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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天定良緣錯嫁廢柴相公

第十一章刺激阮琴,現當年珠寶

一下子萬籟俱寂,所有人都沒有動作,甚至是沒有一個人上去看看女帝。

“呀!”忽然司禮監大叫了一聲,跑上前,跪在阮琴身邊,一直叫著“陛下”,可是阮琴依舊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

“哎,這位大哥,你有沒有見到公主……呃,女帝,是怎么摔下來的?”妧霞忽然拿手肘碰了碰身邊的一個穿著布衣的中年男子,輕聲問道。

那位大哥神神秘秘地看了一眼四周,手掩著嘴輕聲回著妧霞:“我看啊,女帝是被推下來的?!?/p>

“呀,我看的也是??!”妧霞忽然瞪大了眼驚呼了一聲,周圍有百姓都朝著這個方向看來。

妧霞趕緊朝著周圍的人擺了擺手,示意無事,接著低聲對著身邊的中年男人說道:“剛才女帝金盆里的符紙有沒有燒著,肯定是對女帝不滿,我看啊,女帝就是被神給推下來的?!?/p>

經過剛才的妧霞一聲大呼,周圍早就有有心人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聽到妧霞現在這么說,都竊竊私語起來,按照人們對神靈的信奉,恐怕真的以為上天不待見這個女帝。

“我有個哥哥在禁衛軍當差,我聽哥哥說,昨天的時候,女帝還要殺太子殿下呢。”妧霞忽然再次湊近那個中年男人,義憤填膺的說道。

“什么?”中年男人有些不可置信,“太子可是她的親哥哥啊!”

“就是說啊。”妧霞瞪著眼睛不遺余力地批判著阮琴,“女帝是祁門之徒,咱們老百姓都知道,最近祁門易公子薨逝,女帝身為師妹居然不素縞祭奉,這么盛裝打扮的,還真是失德。”

“果真是失德??!”聽到妧霞的話,周圍的百姓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妧霞得意地看了季云舒一眼,季云舒淺笑,付景淵給了一個贊賞的眼神。

旁邊有人抬來了皇攆,本來是今天祭天之后女帝巡街用的,但是現在趕緊抬了不知死活的女帝,匆匆地往寢宮去了。

一場登基大典帶來的鬧劇以女帝悲慘的結局而告終,季云舒看流言也散地差不多了,于是抬步往回走去。

“那個金冠你們是怎么震碎的?”季云舒忽然轉頭問著妧薇妧霞。

昨天付景淵讓兩人去弄阮琴的金冠的時候,她很好奇是要干什么,今天才發現原來作用在這里,不然一個那么貴重的金冠怎么摔一下子就四分五裂了呢?

“我倆用內力震碎的啊?!眾€薇笑著答道,“那金冠實在是厚重得狠,昨天我倆忙活了半晌也只是有了一些輕微的裂縫罷了,又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就怕一個把握不好震碎了弄得一發不可收拾。”

“對啊,剛才我還在想萬一那金冠碎不了怎么辦,但是沒想到,上天還在助我們?!眾€霞接了話,想著剛才阮琴摔下來之前正好一歪身子一頭撞在了摘星樓樓頂的玉石圍欄上,這才導致了那金冠碎的那么徹底。

“對了,妧薇剛才照到阮琴眼睛上邊的金光是什么?!痹鋈怀雎?,問著妧薇。

妧薇從袖中拿出一根金簪:“是這個。”

金簪反射出的陽光極為刺眼,照到阮琴眼睛上,阮琴才忍不住彎了身子。

“我原以為是一面小銅鏡?!备毒皽Y開口,笑著看著妧薇說道,“想不到竟然是一根小小的金簪?!?/p>

妧薇纖纖玉指把玩著手里的金簪,有些得意:“這金簪還是昨晚的時候從皇宮的司珍庫里面拿出來的呢,想不到臨風的首飾倒是奇特,金簪尾端雕琉璃雁首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妧薇的話成功地在季云舒和付景淵手里激起了滔天巨浪,季云舒和付景淵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只有彼此才明白的信息。

