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在氣什么,也許是因為看到林疏紅腫的腳踝,也許是因為沐行云扶著她的手,也許是因為他們有說有笑相處融洽……
等到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蕭謹已經(jīng)快步走到他們面前,一把將林疏抱起,坐上了回去的車子。
徒留若有所思的沐行云,面對隨后趕來的西蒙和沐輕水。
“哥!你受傷了!”沐輕水趕緊上前,盯著沐行云嘴角的血跡擔(dān)憂道。
“我沒事,不用擔(dān)心。”沐行云摸摸她的頭,稍作安撫,繼而他看向西蒙,遲疑開口,“蕭先生和林小姐……”
剛才蕭謹將林疏從自己手中奪走的那一刻,他清楚地感覺到了蕭謹身上散發(fā)出的侵略性——像是一頭捍衛(wèi)自己領(lǐng)地的動物,在宣示自己的主權(quán)。
西蒙笑道:“林小姐是蕭先生唯一的家人,蕭先生對她難免有些緊張過度。”
聞言,沐家兄妹都舒了口氣。
“感謝沐家今晚的招待,但是我們小姐受傷了,很遺憾我們要先離場。”
西蒙禮貌道謝離開,沐輕水很熱情地送他離開。
蕭謹丟下了西蒙,自己開的車。回去的車速開的很快,四十分鐘的車程硬是縮短成了二十分鐘,一路連闖的紅燈彰顯著主人的怒氣。
林疏坐在副駕駛,幾次想要開口,但一看到蕭謹冰冷的側(cè)臉,又把話咽了回去。她隱約感覺到,蕭謹生氣的原因和自己受傷有關(guān)。也是,作為他今晚的女伴,卻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她讓他丟臉了。
車停在蕭宅門口,蕭謹利落地下車,開車門,抱起副駕駛座的林疏,動作一氣呵成。
家里的傭人本來就懼怕蕭謹,這會的他可比平常更可怕,大家紛紛退避三舍,有多遠躲多遠。
蕭謹一路連踢帶撞的把林疏抱回房間,她本以為他會狠狠地把自己摔下,誰料他卻是把她輕輕放在床上。從一旁的抽屜里取出醫(yī)藥箱,半跪著為林疏上藥。
“我出去散步,不小心扭了一下……剛好遇見了沐先生,他送我回酒店……”見他神色緩和了幾分,林疏小心翼翼開口。
“沐先生?”蕭謹直接挑重點。
“就是這次晚會的主辦方。”
“我知道。”蕭謹仔細地處理著傷口,也不抬眼看她,“你們很熟?”
“還好,以前見過……”
蕭謹頭發(fā)烏黑,頭頂?shù)陌l(fā)旋被夜風(fēng)吹的有些凌亂。林疏忍不住伸手幫發(fā)絲拂正,碎發(fā)有些扎人,一直扎到她的心里。
蕭謹動作一頓,隨后上完藥,合上醫(yī)藥箱,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人。
林疏向來善于察言觀色,見蕭謹已經(jīng)褪去了方才的戾氣,安靜地注視著她,以為他是在等著自己承認錯誤,想了想說道:“我以后會小心的,你別生氣了。”
林疏就是反應(yīng)再遲鈍,也能感受到蕭謹對自己的在意,就如西蒙所說,她是他唯一的家人,雖然沒有血緣關(guān)系。
“我沒有生你的氣。”蕭謹難得話多,“我只是氣自己。”總是讓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受傷。
他看了眼墻上的鐘,繼而盯著她的項鏈說道:“項鏈戴好,早點休息,以后都不會再做惡夢了。”語畢,起身離開。
林疏怔怔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總覺得有什么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一陣悉悉索索,一個骷髏小人抓抓她的裙角,它似乎很害怕,一直在發(fā)抖,森白的骨架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你怕什么呀?”林疏彈了下它的腦殼。
不說還好,一說它抖的更厲害了,空洞的眼眶盯著那扇門。
“原來還是個膽小鬼。判官那邊的事處理好了?”
骷髏小人搖搖頭,遞給林疏一封信。
林疏看了一眼,淡淡道:“你回去吧,替我謝謝判官。”
骷髏小人點點頭,爬窗走了。
林疏疲倦地倒在柔軟的大床上,望著天花板發(fā)呆。胖叔讓她協(xié)助沐家封印地裂留下的裂口,并尋找鎮(zhèn)山石的下落。
閻王倒是沒責(zé)難她,想來也是胖叔在幫著她周旋。
以凡人身軀出任神職,大概整個三界都對她不滿。既然四大世家都來了,封印之事大抵不用她操心。只是……若鎮(zhèn)山石真落在鬼族手里,她該怎么辦?難道要去一趟幽溟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