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墨辰蹙了眉,什么叫做……二人滾?
他想要質問,滾什么?
抿了抿唇,終是沒有將那話說出口。
他怎么覺得,那死太監的目光灼熱的燙人?
被盯得不自在,南宮墨辰清咳兩聲,故作正色,“本王下馬車透透氣,千歲請自便吧!”
高大的身軀剛從側榻上邊兒起來,“咚!”的一聲,
他立即彎腰又重新坐了回去,原是懸掛著的鐵盆撞到了額頭。
兩條劍眉狠狠的擰了起來。
嘶~好疼。
他竟然再一次在這個死太監面前丟人現眼。
南宮墨辰捂著被撞得發紅的額頭,窘迫的將頭偏向車窗。
他終于知道楚玨為何好心的救了那姑娘,并且讓那姑娘上了九千歲的馬車,而他卻委屈與自己在一輛馬車上,感情是想著法子整自己呢!
怪不得那狐毛大氅那么輕易的就給自己了,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他就知道,從上次他硬闖千歲府,楚玨就記恨上他了,依照楚玨瑕疵必報的性格,這一路上指不定有多少法子等著整自己呢!
這樣想著,車廂一個顛簸,身后便傳來溫軟低沉的一聲喝:“八王爺小心!”
淬不及防的,南宮墨辰就感覺到自己的脊背貼上了什么人的軀體。
緊接著,南宮墨辰便覺得周身陷入了一個溫軟清香的懷抱。
溫熱的唇擦過了自己的耳際,車廂內傳來“嘰里咕?!笔裁礀|西掉落加滾動的聲音。
耳邊有人在緩緩喝氣,“八王爺……為何王爺面對本督的時候總是如此慌張?”
他一怔,隨即僵住。
耳邊噴灑的熱氣令他無所適從。
一陣輕笑的聲音又傳進了耳朵里,“八王爺,你臉紅的樣子還蠻可愛的!”
南宮墨辰對楚玨的調戲招架不住,耳根子開始發燙,當他看到“楚玨”那雙細白如玉的手還環繞在自己的胸前,眸子里幽光開始跳動,立即反身推開了“楚玨”。
“你敢戲耍本王!”
大紅袍子翻飛,“楚玨”一個閃身,順勢躺在了軟榻上,那風華無雙的半張臉依舊笑的徐徐綿綿。
南宮墨辰以為自己惱了他,只覺得楚玨笑里藏刀。
沒想到,那人卻伸手在榻上隨意一摸,轉眼之間,拳頭大的冰塊便被他那雙玉手托了起來。
“楚玨”微微抬了抬精致的眉眼,狹長的鳳眼直接睇進了南宮墨辰幽暗的眸子里,他勾唇,“八王爺,這鐵盆本就承載超重,方才你的頭撞到了鐵盆,加上馬車顛簸,這鐵盆又不牢固,從上面掉了下來。方才本督看八王爺只顧著看窗外的景色,毫無防備之心,楚玨怕那冰塊兒滾下來砸到了王爺,一時心急,便替八王爺擋下了這冰塊兒。沒想到八王爺不僅連謝都不道一聲,還污蔑本督戲耍八王爺……看來這好人做不得!”
南宮墨辰看了看周遭滾落的冰塊兒以及一角的鐵盆,頓時啞口無言。
那拳頭大的冰塊兒砸在身上也是不輕的。
沉默了半晌,他抬眸,朝著“楚玨”抿了抿唇,眸光微閃,不自然的道出一句:“方才是本王唐突了,還請千歲不要往心里去。另外……本王多謝千歲替本王擋下了冰塊兒!”
“楚玨”不答話,就搖著手中的折扇看著對面的男人開始輕笑。
從輕笑,漸漸提高了聲音,最后到爽朗的大笑。
南宮墨辰疑惑的看著那笑的風華無雙的“楚玨”,難道自己給他賠禮道歉說一聲謝謝,他就這么得意?
南宮墨辰微微向前傾了傾脖子,試圖從“楚玨”的眼神里看出點兒戲耍自己的破綻,然而那人卻并不給他機會。
正笑得得意的時候,那人卻猛地神色一秉,收起了笑容,一雙迷人攝魄的眼睛直勾勾的盯進了南宮墨辰的心里!
南宮墨辰面色一慌,立即將頭撇了開來。
這死太監什么眼神……
慵懶的嗓音又傳進了耳朵里,“八王爺,前邊兒的馬車上有動靜。”
尾音剛落,馬車便緩緩的停了下來,趕車的侍衛恭敬的請示,“王爺,千歲,前邊兒的馬車出了故障。車廂的輪子掉了一個,與杜公子同乘一輛馬車的那個綠衣姑娘從馬車上掉了下來,正在血流不止。不知千歲和八王爺是否下去看一看?”
南宮墨辰迫不及待的應一句,“好?!?/p>
緊接著,便故作從容的除了馬車。
下了馬車,南宮墨辰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佯裝鎮定的撫了撫自己不住起伏的胸口。
車內又傳來一聲輕笑。
杜回春瞇了瞇眼,那一雙皂靴徐徐的落在了馬車外早就準備好的人肉凳子上,大紅身影闖進了眾人的視野。
那人背后是夕陽無限,落日的余暉托的那一身紅衣妖嬈無雙。
他周遭散發著淡淡的光暈,那人正搖著手中的梅花折扇,腳步沉軟的正向著他走來。
待走進了,“楚玨”才發現,那綠衫姑娘已經被鮮血染透了衣裙。
她正疼的雙手捂住肚子,臉色慘白的坐在地上,且汗流不止。
杜回春站在一旁負手而立,不診不問,只將一雙桃花眼直勾勾的盯著“楚玨”。
“楚玨”偏頭將目光從綠衫姑娘轉到了杜回春的身上,道一句:“杜公子可為這姑娘診治了?”
杜回春緘默半晌,垂了垂刷子一般的睫毛,輕輕的道一句:“這還用得著診治?是人都能看得出這姑娘小產了?!?/p>
楚玨嘴角抽了抽,“……”他怎的忘了,杜公子有冷面神醫的稱號,見死不救是他的專長。
“如此最好,倒是合了很多人的心意?!?/p>
一語雙關。
杜回春的眸光閃了閃,抿唇瞧著“楚玨”。
就是合了他的心意怎么著了吧?
他就是沒救那姑娘怎么著了吧?
他就是希望她流產怎么著了吧?
誰讓你將她硬塞給我……
南宮墨辰卻一語不發的踱步走置了歪斜在地上的車廂后面,他細細瞧了瞧那躺在地上的車轱轆。
九千歲的馬車還會潦草到這種地步?
再蹲下身子近一看,他擰眉,沙啞陰沉的嗓音道出一句:“這車轱轆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