“但年父親為了解太妃外婆思女之意,特地在每一件首飾的尾端都調了琉璃雁首?!毕υ碌脑捄鋈辉诩驹剖婺X海中響起,季云舒伸手將妧薇手中的金簪拿了過來。

看著兩位主子變了臉色,妧薇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到兩人凝重的臉色,識趣地閉嘴沒有問話。

金簪很長,打磨地極為光華,尾端鑲著用純金打造的金色牡丹,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極其大氣雍容。牡丹中間,是一個小巧的琉璃雁首,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盡管那雁首十分小,但是季云舒仍然可以看清雁目,雁喙,甚至是頭頂的每一根翎毛,顯然做工極為精細。琉璃散發出的七彩光芒,更是給古板的金簪增添了幾分靈動的味道。

“這是你從司珍庫里拿出來的?”季云舒轉頭,問著妧薇。

妧薇點頭:“司珍庫內室依舊有著許多珠寶,這根簪子放在女帝金冠的不遠處,我剛好拿出來?!?/p>

“少夫人,這金簪可是有什么問題?”妧霞有些緊張,神經緊繃著問著季云舒。

季云舒一笑,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你二人怕是要立功了。”

妧薇妧霞對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你們先會別院,我們有些事情要做?!备毒皽Y攬著季云舒,對著三人吩咐道。

三人點點頭,行禮朝著別院走去,季云舒和付景淵則走上回臨風皇宮的路。

“你說這會不會是當年姚家珠寶案的那一批?”季云舒抬頭,清聲問道。

付景淵下顎繃得很緊,側臉顯示出很冷硬的線條,沉默半晌,語氣很是冷硬:“十有八九?!?/p>

習慣了付景淵一直是一副溫潤淺笑的模樣,如此這般季云舒覺得十分陌生,不由得握緊了他的手,語氣溫柔:“倘若真的是那一批,你當如何處理阮琴?”

“告訴夕月,由她處置?!备毒皽Y抿著唇,半晌說出這么一句。

隨后,又加上一句:“如果真是的話,必定在天乾之內有同黨,我倒是要看看,是誰這么和江南姚家過不去?!?/p>

付景淵陽光照不到的側顏對著季云舒,線條生硬,臉色沉駭,像是九天之上的沉沉烏云,沒有一分亮色,鳳目沉沉,像是要將一切都吞噬殆盡的漩渦。周身散發出的冷然氣息更是讓人覺得不安。季云舒神色沉靜冷然,想著如果真是阮琴的話,前前后后這些事情加起來,當真是留她不得了。

“你可知司珍庫在哪里?”快到宮門口的時候,季云舒抬頭問著付景淵。

“知?!备毒皽Y抿唇點頭,攬起季云舒飄身過了宮墻。 

宮內巡視的人并沒有季云舒想象中那么多,想來可能是由于昨日的宮變皇城禁衛軍死傷了太多人,付景淵帶著季云舒,輕車熟路地朝著某個地點奔去,季云舒不禁十分好奇,為什么這人對臨風國的皇宮會這么熟悉。

接受到季云舒“崇拜”的眼神,付景淵終于不再是一張冰山臉,而是破冰碎雪綻出融融笑意:“是不是覺得為夫很有本事?”

“是不是偷雞摸狗的事情干多了?”季云舒斜睨著付景淵,看著他得意洋洋的面容。

“哈,笑話!”付景淵揚起自己高貴的頭顱,青絲迎風飄揚在身側,面色如玉,被暖陽鍍了一層光輝。

看著這人一臉自戀的樣子,季云舒默然。

“下次帶你去明楚國的皇宮玩,可比臨風好玩多了?!备毒皽Y凝目,落下了身子,帶著季云舒躲避著一層層的護衛,朝著目的地奔去。

“是不是幾國的皇宮你都去玩過?”季云舒很是好奇。

“自然!我對幾國皇宮了解可比賢王府了解地多?!备毒皽Y鳳目凝神盯著四周,很是豪放地說道。

季云舒這次是真無語了。

“就在前邊?!备毒皽Y下顎輕抬,朝著前方的一件屋子示意,季云舒瞇著眼請望去,果真看到“司珍庫”的鎏金牌匾,在眼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

