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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天定良緣錯嫁廢柴相公

第九十三章路遇樂正顏,初試嫁衣

“很驚訝?”懷卿從鏡子里面看著季云舒變化莫測的小臉,笑著問道。

“有一點,那照這么說,華珍閣閣主送給我首飾也是你授意的了?”

“也不盡然,我表妹還是很喜歡你的。”懷卿很給季云舒面子地說道。

忽然想起了那個痛打縣主的孤傲女子,季云舒有些頭疼。

“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你自然會見到我表妹,到時候,估計又是一個驚喜。” 

季云舒覺得真是神奇,怎么遇到這人之后就驚喜不斷了呢?到處都是驚喜?

“昨日不是說做蓮羮給我吃么?趕緊去吧,我餓了。”懷卿忽然出聲說道。

“好。”季云舒柔聲答道,顯然有著賢妻良母的潛質。

又可以看到心愛的人為自己洗手作羹湯,懷卿忽然覺得自己住到西苑來的這個決策實在是太正確了。

季云舒熟門熟路地進了廚房,在某人的注視下忙活了很久,最后端出了一鍋熱氣騰騰的蓮羮。

口感順滑,蓮味滲透入里,沁人心脾。

“果真是祁山出品,這手藝真是沒的說。”懷卿很江湖很大爺?shù)亟o予著贊美。

“卿爺是不是覺得如果咱們日后沒的吃了,可以開一間酒樓,就賣這羮也能豐衣足食?”季云舒一邊感謝著師兄交自己的手藝,一般看著懷卿打趣道。

懷卿沉思了片刻,搖搖頭:“不行,你的手藝只有爺能品嘗,別人?想的美,看來為了不讓別人吃到你做的羮,我得努力工作不能讓咱們淪落到那個地步。”

季云舒無語,看著懷卿一身衣服,卿爺,您真的差錢么?

這一打量不要緊,季云舒忽然意識到了懷卿的衣服和自己的是同款,就連袖口的繡工都是一樣,只不過自己的是百合,他的是云紋罷了。

百合?還同款?百年好合?想著想著,季云舒有些臉紅,兩人還每個說法就這么穿,是不是有點……

“別亂想,今天你應該無事不用出去,沒人會看到的。”懷卿一邊喝著羮,一邊善意地寬慰著季云舒。

季云舒想著這人當真是成精了,怎么連自己想什么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是她不知道,她看完人家的衣服,又低頭看著自己的羅裙,然后看著窗外一臉糾結的表情,實在是太明顯了好么?

這一天果然如懷卿所說相安無事,沒有人來打擾,二人就在博弈、繪畫、作詞中度過了極為閑適的一天,當然晚上懷卿又十分自覺地抱著佳人入睡。

第二日季云舒并沒有睡到日上三竿,而是一大早便被懷卿叫醒,看著季云舒帶著困倦的眸子,懷卿笑道:“三日齋戒已經完畢,宮里已經派人來接你回京了。”

季云舒這才想到三日真的是結束了,比起前兩天的度日如年,昨日過的實在是太快了。

“你還留在這里?”看著懷卿從箱子里給自己拿出了一副,季云舒開口問道。

“自然不是,你都不在了,爺在這里干什么?”懷卿一邊給季云舒套著衣服,一邊撇嘴說道,語氣極為哀婉。

季云舒心里有些小甜蜜:“我也覺得你別在這里了,睡屋頂可不舒服。”

懷卿默然,別說屋頂了,就是南苑的石玉雕床都沒抱著佳人舒服好么?

懷卿果真很準時,正給季云舒插上最后一根簪子的時候。外邊傳來了季華凌的聲音:“妹妹,宮里的儀仗已經在等著了,妹妹可是打點好了?”

“就好!”季云舒揚聲對著外邊說了一聲。

“我出去了。”季云舒轉頭站在自己身后的人。

懷卿點頭:“真是舍不得啊。”

季云舒淺笑:“又不是生離死別,說的這么凄慘干什么。”

懷卿嘆了口氣,低下頭:“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可不就是生離死別?”

