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香徠一陣咳嗽,差點沒被自己的洗漱嗆到。
她驚愕地看著駱謹行,道:“我今年種的五十畝,不是五畝!”
駱謹行不以為意道:“我知道,你剛剛說過。”
香徠道:“你知道五十畝地能產多少稻谷?”
“多少?”
這個駱謹行還真不知道,但知道一定不少就是了。
香徠道:“不出意外的話該是三萬多斤,你確定你都要?”
駱謹行琢磨了一下,點頭道:“三萬多斤,還好。”
香徠看著他不溫不火的模樣不出開始懷疑,這家伙的腦子是不是真的有病,去年的千多斤也就算了,自家人基本就吃沒了,可是今年卻是三萬多斤,就算每年每人三百六十五斤米,那也夠一千來人吃的。
難不成這位駱大少爺家有一千來口子人?而且無論主子仆人,挑水的、打雜的、閑著沒事來蹭飯的全吃這么貴的東西?
她這里驚訝到不行,卻不知道去年她那七袋米,到了駱謹行的手里根本沒夠分的。
駱謹行叫人磨成米后便剩下不到五袋,首先給他的老爹北遼王送去兩袋子,之后又給他的舅舅送去兩袋,這兩位吃著好吃又稀罕巴茬兒的賞人,賞完了再找駱謹行要,結果駱謹行自己那一袋多也不剩啥了,被老爹逼得急了,差點沒到香徠這兒把種子都搜刮走,不過幸好最后忍住了。
今年聽說有三萬多斤,他心里正暗樂呢,這下可以送個夠了,包管老爹和舅舅天天吃日日吃外加再賞人也能到堅持到明天秋天。
基于去年的良好信譽,這次他再說全包,盡管香徠嚇得不輕,不過卻也沒覺得他在夸海口,畢竟在她印象里人家是開錢莊的,開錢莊的還不是想要多少銀子就有多少銀子。
想到這里她笑嘻嘻道:“若是謹行少爺說準了,那我可就不再定給旁人了!”
駱謹行看她的眼睛道:“嗯,說準了。”
又是隨隨便便幾句話,稻谷去向便有了著落,香徠放下心頭一件大事,看了看駱謹行身后的眾隨從,道:“謹行少爺這是要去哪里?大包小裏像郊游一樣!”
駱謹行道:“我是專程到你這來的,擔心兩位嬸嬸太過操勞,所以叫下人們自備了飲食之物。”
香徠暗嘆駱謹行細心,定是去看出二姨娘怕生,娘的身體又不好,擔心太過打擾,所以才叫自己人什么都備了。
想著說道:“謹行少爺太見外了,這么大筆生意都做了,我還差沒法招待你么,我娘和二姨娘做不來,我可以找人手的,走,到家里坐吧……”
邊說邊帶駱謹行向家中走去。
駱謹行走在她身邊,看著她俏麗的側臉,道:“說我見外,即便不見外的人,被你‘謹行少爺、謹行少爺’的叫著也見外了。”
香徠干尷尬地笑了下正不知如何回答,一抬頭卻見沈澈迎面走來,似乎是來換自己休息的,便低聲自語道:“來得正是時候,正好去守田……”
可是她正等著和沈澈走對面的時候,前方的沈澈不知為什么卻停住了,兩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香徠和駱謹行一行人。
香徠尚未覺得有什么不對,而她身旁的駱謹行神情卻稍稍變了一下,眼神中略帶揶揄地向身后的徐麟瞟了一眼。
轉眼間一行人已經和沈澈走到對面,香徠道:“你來得正好,先去看著田吧,我陪客人回家……”
可是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對面的沈澈卻突然發飆,抬手便搶過她手中的鐵鏟,握在手中砍刀一樣便向駱謹行身后的徐麟砍去!
香徠當時便呆在那里,沈澈雖然一副沒規矩樣,可是卻從未無緣無故便向誰動手過,此時他對初次見面的徐麟卻像幾世的仇人一樣,一柄鐵鏟舞得虎虎生風,把徐麟逼得只有招架之工沒有還手之力。
香徠當時便急出一腦門子汗,擔心沈澈如此不禮貌的舉動惹惱了自己的“財神爺”,焦急地大叫道:“沈澈!你瘋了么,快點住手!”
可是沈澈發起瘋來又怎么會把她的話放在耳中,只當沒聽見一樣繼續攻擊徐麟。
香徠氣急敗壞地跺腳,轉頭看向駱謹行,以為他必定生氣,可是沒想到入眼卻見駱謹行正饒有興致地看著,那神情竟像是在看自己的兩個手下切磋一樣。
香徠不由得在心里佩服此人的涵養,懷著十二分的歉意道:“謹行少爺,實在對不住,我家這個長工脾氣向來倔,總是不聽我使……”
駱謹行擺擺手,道:“沒事,打得挺熱鬧的,我愛看。”
香徠頓時哭笑不得,實在弄不懂這位錢莊大少爺腦子里在想什么。沒辦法只得在一旁陪著,心里只盼沈澈早點撒完瘋停手。
可是沒想到沈澈沒完沒了,一步一步把徐麟逼向后面,兩人已經邊打邊退到稻田邊去了。
香徠正想再次追過去阻止,可是卻被駱謹行叫住,道:“讓他們打去吧,會功夫的人都喜歡切磋一下,一會兒打累了就停了,走,我們先去你家。”
香徠沒想到他這么心寬,眼看著自己的侍衛都要被沈澈打傷了也不當回事兒,可是既然人家這么說估計是對徐麟的功夫心里有底,自己也沒必要再去攔,況且明擺是攔也攔不住的事,沒辦法只好點頭道:“好吧,我們先回去,希望他們早點停。”
駱謹行點頭“嗯”了一聲,抬手輕抹了下鼻尖,其實卻是在掩飾嘴角那一絲竊笑。
她們一行人繼續向村中走,那邊被沈澈逼得節節敗退的徐麟卻急了,用手中沒出鞘的寶劍架住沈澈的鐵鏟,低聲道:“你還有完沒完?敢在世子身旁動手,你不要命了?!”
沈澈鐵鏟一轉,繼續向他狂砍道:“要什么命要命!你看我這樣要命還有什么用……”
徐麟看著駱謹行和香徠眾人走遠,再次架住沈澈的鐵鏟,叫道:“二弟,你瘋了!”
沈澈紅著眼睛道:“我就是瘋了!徐麟,你也好意思叫我二弟?窮山惡水、五兩銀子的身價,把我賣到這來守著一個鄉下丫頭砍柴挑水種稻子,這就是你給你二弟求來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