季云舒似乎感受到了大批珠寶的召喚。

似乎是因為今天在摘星樓的金冠時間,司珍庫的人們都被調了走,現在偌大的司珍庫出了幾個守衛的人之外,沒有見到宮婢女官之類的人。

“金冠出了問題,自然是要好好盤問,想不到這個給我們帶來了時機?!奔驹剖嬉浑p水眸瞅著司珍庫外巡視的侍衛,低聲說道。

“傻子也能料到好好的盡管不可能一碰就碎成了那副德行。”付景淵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瞅準了一個時間,兩路巡視的侍衛交叉之時,兩道身影翻滾,從打開的窗戶翻入,悄無聲息。

記得妧薇說的是在內室,季云舒放緩腳步,悄悄朝著內室走去。

司珍庫的窗戶都是開著的,眼光從外邊照射進來,照在各式各樣的珠寶上,金光閃閃,銀波漣漣,翠玉瑧瑧,滿室都是流光溢彩,像是落英繽紛。

“真不愧是司珍庫。”季云舒玉白的手指輕撫過一件件的珠寶玉器,冰涼的感覺自指尖傳入心頭,陣陣顫栗。

“都說臨風不富,但是也都是窮的是百姓在,自然窮不到皇室宗族都上,該搜刮的民脂民膏還是要搜刮的?!备毒皽Y冷艷打量著一件件價值連城的寶物,清聲開口。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皇室中人自小榮華富貴,對于這些俗物的追求更甚。就算是臨風貧窮,但是百姓給皇室納貢一分也不會少,所以臨風的藏寶,比之他國,自然也不差了半分。”季云舒輕輕捻起一個羊脂玉畫寒梅的暖瓶,細細地觀察著。

“當真是鼎鐺玉石、金塊珠礫?!备毒皽Y環視了一下四周,背著手朝著后堂走去,“興,百姓苦;亡,百姓苦?!?/p>

季云舒眨眨眼,不置可否。

后堂的珠寶比之前廳的還要珍貴上許多,一進來之后,季云舒就覺得眼前燦燦光華,看不清楚所處何地。

看著付景淵鳳目微沉,定定地看著某一位置不動,季云舒好奇地走了過去,順著付景淵的目光看去,身子一震。

那是一個檀木的架子,有兩張高,左邊的架子掛著各式各樣的珠鏈,長如光河傾瀉,珠寶繁復亂人眼目;短如枝頭繡果,小巧玲瓏勾人眼球。右邊的架子的橫木上整齊地排列著樣式繁雜的金簪步搖,每一件都是各有特色,金銀玉分開排列,步搖長長的流蘇垂下,像是一塊塊小巧的珍珠簾幕,遮掩著里面的奇珍異寶。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每一根簪子和步搖的尾端,都用奇妙的手法雕刻著精致的琉璃雁首。

一切語言都成了蒼白,多年的尋求的真想在眼前不斷放大,季云舒忽然覺得每一件精美的首飾都沾染了姚家人的鮮血,整個金光燦燦的檀木架成了一片血色的河流,叫囂著、奔騰著、訴說著姚家數百條人命的冤屈。 

看著付景淵涼薄的臉色,季云舒緊緊抿著唇角沒有說話,多年塵封的真相就這么被揭開,按照付景淵和夕月的感情,一切安慰的語言都變得蒼白無力。

付景淵久久沒有說話,季云舒也是靜靜地站著,知道陽光逐漸退出了屋子,滿室的金銀之色更為奪目,照在付景淵臉上,更加襯得臉色晦暗不明。

“走吧。”又過了半晌,付景淵開口,聲音暗啞,還帶了一抹猙獰。

“這些……”季云舒伸手指了指那個檀木架,輕聲開口。

“先留在這里?!备毒皽Y轉頭,青衫衣袖甩起一股強大的氣流,架上的珠鏈流蘇相互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叮咚聲,但是季云舒卻似乎是聽到了鮮血的悲鳴。

