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國朝堂一如既往的表面平靜，波濤暗涌，而今日，卻注定要打破這份虛假，掀起一番波瀾。

跪在大殿中央黨的一名男子，四十歲左右的模樣，一身朝服，看上去是個不小的官員。可此時在眾人的目光之下，卻隱隱有些瑟瑟發抖，迷惘、驚懼、遲疑，那一雙并不清明的眸子里摻雜了各種情緒，叫人想不懷疑都難。

上首的夜皇不動聲色的將眾人的神情盡數收入眼底，嗓音平緩卻暗藏危險：“曹愛卿，四皇子說你暗殺前任刑部侍郎周平，你可有話要說？”

“回皇上，老臣冤枉啊！周平原是老臣下屬，我與他更是無冤無仇，暗殺他做什么？更何況，數月之前，他人便在天牢之中，老臣拿什么去暗殺他？”曹尚書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很快，便有人站出來求情：“皇上，曹大人為官數年，兢兢業業，從未有過什么不良之舉，想必四皇子對其有什么誤會吧？”

周平，刑部侍郎，數月之前被太子夜子潤下令打入天牢。當時還有人鳴不平，可太子殿下和六皇子在御書房呆了一盞茶的功夫，皇上便下令暫不追究此事，也不曾提起要將周平放出來。這這些日子過去，誰料他昨夜竟然死在了牢里。

聽著耳畔越來越多的求情之音，君千黎事不關己的垂了垂眼簾，眸底不見半分多余的情緒，周身氣息清潤平和，似是隔絕了一切噪雜與紛亂。

眼角彎出一抹弧度，夜澤依然是玩世不恭的模樣，說出的話卻能噎死人：“朱大人，曹尚書數年來有沒有不良之舉，你是如何知曉的？難不成你和曹尚書的關系已經好無話不談的地步了，還是說，朱大人如此關心曹尚書的事情，以至于事無巨細？”

這話細細聽來，深意可就大了。要知道，自古皇帝最厭惡的，便是官員之間私下往來過密。

果不其然，夜澤話音剛落，夜皇的神情便冷了三分。

那朱大人自然不傻，這圣上的喜怒大抵還是能看明白的，便也不再敢反駁。收回視線，夜皇道：“左相可有什么話要說？”

夏英仿佛早就料到皇帝會有這一問，微微走上去，嗓音從容：“回皇上，四皇子既然指認曹尚書暗殺周平，想必手中一定是掌握了確鑿的證據，可說了這么久，卻沒有人證物證，這……恐怕有些難以服眾吶！”

夜澤勾唇，眼底帶著幾分冷笑。這老狐貍會這么說也不奇怪，因為他斷定自己手中不會有任何證據，而他手中，也的確沒有證據。只不過……若這一出戲到此為止，那也未免太過乏味了。

“父皇，兒臣和六弟在陳家的案子上發現了一些事情。或許，同周侍郎被殺一案有所關聯。”就在眾人瞧著四皇子遲遲沒有拿出證據之際，太子夜子潤突然上前一步，嗓音端的是文雅清和，眼底卻有一抹亮光略過。

一直未曾言語的三皇子夜尋麟瞇了瞇眸子，目光從這幾人身上劃過，隱隱有了幾分猜測。

“哦？可是千黎去查的那樁奉縣的案子？”

指尖微動，君千黎緩步走上前，微微頷首，平靜的有些詭譎：“回皇上，正是豐城奉縣的那件案子，這其中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東西，想必諸位會很有興趣。”

莫名的，不少人覺得一股涼意涌上心頭。

仿佛，周平的死不過是個導火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