季云舒站起身,屢著懷卿鬢邊的一縷烏發(fā):“大丈夫豈能為兒女情長所累?要是日日如昨日那般消遣,你當真是無所作為了。”

“懷疑爺?shù)谋臼拢磕阈挪恍艩斁退闳杖兆蛉漳前阋舱諛臃D乾坤。”懷卿挑眉,惡狠狠地盯著面前的小女人。

“我怎會懷疑卿爺。”季云舒捂著唇嬌呼了一聲,但是一雙靈動的水眸里的戲謔怎么看怎么有意思。

卿爺深刻覺得自己的威嚴被人挑戰(zhàn)了,低下頭,用行動封口。

季云舒想著外邊還有一大批人在等著,他們在屋中這樣……小臉不可遏制地染上了一層紅霞。

唇上一痛,季云舒飄飛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唇齒相依,口舌相交,懷卿似乎是要將自己滿滿的情誼全都通過這個吻傳遞給季云舒。

懷卿自然知道分寸,片刻之后放開了季云舒,見到季云舒的唇只是比以往紅了幾分,并沒有什么其它的異樣,于是也放了心。 

“屬狼的。”季云舒拿帕子按著唇,等著懷卿,嬌嗔了一聲。

“爺屬什么,你日后自然知道。”懷卿意有所指地說著。

季云舒不傻,自然知道懷卿是什么意思,一把推開他直接推門走了出去。

每天沒個正經,真是醉了!

看到遠離的陣仗季云舒愣了一下,季華凌坐在院中,十幾名女官候著,還有寺里面有頭有臉的和尚都來了,季云舒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什么節(jié)奏?

“季大小姐,奴婢等是太后娘娘宮里的人,來接小姐入宮。”站在前方的一名女官恭聲說道。

這名女官的服飾打扮比之前送季云舒來的那幾名還要隆重華貴上幾分,季云舒也明白了這人的品級恐怕是在內侍三品之上。

于是很恭敬地道:“有勞姑姑。”

說罷季云舒拿出昨日與懷卿切磋書法的時候抄錄的《往生經》交給凈一住持:“大師,這是云舒為柳小姐抄錄的經文,還請大師為云舒燒度了,也算是云舒的一片心意。”

凈一住持到了一聲佛語:“季大小姐心善,因果輪回自會得好報,定會得我佛庇佑。”

說罷,幾名和尚走上前來,將季云舒圍了起來,開始念著經文。

聽著自己身邊嗡嗡的聲音,季云舒有些頭痛,這種儀式實在是太神奇了。 

當季云舒被女官們簇擁著朝扇下走去的時候,真是覺得自己重新活過了一會,一群老和尚對著你神神叨叨地念半天經,實在是太可怕了!

季云舒還帶著些困意,以上轎攆就忍不住側身睡了過去,看的文蘭是一愣一愣的,昨天小姐干什么了?怎么累成了這副德行?

季云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回事兒,想著肯定是昨天和懷卿各種切磋傷了神,換做誰也受不了什么都輸對吧?

于是第一次,季云舒對自己在祁門所學產生了深切的懷疑。

等到日后,季云舒對懷卿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之后,才明白了為何現(xiàn)在她會被虐的如此之慘。

季云舒是在宮門口被文蘭叫醒的,神了個懶腰,神清氣爽地下了轎。 

不過就是上山住了三天,她怎么覺得這京城的天都不一樣了呢?

跟著一大群女官浩浩蕩蕩地朝著太后的祥寧殿走去,不知道太后今天還會對她說些什么?

太后依舊如上次一般靠在榻上等著她,季云舒看著太后描繪精致地妝容仍然遮擋不住的暗沉之氣,有些不解,什么事能讓太后這么煩憂?

“云舒山上小住三日可還熟悉?”太后開口,聲音極為慈愛。

“回太后,承蒙皇家打點和慶光寺眾僧照拂,云舒很好。”季云舒跪在地上答道。

“那云舒有沒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賢王妃算不算?季云舒眼神一轉,想著難不成是賢王妃告狀告到了天后這里?

