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鐵門外面有聲音，原本以為是送飯食的人。沒想到門直接打開，兩個帶著異常氣息的年輕人走進來，沒有任何話語就綁起啟明的雙手，推搡著示意他出去。

“去哪里？”啟明問道。

“不錯的地方。”一名年輕人說話聲音尖細面容詭異。

“那么多的廢話，走！”另一人心情不好，非常粗暴。

要有糟糕的事發生了，啟明心中警惕。走出大門就開始調整表情。最佳偽裝為七成真實三成表演。七歲的孩子似乎不用演，稍微放縱情感就能達到不凡的效果。

他不能確定接下來要去什么地方，要時時小心。從走出老房門他就默默流淚，但一言不發。偶爾抽噎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回響在走廊中格外清晰。這時候吵鬧哭嚎會引起人的反感，默默承受才是擊中人心的大錘。

孤單瘦小的身體因為哭泣漸漸沒有力氣，搖搖晃晃，可能在下一步就會摔倒。緊縮的肩膀讓人覺得他毫無危險。

藍眼中欺詐技能圖標每三秒轉動一下，雖然沒有變化，卻仿佛閃耀著莫名的光芒。偽裝似乎起到了作用，押解啟明的兩人呼吸有些紊亂，產生了異樣的情緒。

“兩位哥哥，我們要去什么地方？”啟明覺得有不錯的效果，帶著哭腔問。

似乎是這句話惹怒了兩人，先前的努力如泡沫般剎那破裂。他們態度瞬間變得惡劣，甚至開始動手。

“小子，很快你就和我們一樣了！”尖細的聲音傳來。

自己和他們不一樣嗎？，啟明細細觀察，隱約覺得兩個人有些特別。仔細看到尖細聲的臉，他發現這個人沒有胡子。

“是氣息吧？”啟明暗想。

棘丘是礦工的天下，雖然缺少優雅，但粗魯帶來的是濃重男性的氣息。它很難被描述，但毫無疑問給人留下很深印象。

眼前的兩人雖然是男子的長相，身體也很干凈，但缺少雄性氣息。

“閹人……”

明白后，如大錘重擊在胸口，啟明呼吸困難。小鎮雖然有著種種困苦，但和一些地方比起來是世外桃源。貴族城城堡中不但有著男寵還有閹人。更深層次的意義啟明或許不能體會，但知道身上少了東西，他們已經不能算男人也不能變成女人。

“哥哥……姐姐……”誰知道叫什么？

最好的例子是小鎮被閹割過的馬匹。

“我要變成他們那樣嗎？”啟明心中充滿憤怒。

任人擺布源自自己不夠強大，什么時候能徹底掌控自己的命運？

啟明強行按下心中的憤懣，他需要想辦法擺脫眼前的困境。先前的“哥哥”戳了兩個圓滿者的痛腳，已經無法挽回了。

他想著，為什么要對自己執行閹刑？自己是一個釣餌，尼桑真正的目的是阿波羅。目的沒有達到就要處理自己，不太符合邏輯。

賴安是盜賊，自己是無關痛癢的小人物。關在同一間牢房是為什么？單從飯食也表明自己沒有達到隨意處置的地步。

聯想是一個神奇的東西，他竟然有時間想到了故事，想到了那個精靈古怪的女孩子，她是桃花島主人的女兒，大俠郭靖的妻子，繼承父母聰慧，天賦異稟。她曾經被白駝山毒師歐陽俘虜，卻成功利用《九陰真經》脫困！

有辦法了……

啟明抬起綁住的雙手擦擦眼睛，準備看看傳說中的魔窟。兩側的墻壁太高，抬頭只能看到高聳塔尖。

大約有幾十分鐘，終于到了城堡的一角，這里非常陰暗，透露出絕望的味道。地上黑黑的似乎是干涸的血跡。兩個押解圓滿者臉上露出一絲的畏懼。

啟明活動一下嘴，說道：“這是什么地方？”

