她啊，我的——小丫頭！

那些感情，要有多絕望，才能說句話都叫人忍不住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