于是恭敬地磕了個頭道:“不瞞太后,前日在慶光寺,云舒與賢王妃和賢王郡主發(fā)生了些沖突,得罪了賢王妃和郡主,云舒想著哪日登門賠禮,不能讓此事影響了日后云舒和賢王妃的和睦。”

“那件事情哀家也有所耳聞,到底是靜晗丫頭先動的手,失了體面,錯不在云舒。”

聽了這話,季云舒想著自己剛才就是隨便客套一下說是去賢王府賠罪,畢竟不會真的去,現(xiàn)在得到了太后這句話,她更加放心了。

“這三日慶光寺不天平,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情,賢王世子提前回京,留你自己一個人在那里,當真是委屈了你,不過看你這孩子現(xiàn)在心平氣和,想必是看開了些,無需太過在意。”

季云舒道了聲是,細細琢磨著天后的那句“無需太過在意”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必云舒見到淵兒了吧?”見到季云舒垂著肩膀不說話,太后又挑起了一個話題。

季云舒算是發(fā)現(xiàn)了,這位太后每次見到她就會問付二公子,這到底是什么節(jié)奏?

“云舒和賢王妃起爭執(zhí)的時候見到了二公子一面,二公子也和賢王妃說了一些話,云舒罪過,畢竟賢王妃和二公子母子紛爭云舒也是脫不了干系的。”季云舒垂著頭,十分自責的說道。

“淵兒性子直,說出來的話也都是沒個輕重,和你沒有關系,不過淵兒能護著你的這份心還是好的。”

嚇,付二公子護著她?季云舒想著原來不是她自戀了,這太后也是那么認為的?

“不敢勞動付二公子,只不過是云舒人微言輕,付二公子恰巧路過時路見不平罷了,云舒何德何能能得到付二公子相護。”季云舒趕緊又磕了一個頭,十分惶恐地說道。

誰知道這太后是干什么,八句話不離付二公子,她有婚約的是賢王世子好不好?

見到季云舒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太后嘆了口氣:“你這孩子,平素里也沒聽見說你膽小怕事的,怎么和哀家說話就這般了呢,哀家不曾難為于你啊。”

“不敢,太后自然對云舒是千萬個好,只不過云舒婚約在身,付二公子是賢王世子親弟,太后娘娘剛剛一席話實在是讓云舒惶恐,婚約乃是父母自幼而定,賜婚圣旨又是吾皇親下,云舒絕對不敢對旁人有非分之想。”季云舒低著頭,想著這太后老太太是不是要從言語上嚇死她?

太后半晌沒有說話。

“皇后娘娘到 ̄”正當二人皆是無言之時,外邊宮人的傳話打斷了二人的沉默。

皇后?

“季云舒拜見皇后娘娘!”季云舒朝著一邊側著身子,對著走來的金黃色身影跪下行禮,金黃色繡著騰鳳的長長衣擺從季云舒面前劃過,沒有一絲停頓。

“季大小姐請起。”皇后朝著太后行了禮之后,讓季云舒起了身。

季云舒活動著酸痛的膝蓋在心里問候著太后。

“季大小姐舟車勞頓想必累了吧。”皇后讓一個嬤嬤給季云舒看了座,溫聲問道。

看這上首頭上鳳冠璨璨裝扮極其華麗但是仍然極為溫婉面善的女子,季云舒連道沒有。

她真的很好奇,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后宮之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是用怎樣的心境,留得一寸溫婉,讓自己頭上冰冷的鳳冠珠翠,有了溫度。

“剛才賢王二公子已經去了皇上那里復命,幕后切勿擔心。”皇后轉頭,對著太后說道。

季云舒這真是蒙了,忍不住問出口:“敢問太后、皇后娘娘,云舒是同賢王世子前去齋戒,為何是二公子回京復命?”

雖說也許這么問有些大不敬,但是季云舒真是覺得這事情實在是太蹊蹺了,怎么什么事都要和付二公子扯上關系?

皇后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太后,對季云舒說道:“陪同賢王世子前去的是付二公子,這次慶光寺出事賢王世子先行回了京,所以這后續(xù)之事世子不甚知曉,所以便由賢王二公子前來。”

皇后的話說的滴水不漏,但是季云舒還是覺得事情不對,本來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付二公子來干什么?

