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徠上前接過籃子,到廚房里把灶火門堵上,暫時把小雞都捉到廚房地上,然后又從米桶里抓了把小米喂給小雞,這才提著空籃子回到屋里。
秀芬娘看著窈窕的香徠道:“你看香徠,越長越水靈了,這十里八村的,就沒哪家閨女趕上她好看。”
香徠道:“好看有什么用,和我一樣,瘦得一把骨頭,一陣風(fēng)都能吹走,什么重活兒也干不了。”
秀芬娘笑道:“這么好看的姑娘,誰家娶去舍得讓干活啊!”
香徠娘道:“都是莊戶人家的,哪家媳婦也不是擺看著的,不干活怎么行……”
香徠不耐煩聽她們沒事閑磨牙,叫上天徠到院子里去扎雞棚子。
秀芬娘坐了半上午才走,走時路過香徠身邊還夸道:“你看香徠丫頭,越來越能干了,這樣的活都會。”
香徠依舊沒吱聲,其實被人這樣直白地夸獎感覺并不好受。
二姨娘看著秀芬娘的背影隨口道:“秀芬娘打香徠小時候就一口一個好的,是不是想讓咱家香徠給她做兒媳婦?”
秀芬哥比香徠大了四歲,名叫順子,長得黑木樁一樣,一條街住著,香徠雖然來了沒多久卻也見過幾次。
聽二姨娘一說,她頓時寒毛直豎,心想不要這樣吧?看娘和她聊得挺投機,不是真的暗地里把自己許給他了吧?!雖然自己不算外貌協(xié)會、也不是嫌貧愛富那種人,可是這個順子可也還是接受不了。
她這里正多余地?fù)?dān)心著,卻聽香徠娘道:“妹子你說什么呢,就算秀芬娘想娶咱家香徠,順子也未必同意,人家可有主意呢!”
說著她的眼睛不經(jīng)意地往西屋那邊瞭了瞭。
香徠不知道她這一眼是什么意思,不過看起來娘是沒有把自己嫁給那個順子的打算,她也就放心了。
香徠娘和二姨娘和香徠、天徠一起動手,不多時便把一個半丈寬的雞棚子綁好,把小雞崽兒從廚房里捉出來放進去。
弄好之后一家人又做了午飯吃過。
飯后閑來無事,香徠便來到屋后的荒田邊上眺望。
沿江西屯地勢不平,越近村西越低,在村西半里外還有一條小溪,旱年水流在河床里,澇時候便會漫過來,只要雨稍微多一點,村西的田地便都泡湯了。
香徠看著這三畝荒地直嘆氣,看來當(dāng)年香徠爺爺開地時也是圖省事了,隨便找一片平地種點口糧,根本沒想著為子孫后代攢下幾畝好田。
這樣的田,種谷子種高粱能收回種子就不錯了,若是種玉米或許還能勉強剩下點……不過么,若是種稻子可是再好不過,村邊蜿蜒的小溪正好經(jīng)過地的另一頭流進江里,向田里引水應(yīng)該很容易。
只是不知道這邊有沒有人種稻子,反正自己這些天是沒聽人說過。
想到這里她轉(zhuǎn)身回到家,找到香徠娘問道:“娘,咱們這邊有人種稻米嗎?”
“稻米?”香徠娘驚訝道:“香兒怎么會知道這個?稻米那么稀罕的東西,都富貴人家才吃得起的,咱村里的人估計見都沒見過。”
香徠愣了一下,道:“呃……娘跟我說過我就記住了!今天想起才問問。”
香徠娘疑惑道:“哦?我對你說過么……”
香徠打著馬虎眼問道:“娘,稻米為什么那么貴啊?”
香徠娘道:“咱北遼氣候冷,種不了稻米,這幾年北遼王又停了向南國納貢,南國禁止與北遼的商貿(mào)往來,糧食更是一粒也不準(zhǔn)往這邊販運,弄得連北遼王宮吃的稻米都是膽大的商販不顧性命從南邊偷運過來,你說它怎么能不貴?”
沈香徠怔愕地點頭,她知道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叫北遼,但卻不是一個真正的國家,而是北遼王的封地。
當(dāng)年的北遼王跟隨遼國皇帝打江山,立下赫赫戰(zhàn)功,遼皇便裂土封王,將北部的疆域封給北遼王。之后經(jīng)過兩代遼王的努力,又將土地向北邊擴展,使得北遼的疆土幾乎要與南遼持平。
而之后的兩代遼皇都懦弱無能,無法鎮(zhèn)壓住強勢崛起的北遼,以至于形成現(xiàn)在一國兩分的局面。
這些事情沈香徠道聽途說知道個大概,但她清楚地知道這個遼國并不是中國的歷史上的遼國。
而她怔愕的原因更不是為南北遼鬧僵而擔(dān)心,相反的她卻是在高興。
她通過這些天的觀察發(fā)現(xiàn)這里的氣候與她從前所生活的地方相同,北遼種不得稻子的原因只是因為種植技術(shù)落后,可是自己卻是有著先進農(nóng)業(yè)技術(shù)的現(xiàn)代人,在這個年積溫超2000攝氏度的地方,要成功種植出一季水稻還是很容易的。
看來自己要發(fā)財了!
想到這里沈香徠不覺滿臉竊笑。
香徠娘詫異地看著女兒,道:“香兒,你這是怎么了,怎么笑得這么奇怪?”
沈香徠擔(dān)心嚇壞了娘,連忙收起怪笑,道:“娘,既然這樣我們便把屋后的田種上稻子吧?”
香徠娘更回驚訝,道:“香兒你在說什么,北遼的最南部都種不了稻谷,咱們這里怎么行?”
香徠道:“沒事的娘,我說行就一定行,我可以縮短稻子的生長周期……娘,你和二姨幫我打田埂吧,今年都準(zhǔn)備好了,明天春天省力氣。”
生長周期這么新鮮的詞香徠娘從未聽過,不過望文生義也能理解,可是她的心里卻越發(fā)不安,道:“香兒,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凈做些娘不知道的事情?”
香徠神秘道:“娘不用擔(dān)心,我前些日子做夢夢見個神仙,我做的這些都是他教我的!”
她知道這些話得徠娘未必能相信,可是她實在沒有別的解釋,又不想硬忍著不顯露自己的才能,眼巴巴地放著銀子不掙過苦日子。況且以她這些日子對香徠娘的了解,知道她再怎么也不會向別人說出自己巨大變化,讓人把自己當(dāng)成什么妖邪火焚了之類的。
事實果真如她相信一樣,香徠娘怔怔地看著她好半天,最后還是道:“嗯,既然香兒有把握那便種吧,娘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