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府德高望重,賢王府的當家主母也是各名門貴婦爭相效仿的榜樣。季丫頭的才學哀家也聽說一二,相府的教導必定不會差了的,日后去了相府,也不必擔心會被誰看輕了去。”過了片刻,太后深深地喘了幾口氣,像是要呼出心中的郁結之氣一般,再次開口說道。發髻上珠光玉潤的簪子卻襯不出她的好臉色,整張臉顯得極為滄桑。
季云舒自然知道太后說的是誰。雖說人們都說賢王世子有個不好想與的娘親,怎么著都是明楚遠道而來的公主,從小嬌生慣養,還有個世子的兒子,又是賢王府的當家主母,自然心氣很高。不過她季云舒和她可沒有什么交集,就算王妃主動找事兒,她還真未必怕了她去。
“云舒日后在賢王府定會謹言慎行,恪守禮儀!”季云舒乖巧地答應著,儼然一副悉聽長輩教誨的虛心模樣。
太后點點頭,又掃了一眼季云舒,在她的皓腕上定了片刻,一雙老眼眸光深了幾深,問道:“季丫頭可是不喜歡戴首飾?”
季云舒低頭看了自己的手腕一眼,本來有一只玉鐲的手腕現在空蕩不已,潔白的皓腕襯著淡紫色的錦袖顯得有著單薄,如實說道:“本來云舒是有一只玉鐲的,只不過前些天見到一位可以相談甚歡之人,有相見恨晚之感,便將那鐲子送了去以示結交之意,現在還沒有戴新的罷了。”
太后聽到季云舒的話心思一震,太后身邊的另外一位嬤嬤煞白了臉,看著季云舒,神色復雜。
季云舒抬頭看到兩位老人家的神色有些不明所以,片刻,再次低下頭不說話。
她戴不戴鐲子,她們操哪門子心?
片刻之后,太后再次開口,卻不知為何,聲音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那般有力。
“季丫頭注定是賢王府的媳婦,也罷,哀家也就不說什么了!皇后也想見你,正在宮里等著,季丫頭去看看吧。”太后看了季云舒片刻,似有似無地嘆了一口氣說道,看著季云舒的眼神中帶有著一抹探究與糾結。
季云舒一直本分地低著頭,自然沒有注意到太后變換不定的目光,聽到皇后要見自己,于是道了聲是。
今天進宮,是要見多少人?季云舒有些無奈。
行了個萬福禮,季云舒轉身退下,自始至終都遵循著閨秀之禮沒有看太后一眼,自然沒有看到太后越來越復雜的表情。
“娘娘,您不將剛才的事情告訴季大小姐?”等到看不到季云舒得身影,服侍在太后身邊的另外一位嬤嬤有些不解地問道。
太后的一雙老眼帶了微微的渾濁,沒有之前的那份精明,似乎是被一些糾纏心頭無法解開的憂愁而深深地籠罩著,嘆了口氣說道:“淵兒也說了季丫頭是個性子剛烈的,這種事……哀家該怎么和她說?”
“可是等到事情真正發生的那一天,該如何?”那嬤嬤也有些無奈。
“想必你們也都看出來了,這季丫頭和一般的閨秀小姐不一樣,你看她那雙眸子中的清冷與從容,絲毫沒有在皇家威嚴之下的慌亂與恐懼,恐怕也只有這性子和……相配了……”太后說著,頓了一下。
似乎是瞬間蒼老了十歲一般。
“娘娘切勿有心,付二公子不是說了么?他會告訴季大小姐的,到時候事情如何,自然由他們去解決便好!”那嬤嬤給太后拿來兩個軟墊靠在太后的身后。
“也罷,反正這都是我們欠他的……季丫頭,看來命中注定就是付家的媳婦了……”太后說著,意味不明,輕輕閉上眼睛,靠在了鳳椅上。
那姑姑見到太后蒼老面容上的絲絲皺紋,想到了什么,也嘆了口氣。
都是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