但是轉念一想皇室的事情本來就是極為麻煩,誰也說不清楚,所以垂下頭不再說話,但是一雙秀眉仍然是緊緊蹙起。

皇后看著季云舒低眉順眼的樣子,沒有說話,只是轉頭看著太后,二人無聲地交流著。

“今后的日子,季大小姐安心在府里待嫁便是,沒事的話就不要出府走動了。”皇后最后來了這么一句總結性的話。

“是。”她們說什么就是什么,季云舒在心底嘆了口氣。 

“云舒告退!”季云舒說罷這句話又跪下行禮,看著上首兩位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點頭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退下。

文蘭正在外邊百無聊賴地等著,看到季云舒出來,趕緊迎了上去。

“小姐可好?”

季云舒點頭示意自己無事,拽著文蘭快步出了祥寧殿。

“你給文韜傳信,讓他去給我查付二公子。”二人走到一個稍微僻靜一點的地方,季云舒低聲對著文蘭吩咐道。

“查付二公子?”文蘭有些無法理解。

“別問那么多,給我去查就是,從小到達,事無巨細,都給我一一查來。”

看著季云舒嚴肅的表情,文蘭意識到恐怕是真的有事情。

二人出了宮門,便見到相府的馬車在那里停著。

季云舒拉著文蘭上了馬車,馬車便穩(wěn)穩(wěn)地行駛了起來。

季云舒實在是有些頭痛,依照她的猜測,這太后和皇后絕對是有事情瞞著她,而且是和付二公子有關系,她就不知道了,她和他有什么牽扯?

這種困惑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季云舒內心有些煩悶,想抬手揉頭發(fā),但是想到這發(fā)是懷卿給自己挽的,又悻悻地放下了手。

看著季云舒的表情并不是十分好,文蘭也很識相地沒有說話。

忽然,馬車外邊傳來一陣喧鬧聲,馬車一下子晃了幾晃聽了下來,季云舒沒有回過神來,胳膊就狠狠地撞在了馬車壁上。

“小姐!”文蘭的頭也在馬車雙撞了個七葷八素,還沒有來得及管自己,見到季云舒那狠狠的一撞便白了臉。

季云舒的水眸一下子變得有些狠戾,厲聲朝著外邊喝道:“何事?”

車夫在外邊誠惶誠恐地道:“回稟小姐,有人攔車驚了馬。”

“何人?”季云舒水眸中厲色不減,她的馬車上邊有相府的標示,她到底看看到底是誰在光天化日居然攔她的馬車。

“是本縣主!”外邊傳來一聲嬌蠻的聲音,還伴隨著馬鞭甩地的聲音。

季云舒一下子就聽了出來——樂正顏。

“我倒是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縣主?”季云舒挑開簾幕走下馬車,看著面前穿著一身粉色阮煙羅神色傲然的華貴女子問道。

樂正顏高高地揚起自己插滿了金簪步搖的頭:“大季云舒,你敢冤枉寧郡王府!”

“我倒是不知道我什么時候冤枉寧郡王府了?”季云舒挑眉問道。

“前幾天你在五香齋被人下了毒,你查不出來也就罷了,居然敢推到寧郡王府的頭上,你說,你是不是找死?”樂正顏覺得季云舒是怕了,所以不敢承認罷了。

季云舒想到了前幾天懷卿說那個刺殺認證的人在他那里,現(xiàn)在想必已經送到了京兆伊那里,看來,就是因為這件事情。

“顏縣主,我沒有說過你寧郡王府如何,只不過有一個人刺殺了當時給我下毒的認證,后來跑了,被我好巧不巧地抓住了,現(xiàn)在想必是已經在京兆伊那里了,縣主有什么事情的還是和京兆伊去說吧,和我說好像也沒什么用。”季云舒十分地說道,絲毫不顧忌旁邊越來越多的圍觀百姓。

反正她又不丟人。

“當時你口口聲聲說是我的表妹派人刺殺的你,我表妹和你無仇無怨何必如何,分明就是你,栽贓陷害寧郡王府!”