“臨風皇室之人眾多,倒是是誰干的現在仍不清楚,我們是不是要去查一查?”季云舒輕聲說道,付景淵停住了腳步。

“自然要查?!备毒皽Y點頭,“無論是誰做,但是此事絕對和臨風老皇帝脫不了干系,有道是父債子償,阮琴繼了她爹的位置,就要償她爹欠下的債?!?/p>

季云舒忽然覺得那位昨天逃過一劫的太子殿下是如此的幸運。

“咱們就這么走了?”季云舒忽然覺得這么走了的話是不是太……不轟動了?

付景淵凝眉:“確實不能就這么走了?!?/p>

司珍庫外間有著眾人來拿首飾時女官登記所用的案幾,上邊擺著筆墨紙硯,付景淵走過去,提筆在紙上便寫了起來,動作行云流水,寫出的字龍飛鳳舞。

季云舒低頭望去,便見是一首詩:

金銀璨絕翠玉光,皇庭充富民斷腸。惜絕姚門三千命,琉雁悲歌債子償。

每一個字都是大氣凜然,彎鉤處的鋒芒顯示出了寫字之人狠絕的內心,若是之前季云舒覺得阮琴還留有一條命,那么這次,她知道付景淵是真正懂了殺機。

看到付景淵寫完,季云舒素手翻轉,強大真氣運勢而出,內室的檀木架轟然倒下,各種翡翠珠寶滑落滿地,在地上滾動著、跳躍著。緊接著季云舒拿下臂上的披帛,披帛像是一條靈蛇,所到之處一片狼藉,珍寶瓷器落地,碎玉聲不絕于耳,季云舒一下子覺得酣暢淋漓。

外邊的侍衛聽到聲音趕緊跑了進來,見到滿室的狼藉極為震驚,可是罪魁禍首早就輕笑著自窗口離去,等到再尋之時便難以覓得蹤跡,看到桌上的詩,一眾侍衛大駭,趕緊捧起來匆匆地去找新晉的女帝了。

“去看看阮琴?!奔驹剖娉毒皽Y開口,隨后轉了方向。

她的好師姐,今天遭了那樣的難,她身為同門師妹怎么能不去看望一下聊表心意呢?

阮琴仍然是住在自己的落琴宮內,但是落琴宮已經不復往日的公主殿,而是名符其實的龍宮。

阮琴那條龍正面色蒼白地盤踞在自己的龍榻上,臉上毫無生氣,季云舒不由得想到了傳說中被哪吒抽了龍筋的龍宮太子。

只不過人家龍宮太子的龍皮還很是完好,阮琴的皮估計就不怎么能看了。

不過是被金子給傷成這樣的,也不失她女帝的身份,季云舒想著。

這次不同于上次的偷偷摸摸,二人大搖大擺地從宮門口進入,被門口的侍衛攔了下來。

“我是皇上的師妹,前來恭?;噬系腔!奔驹剖嬲f著,還亮出了手中的祁門令。

那侍衛看看了,點點頭,瞬間換了一副很是恭敬的神色,請二人進去了。

五名太醫正手忙腳亂地為他們的龍……女帝診治著,幾名女官也在一邊眼都不眨地守護著她們新晉的女帝。

女帝的傷實在是太過嚴重,身上細碎的傷口遍布全身,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臉上還有一條長長的口子,太醫說恐怕是要留疤了。

