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小姐,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看到季云舒的氣勢,女子眸光閃了閃。
季云舒也不著急和女子說話,緩步從樓梯上走下來,站到女子面前,微微彎下腰,將女子掛在腰間的香囊扯了下來。
見到季云舒扯下了自己的香囊,女子臉色一變,咬著嘴唇垂下頭,楚楚可憐。
“香堇,十金一朵,真是舍得下血本。”季云舒說出了一句似乎無關的話。
女子抬起頭,盈盈的目光看著季云舒:“奴婢自是承擔不起,是客人賞賜。”
季云舒沒有接女子的話,轉頭看著另外一名女子說道:“請你們的管事過來。”
說罷拉著季云依走到一邊的桌子上坐下,自顧自地斟了一杯茶,輕啜起來。
過了片刻,一位年紀稍大的女子走了過來,對著二人一禮,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季云舒。
“我只是想問一句,這名侍女來到這里之前可是在別的地方伺候?”季云舒指著仍在地上倒著的女子,眼睛看著過來的中年女子問道。
那中年女子點點頭:“她來這里之前是在寧郡王府伺候,只不過得罪了那里的主子,被趕了出來,才來到了五香齋。”
季云舒黛眉輕挑,這答案有些出乎意料。
“寧郡王府?”二樓傳來一個聲音,正是樂正豐。
樂正豐盯著地上的女子看了半天,還是沒有印象,看著季云依看來的目光,搖搖頭說道:“本世子不記得。”
季云舒笑了一聲,他堂堂世子當然記不住一個丫鬟了!
“她來的時候就佩戴著這個香囊?”季云舒指著扔在桌子上的香囊,接著問道。
“不曾。”中年女子干脆地答道,“剛才她侍奉完二樓的一桌客人之后,才開始佩戴這個香囊,想必是那桌客人賞賜的。”
“是哪幾位客人?”季云舒絲毫不覺得自己打破砂鍋問到底有什么不妥,這可是關乎她生命的事兒。
“是寧郡王府的表小姐。”
寧郡王府的表小姐最近來了寧郡王府小住,在京中活動頻繁,來這五香齋也是常事,她印象自然是極深的。
又是寧郡王府!季云舒忽然覺得自己和這寧郡王府極為有緣。
“這香囊是表妹給你的?”樂正豐從樓梯上走下來,站到女子面前,居高臨下地問道。
女子見事情發展到了這種地步,也由不得她反駁,只得點點頭。
“這香囊可是有問題?”一直沒有說話的樂正恒忽然開口問道,從他剛才對季云舒的印象,就知道她絕對不可能在一個香囊的問題上大費周章。
“香囊本身是沒有問題,只不過剛才舍妹點了一道菜,菜種有一味金蘭汁為佐,這金蘭汁遇到香堇……”季云舒笑了一下,環視了在場的幾人,緩緩開口道,“可是見血封喉的巨毒!”
幾人愣了一下,樂正恒驚異的是居然不知道季大小姐精通藥理之事,而樂正豐驚訝的則是季云舒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從剛才開始她就費勁心思查這件事情,他自然也明白,現在這季云舒是將這件事情算在了寧郡王府頭上。
“季大小姐認為這事情是本世子表妹授意?”樂正豐沉了臉,問季云舒。
季云舒不置可否。
“大小姐不覺得就憑一個香囊實在是太過武斷了么?”樂正豐冷聲一笑。
“自然不是這么簡單!”季云舒忽然揚聲說道。她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要不是有足夠的證據,她絕對不會在這個場合將事情一步步地逼問出來。
二樓用餐的人都站在了欄桿邊上向下望,看著這一場好戲,一樓大廳的人早就圍了過來。在這里用膳的都是達官顯貴,自然不像是一些市井婦人一般多事,但是今天這里產生矛盾的,是最近風頭極盛的季大小姐以及向來橫行霸道的寧郡王府世子,人們自然是都好奇的。
“那便請大小姐不吝賜教!”樂正豐語氣轉而輕松,瞇了瞇眼,盯著季云舒。要是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就連同剛才的侮辱之賬一塊兒算,好讓這個丑女人明白,以后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季云舒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雙清冷的眸子看著樂正豐,開口說道:“這五香齋是一個侍女只侍奉一桌的客人,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侍奉我們那桌子的是那名女子。”
說著伸出纖指了一下一邊的一位女子,“在舍妹點了另外一道菜的時候,上菜的便成了這名女子。好巧不巧,這女子身上帶著裝有香堇的香囊,更巧的是,這香囊是世子您的表妹所賞。最巧的是,方才,我與顏縣主在華珍閣發生了些不愉快,世子恐怕還沒得到消息,恐怕令妹的情形不怎么好。而且,剛才在華珍閣,是兩個女子一起去的,但是進入后廳的只有縣主一人,在外邊的那人,想必便是表小姐。”
季云舒的聲音如珠落玉盤,清潤悅耳,一字一句地敲在每個人心上。
眾人心思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