“我連見都沒有見過表小姐何來栽贓一說?再者說來,當時豐世子是在的,也證明了那下毒的丫鬟是寧郡王府的人罷了。我倒是不知道,我為什么要栽贓寧郡王府?”她又不是嫌自己的日子太好過了。

樂正顏冷笑一聲:“分明就是你記恨本縣主那天在華珍閣要買你看中的東西!”

“華珍閣的事情要是郡主不說我都要忘記了,我有什么好記恨的?反正最后東西還不是在我手里?倒是縣主,不該惹的人不要你,你還是不長記性,現(xiàn)在找我來出氣?”季云舒想華珍閣的主子是不是打得太輕了?這樂正顏竟然是一點兒記性都不長?

被季云舒戳到了痛腳,樂正顏的臉色更難看了,那天的事情真是一個奇恥大辱,東西沒有拿到不說,還被人打了一頓,這口氣樂正顏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剛剛京兆伊帶人去了寧郡王府將表妹綁走了,他們王府什么時候丟過這么大的人?就算是表親也是別人惹不得的,可是那京兆伊又是個貼面無私的,還說要是相府的小姐撤案才可以,也不知道相府的后臺是誰,這一次無論他們寧郡王府如何施壓京兆伊就是不肯壓下案子。 

她不由得想到了賢王世子,這個想象又讓她恨得牙癢癢。

季云舒,這個丑女,他憑什么?

“我寧郡王府的表小姐也不是好惹的,案子還沒有查清就去王府拿人,誰給你的膽子?”樂正顏將鞭子狠狠地在地下抽了幾下想要嚇唬季云舒。

“顏縣主搞錯了吧,去寧郡王府拿人的是京兆伊,和我可是沒有半點關系,難不成縣主認為是我有那個本事讓京兆伊去拿人?”季云舒挑眉,語氣極為清淺地說道。還有,顏縣主,你得鞭子舞得還真不怎么樣,連賢王郡主都沒得比。

“你能說不是?指不定你使了什么手段。”樂正顏大有不把帽子給季云舒扣上不罷休之勢。

“縣主此言差矣,京兆伊可是京城重官,吾皇親命,難道縣主認為我有那個本事買通如此清廉的官員?還是縣主認為,皇上會縱容屬下,就算是徇私枉法也不顧?”季云舒發(fā)現(xiàn)了自從回京之后他特別喜歡拿皇權說事,還真是“入鄉(xiāng)隨俗”。

樂正顏這次倒是臉色也沒有變:“你少拿話狂本縣主,也別拿皇上來壓我,本縣主不吃你這一套,你以為沖著這個就能免除你的罪行了?”

季云舒水眸閃過一絲無奈,菱唇抽了抽……罪行?

“你就說,你今天撤不撤案?”樂正顏似乎有些焦急了,不想再和季云舒繼續(xù)說下去了。

“我差點被人下毒毒死,就這么撤案了我找誰去要公道?”季云舒唇邊的柔笑淡了一分,撤案?想得美!

“你撤案,我寧郡王府會給你補償!”樂正顏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說道。

補償?季云舒唇邊的笑意徹底隱了,所謂的補償就是錢財吧?她郡王府有錢,可是相府也不差吧?再說了,性命攸關的事情豈是錢可以衡量的? 

沒有聽到季云舒的回答,樂正顏再次開口:“說話,撤不撤?”

“縣主。”季云舒幽幽開口,“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別人拿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和我說話?”

樂正顏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季云舒會這么說:“你討厭什么關本縣主什么事?”

“確實不管縣主的事兒,只是,縣主剛剛的態(tài)度,實在是不像有求于人的態(tài)度。”

“誰說本縣主求你了?本縣主是在命令你!這案子,你撤也得撤,不撤也得撤!”樂正顏再次舉起鞭子重重地鞭在地上,其力道之重宛如這地面是季云舒的臉一般。

“那縣主便讓我看看,如何不撤也得撤。”這位顏縣主和賢王郡主倒真是一個脾氣,怪不得能玩到一起,想到了上次在宮里見到的二人,這位顏縣主對賢王郡主的奉承,真真是讓她驚訝了一把。

不過,賢王郡主可是比這位顏縣主有腦子得多。

“敬酒不吃吃罰酒!”樂正顏冷哼一聲,一甩鞭子朝著季云舒打來。

說不夠過打,當真是皇家的好教養(yǎng)!季云舒捂著還有些泛痛的手肘,斜睨著樂正顏,沒有打算出手。

鞭子被一只小手接住,樂正顏順著鞭子看去,便看到了文蘭笑盈盈的俏臉:“大膽賤婢,給本縣主放開!”