聲音和氣度都發生了一些變化。

“執行室，你知道什么是閹人嗎？”接話的人帶著一絲調侃的態度，嘴角上翹。他剛剛從最里面陰暗屋子中出來，手中是一匹白色的繃帶。

啟明內心在顫抖，可是不容許他表現在身上。眼前的人比老菲比可怕幾倍，身上有著難聞的味道。

“城堡中的閹人很多嗎？您不會是執行人吧？”啟明清亮的聲音響徹全場，他看向周圍的人，果然端倪顯現。“尼桑子爵好像不會這樣處置我，看來他并不知道我來這里了。”

他在賭尼桑不知道現在的情況。

在場的人卻感覺這小孩子瘋了。聽他語氣，他知道閹人是什么，但為什么能如此鎮靜？

“對我執刑是尼桑下的命令嗎？”啟明理清思緒，阿波羅如果來到城堡并且被殺死，自己可能會有這個下場，但城堡中根本沒有阿波羅物品的信號。

這恰恰也是一個機會。他走到屋子前面，在一張舒適的覆蓋獸皮的椅子上端正坐好。心中感謝著瑪莎，教會了自己貴族的坐姿和禮儀。相信“王八”之氣能震懾對手。

周圍的人沒有說話，執行人微微欠身說道：“抱歉了，是我下達的命令，我是閹人的執行人，今天傳授技藝，需要年齡適當的人當做試驗品。”

執行人姿態很低，他看到了標準的貴族禮儀。在懂事的人眼中，貴族禮儀有著相當大的壓制力。如果冒犯很可能丟掉性命。

啟明鼻子中哼出無意義的聲音，說道：“去告訴尼桑子爵，我想通了，會告訴他一些事情。”

“呃……”執行人猶豫。心中想著，尼桑子爵囚禁了一個貴族想知道某些機密？這樣的事情確實發生過，但為什么沒有通知與牢房有關的人？以免錯誤地處理掉。

執行人心中暗罵，平時是不是太囂張了，有人對付自己？

啟明想加點料，說道：“告訴他，紫月。”

執行人驚醒，確定有人暗害自己。如果把身份重要的囚禁者執行閹刑，會被尼桑子爵干掉。他吩咐周圍的人，小跑著去稟報，啟明看到他消失的背影，露出一絲笑容，對在場的圓滿者說道：“他死定了！”

圓滿者都是奴隸或者欠下債務的平民，大部分人的資質很低，狹隘的見識讓他們半信半疑。億柯城堡的殘酷又讓他們對任何事情充滿畏懼，整天戰戰兢兢。

陽光已經升起，啟明瞇著眼感受久違的陽光，現在越隨便也能掌控全場。

“你們一定非常痛恨執行人吧？沒關系，我把秘密告訴他，子爵一定會滅口。你們可以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啟明在籠絡在場的四名圓滿者，欺詐就像一個棋局，在軍馬博弈的同時，小卒也要擺在合適位置。

幾個圓滿者眼中光芒閃爍，沉默不語。執行人的侍徒也閉上嘴巴等待著。

很快，一隊人迅速接近，首領是尼桑子爵最為信任的侍從長。他沒有廢話，急切得請啟明到主堡。

坐在四個人抬起的座椅上他心中忐忑不安。一點貴族禮儀能糊弄平民，但很難瞞過了解內情的人。既然走到這一步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

經過和主堡相連的拱橋，能看城下市鎮忙碌的人們。

很多城堡居住著貴族家族，是他們的家。基本不會單獨存在，除非是極為特殊的建筑。在城堡周圍會有市鎮提供物質，或者說市鎮數屬于城堡的一部分。億柯城堡有些小，但具備所有功能。

一路上啟明想了很多，似乎被命運一步步推著走。如果不欺騙執行者，很快可能被割掉重要器官。欺騙開始后，接下來要面對更加危險的尼桑子爵。在影像中他看到神秘的巫術，把賴安化為齏粉。

驅虎吞狼，需要高超的技巧。

“知識越多思考越多，或許這樣做是對的。”啟明要和命運作斗爭。

他雙手并在一起祈禱著：我內心堅守人間的一切美好，用邪惡當做避風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