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女子似乎和季云舒極為熟稔,絲毫不客套,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還徑自倒了茶。
“怕小姐成了賢王世子妃忘了咱們,所以趕緊過來看看!”千媚端起茶杯,張開櫻唇輕抿一口,一雙媚眼斜看著季云舒,笑著說道。
季云舒扶額無奈,身子一歪,倒在了一邊的軟榻上,不語。
“還想看看,才冠京城數年、一直以輕紗掩面的季大小姐露出廬山真面目之后,會驚艷到多少人。”婉容也開口,說出的話與端莊的外表極為不符。
驚艷?季云舒想到了今天上街的時候人們的指指點點以及在五香齋那豐世子的一口一個“丑女”的情形,真的是驚艷么?恐怕是驚嚇吧?
“信不信你們再說一句廢話我讓你們回各自的老窩一輩子都出不來?”季云舒側身用胳膊支起身子,盯著兩個人,陰測測地說道。
兩人噤了聲,但是面子上沒有絲毫懼意。
季云舒想著這群人是不是都被她慣壞了?她現在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了?
“你們這次來是不是因為師兄出了什么事兒?”季云舒忽然想到什么,面色忽然變得凝重,她是絕對不相信這兩人是專程來這里看自己笑話的。
“小姐莫要擔心,公子的狀況近來很好。”見到季云舒變了臉色,婉容趕忙開口說道。
季云舒心里舒了一口氣。師兄天生便是帶了疾的,身體一直不好,都是拿上好的藥材吊著命,她一直極為擔心,生怕師兄出了什么事。
“不過我們這次來,確實是公子派我們過來的!”婉容又開口說道。
季云舒本來躺著的身子一下子坐了起來?
“師兄讓你們來做什么?”季云舒開口問道,一雙眸子更為清冷,難道師兄真的出了事?
“公子說小姐這次和賢王世子的婚約一出,小姐便是處在了風口浪尖上,不知道多少人一直盯著小姐,所以小姐的舉動不能有一絲紕漏。我二人是奉了公子之命前來在音律和女紅方面相助小姐的,這一點與丞相夫人的想法不謀而合。”千媚雖然仍然是一副嬌媚至極的樣子,但是說出的話卻是極為認真。
季云舒聽到之后心下一暖。自從她去了祁山,師兄就如一個兄長一般,極為關照自己,萬事都為自己考慮的面面俱到,這一次也是,她都沒有想到這一層,師兄卻是遠在千里之外想到了。
“你們就這么貿然前來,可是做好了完全準備?”不是她想的多,而是這是京城,天子腳下,個個都是人精,要是被人查出個什么,便牽一發而動全身了。
“自然!”千媚答道,“仙樂坊的名聲打出來,我看看哪個不怕死的敢去查我,誰也想不到我這仙樂坊的掌事親自來相府做人師傅不是?”
“錦繡居一直在城內有產業鋪子,相府請來錦繡居的人來教導未來的賢王世子妃也說得過去。”婉容接口說道。
“是!而且人們更想不到,堂堂仙樂坊和錦繡居的兩位主子來丞相府交一個小姐手藝,對吧?”
季云舒知道師兄無事,心下放寬,也與二人開起了玩笑。
千媚白了季云舒一眼:“就我們還主子?仙樂坊和錦繡閣都隸屬于顏門之事,世人從來不知,也無從查起。況且咱們的主子還是玉女晚顏。”
玉女晚顏,無論江湖還是朝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傳說這位女子身形倩約,明眸盈波,見不仁不義必施援手,是以“玉女”尊稱;輕紗掩面,素影飄然,見其真容者,必被其殺之滅口,故稱“晚顏”,意最后所見之容顏。
這玉女晚顏的容貌世人難以窺見一分,更憑的增添了數分神秘之感。況且傳說玉女晚顏武功出神入化,世間少有敵手,于是,世人對玉女晚顏的敬重無人能出其右。
聽了千媚的話,季云舒懶懶地笑了一聲:“只要與玉女晚顏有關的事情,世人自然是無從得知的。”
千媚和婉容不置可否。
過了半晌,婉容忽然開口:“小姐,你真的要嫁給那賢王世子?”
“嫁啊,為什么不嫁?多好的夫君啊!”季云舒語氣極為隨意,就好像是在說今天中午吃了什么飯一般。
二人聽到季云舒的話不禁蹙眉。
“小姐連這賢王世子見都沒有見過。傳言雖好,豈知良人?如此草率實在不是小姐作風。”過了片刻,婉容再次開口說道。
“母親為我定下的婚約,自然是要遵從。大不了嫁了之后守住底線,找個借口合離了便是!”季云舒一邊把玩著自己頭上垂下的發帶,一邊漫不經心地說,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出的話有多驚世駭俗!
“咳咳……”婉容被茶水嗆到,忍不住輕咳出聲。說和離就和離,這名聲還要不要了?
“不要激動!”季云舒從軟榻上站起身,笑瞇瞇地走到婉容身后,伸出手好心好意地給婉容順了順氣。
“這是母親的遺愿,我自然是不能毀約的,而賢王府那邊毀約似乎也是不太可能。所以只能我出嫁之后再和離,將來如若是遇到良人再嫁也未嘗不可,既全了母親遺愿,也全了自己心意。”季云舒說著,淺淺而笑,頰邊兩個梨渦蕩起,一雙清冷明澈,顧盼生姿,頗為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