文蘭也不惱:“顏縣主就讓我這賤婢領略領略您的鞭法如何?”

昨天小姐說了賢王世子可以和她打個平手,既然沒有機會和賢王郡主過招,逗逗這位心高氣傲的縣主也不錯。 

“你個賤婢有什么資格和我動手?”樂正顏沒有忘記今天她來是為了讓季云舒撤案,而不是什么勞什子的比武。

“反正奴婢不能看著縣主傷我家小姐,既然我家小姐不撤案,縣主肯定不罷休,所以這動手,縣主還是忍忍,和奴婢將就將就吧。”文蘭笑嘻嘻地和樂正顏講著道理,但是一張笑臉上的燦爛笑容卻又加大了樂正顏的火氣。

“賤婢!”樂正顏似乎是說不出什么其它的話了,直接動氣手來,鞭子如游龍一般沖著文蘭而去,直沖臉頰。 

文蘭想著這縣主倒是夠狠的,看這架勢是不把自己毀容不罷休,于是側身避開,自馬車旁邊的木栓上抽出一柄薄劍,和樂正顏過起招來。

季云舒在一邊悠閑哀哉地看著兩人過招,這幾招之內她就看出了,樂正顏不是文蘭的對手。

正當樂正顏再次高高地舉起鞭子之時,一只手出現(xiàn),攔下了樂正顏的鞭子,伴隨著一聲冷冷的呵斥:“胡鬧!”

季云舒轉頭,便看到一個錦緞華服、金冠高束的漠然男子。

樂正豐?

那個傳說流連花叢極為花心的花花公子,怎么這么一副被欠了銀子的表情?

“哥哥?”樂正顏愣住了,被樂正豐鉗制住的手忘記了掙扎,一張艷麗的小臉怔愣著。

樂正豐放開了文蘭的手:“身為郡王縣主,大街上與人大打出手,你的教養(yǎng)去哪里了?”

聽著自己哥哥嚴肅的語氣,樂正顏有些后怕,縮了縮脖子不說話。

雖說自己這個哥哥時常是笑嘻嘻的,但是從小到大她可是沒少管教,她一直對他存了幾分懼意。

“哥哥,前幾天發(fā)生的事情,這季云舒將證人呈了去,京兆伊已經將如初表妹捉走了!”這次的事情樂正顏絕對咽不下這口氣,出聲說道,聲音焦急。

“倘若事情不甚如初所為,京兆伊定不會污人清白,倒是你,逼著季大小姐撤案,倘若你被人下了毒,你會輕易撤案不成?將心比心,夫子叫你的道理哪里去了?”

聽著樂正豐這般嚴厲的語氣,樂正顏自知理虧,但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被教訓,早覺得羞憤不已,一雙美眸盈滿了晶亮的淚水,更顯的楚楚可憐。

和剛才那個心比天高的狂傲女子簡直是天壤之別!

季云舒想著這人不去戲班子演戲真是屈才了!

“哥哥莫氣,妹妹是太急了,才會冒犯了季大小姐,哥哥見諒!”

樂正豐知道自己這個妹子驕縱慣了,如今說出這般道歉的話已是不易,于是語氣也軟了幾分:“不是向我道歉,而是季大小姐,你驚了人家的馬,還對人家的婢女大打出手,于情于禮都說不過去。”

季云舒想著這倒是稀奇了,前幾天在五香齋,這人還對自己一口一個丑字,一臉嫌惡的神色,今天倒是為了她連自己的親妹都這般呵斥,還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季大小姐恕罪!”雖說有些不情不愿,但是還得顧及到郡王府的面子,樂正顏只能不情不愿地致歉。

季云舒也不是得理不饒人之人,知道樂正顏做到這份上已是不易,也很大度地表態(tài):“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其實我也希望,表小姐是冤枉的。”說到后邊的時候,季云舒轉頭看著樂正豐,一雙眸子意味不明。

“等京兆伊調查結果出來再做定奪,倘若是如初表妹所為,寧郡王府絕不姑息。”樂正豐正視著季云舒,語氣鏗鏘。

“多謝!”季云舒說罷,轉身上了馬車。

“季大小姐大喜之日在即,本世子在這里提前恭祝大小姐嫁得如意郎君,百年好合!”身后傳來樂正豐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季云舒的錯覺,她從樂正豐的聲音里聽出了一絲調侃與嬉笑。

“多謝豐世子,豐世子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了!”不是季云舒多管閑事,她對那賢王世子現(xiàn)在是嘔得狠,這樂正豐這么說,確實是戳到了她的痛處。

“本世子就不勞煩季大小姐費心了!”樂正豐笑著說道,似乎心情很好。

季云舒不回頭直接上了馬車,臉色差得可以。

她深刻懷疑樂正豐就是特意來膩歪她的!

文蘭見著自己小姐臉色差,也不多說什么,就是上千挽起季云舒的袖子,看著季云舒剛才碰到的手肘,見到只是微微泛紅了些,便知道沒有什么大礙,找出些消腫止痛的藥給細細地抹了。

“你的頭沒事吧?”季云舒轉頭看著文蘭問道,剛才她那一下頭可碰的不輕。

“沒事,奴婢皮糙肉厚慣了。”文蘭笑嘻嘻地說道,似乎想以此語氣來緩解季云舒煩悶的心情。

季云舒點點頭,沒有說話。

回到云院,季云舒直接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她需要打坐,靜心。

只是還沒有走進自己的屋子,便聽到一陣環(huán)佩叮當?shù)那宕嗦曇簦魂嚽屣L掠倒了她身邊,隨后便被一個嬌軟的身子抱住:“姐姐,我想死了!”

季云舒好笑地把自己的身子從季云依的爪子中解救出來:“我在祁山十余年也不見你這么想我,這么三天你就思念成疾了?”

“哎呀,我的好姐姐,誰說之前十幾年我不想你了?我天天都念你的好不好?哥哥去看你,又不帶我去,你現(xiàn)在居然會懷疑我。”季云舒嘟著嘴,極為不滿地說道。

“我信了,信了成么?”季云舒頭大地看著自己這么心肝妹妹,實在是不了解都要及笄的人了,怎么就長不大呢?

“你這才回來多久就要出嫁了,日后我又要無聊死了。”季云舒一下子像是斗敗了的公雞,哦,不,母雞一般,垂頭喪氣地說道。

季云舒坐到季云依身邊,把玩著她鬢邊垂下的長長的流蘇說道:“指不定你的心上人也快回來了,到時候你不也就出嫁了?”

令人驚訝的是季云依居然沒有想象中的嬌羞,而是哀怨地看著前方:“天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指不定回來的時候,我都徐娘半老了!”

“那你還念著他?”

“當然!他敢負我,我就閹了他!”云依小姐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

季云舒真想一口血噴出來,親愛的妹妹,節(jié)操呢?

“那人是誰?”季云舒八卦地問道。

季云依忽然壞笑著看著姐姐:“說起來,那人姐姐你也認識,不過,不好意思,無可奉告!”說罷,施施然地轉身走了出去。

天殺的,那雙面繡的龍鳳呈祥的錦被還沒有繡完,這大婚在即,她得抓緊點,不然到時候這妝怎么添?

看著季云依的背影,季云舒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又每個答案,真是夠刺撓的!

盤腿坐在床上,運功提氣,片刻便入了定。

文蘭進來一圈,看到自家小姐在運功,也沒有打擾,在院中坐著,知道傍晚時分季云舒收功走出來。

“文韜的信可是傳過去了?”

文蘭一邊悠閑地嗑著瓜子,一邊點頭:“回來的時候就傳出去了。”

季云舒正欲坐下一起吃瓜子的時候,一個嬤嬤走了進來,朝著季云舒一禮:“大小姐,賢王府來了人送嫁衣。”

“走,去看看。”季云舒也知道這規(guī)矩,也不含糊,點點頭朝著文蘭吩咐道。

進了前院,季云舒才知道送個嫁衣都是這么興師動眾的,看那十多個紅喜嬤嬤捧著檀木匣子,后邊還有全喜嬤嬤手里捧著《女訓》《女則》之類的東西,她一下子胃都疼了。

“季大小姐,奴婢是紅綃閣的人,賢王府定制的嫁衣縫制完畢,便來給季大小姐適衣。”最前方的一個嬤嬤對著季云舒恭敬的道。

紅綃閣她知道,是京城最好的織錦的地方,和婉容的錦繡居不相上下、各有千秋,只不過錦繡居產業(yè)極大,遍布各地,紅綃閣只不過只在這京城之內罷了。

“那便試吧。”季云舒點點頭,朝著后邊走去。

幾個嬤嬤捧著匣子跟了上去。

匣子打開,一片光華流瀉而去,正紅的顏色,就如天邊的紅霞一般,甚至更為燦爛,上裳以金線繡著牡丹國色,群上勾勒著金鳳長啼,寬大的袖擺上的騰鳳更有鳳舞九天之勢,裙擺拖在身后一丈有余,當真是華麗至極。

季云舒走出去的時候,外邊的一眾人便對著這如火的紅色看呆了眼,這樣的嫁衣,當真是美極了!

那位嬤嬤滿意地看著季云舒,雖說這位小姐不是極美,但是本身有一種空靈的氣質,也倒是添了不少色,開口說道:“此件嫁衣乃是江南織錦生產的流云鍛打底,流云鍛一年只產十匹,此衣耗用三匹,勾勒的金線乃是將純金煉化之后細細捻制而成,花費二十繡娘十天的工時才完成。腰間的紅瑚珠產自東海,乃當年宜長公主的陪嫁之物,東海進貢了二十顆,全在這里。挽紗乃是輕云鍛,雖說極長,但是貴在沒有分量,不似尋常嫁衣那般累贅。配套的鳳冠也是有內力之人以內力煉制,乃一整塊黃金制成,不見拼接之態(tài),世間恐怕除了帝后大婚之外只此一頂。這般嫁衣鳳冠,季府可是滿意?”

“勞賢王府費心!”丞相夫人雖然想說滿意滿意太滿意了,但是礙于體統(tǒng),只得壓下心中的激動,不咸不淡地說了這么一句。

嬤嬤笑著點點頭,對著季云舒:“季大小姐覺得嫁衣可是要改動?”

“紅綃閣的手藝自然是極好的,自然不必。”季云舒淺笑著搖搖頭,寵辱不驚,“麻煩嬤嬤回賢王府復命之時,替云舒多謝賢王府,如此貴重的鳳冠嫁衣,當真是云舒三生有幸!”

嬤嬤沒有在季云舒眼中見到狂熱的喜歡之態(tài),笑著點點頭,贊賞地說道:“丞相府好教養(yǎng)!那紅綃閣便在這里恭祝季大小姐五日后大婚順利,與郎君百年好合!”

又是這一句!不過沒有聽到“賢王世子”四個字,季云舒也就沒那么糟心了。

“多謝!”季云舒淺笑著應了。

丞相夫人趕緊讓身邊的人拿了紅包送紅綃閣的人。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去,只是季云舒不知道,一群人并沒有回賢王府復命,而是直接回了紅綃閣。

“這嫁衣真好,姐姐有福!”季云依十分欣喜地對著季云舒說道。

嫁衣再好有什么用,嫁得又不是想嫁之人。季云舒撇撇嘴,看著嫁衣,一雙靈動的水眸也不復往日的神色。

季華凌看著季云舒,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五日后便是大婚,云舒回去歇著吧。”丞相夫人看著季云舒一臉慈愛地說道。

那些《女訓》《女則》什么的東西,云舒肯定在祁山的時候就通曉了,自然不用再看。

季云舒點點頭,讓文蘭捧著嫁衣回到了云院。

于初晴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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