幾名女官的小心肝顫呀顫,想著女帝醒來的時候該如何交代。

敏貴妃還在偏殿里昏迷不醒,真相知道這一對母女最近是撞了什么霉運,都弄成了這般狼狽的模樣。

季云舒把剛才在門口對侍衛說的話又說了一遍,幾名女官趕緊像伺候貴賓一樣讓兩人在一邊坐著,等待著她們偉大女帝的蘇醒。

付景淵和季云舒也不著急,輕輕淡淡淺茗著上好的碧螺春,時不時地就太醫的診治方法談論一下,倒是十分悠閑。

“請問一下,皇上什么時候可以醒?”季云舒問著一位正在寫著藥房的太醫。

“皇上本身有內力護體,這些都是皮外傷,本來沒有什么大礙,但是我等查看發現皇上有內傷,所以開了些補血補氣的藥材,皇上喝下之后應該就會醒來。”那為太醫也知道了季云舒和皇上是師姐妹的關系,于是很是詳細地告知。

季云舒點頭,她自然不是關心阮琴什么時候醒,她是怕一會兒司珍庫的人來了阮琴聽不到,豈不是一大遺憾?

“那邊快些煎藥吧,皇上日理萬機,自然不能一直這般昏迷著。”季云舒點點頭,還非常擔憂地看了阮琴一眼。

之時司珍庫的人前來,著急要見皇上,但是見阮琴一直昏迷著,一下子沒了主意。

“皇宮珠寶乃是大事,自然不能隨意處理,皇上也快醒來了,不如就讓他在這里等著皇上醒來的時候稟明皇上吧?!奔驹剖婵粗粋€像是一個頭目的女官,說道。

“皇上受傷勞累,自然不能過度操勞在,這些事情還是……”那女官倒是極為在意阮琴的身體,對季云舒的提議不甚贊同。

“大人也應該明白今天祭天的時候發生的事情,種種言論對皇上都極為不利,要是皇上不今早把理朝政,恐怕更是不能服眾。”季云舒一雙清冷的眸子緊緊盯著那位女官,說出的言論更是擲地有聲,“難不成,大人認為,我還能害皇上不成?”

被季云舒冷冽的眸子盯得渾身不自在,那女官搖了搖頭:“臣自然不會那般認為姑娘?!?/p>

說罷轉頭看著那個侍衛,嘆了口氣:“也罷,你就在這里等皇上醒來吧?!?/p>

那侍衛應聲退了出去。

季云舒仍然在一邊懶懶地等著阮琴醒來,宮里有茶有糕點,雖說一些人在眼前晃著是煩了點,但是也不是不能忍受。

終于,在季云舒迷迷糊糊打瞌睡的時候,阮琴終于不負眾望醒了來。

醒來的阮琴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覺,全身都痛的像是被千刀萬剮了一般,尤其是肩膀,真是痛的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喉嚨痛,很想張口說什么,但是張張嘴,什么聲音都發不出。

昏迷之前的一幕幕全部都如潮水一般涌入腦海之中,阮琴想著摘星樓上怎么都燃不著的符紙,還有自己忽然間自己心神一晃滾下玉階……

滾下玉階……

阮琴想著,那九十九道玉階,就像是一把把極為鋒利的刀一般,她從上邊滾過,當真是像走了一遍刀山火海,千刀萬剮的凌遲之行。

從摘星樓上滾下來還有命,當真是命大。

阮琴想著,有一抹自嘲。

“皇上醒了!”一名女官上前查探的時候,看到阮琴睜開了眼,驚喜地說道。

知道阮琴只要醒來就沒有了什么大礙,幾名太醫便退了下。

阮琴喝了口水,干澀的嗓子好了些許,看著一邊的季云舒,眸光一怔,似乎是有些不敢置信,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眸瞪得極大。

“師姐何必這么看著我。”季云舒坐在座位上沒有起身,看著阮琴,嬌笑著。

“你……”阮琴的聲音像是陳舊的門栓在被打開的時候發出的復古的吱呀聲,極為難聽,相襯之下,更顯得季云舒的嗓音清冷如水,像是高山之巔淳淳留下的山泉,極清極潤。

“我和夫君前來恭賀師姐大婚之喜。”季云舒淺笑著,一雙水眸中是阮琴看不明的神色。

“他……”阮琴看著一邊無論如何都忽略不了的風華絕代的青衣男子,怔怔的開口。

不敢相信這邊是季云舒口中的夫君,她的夫君不是天乾賢王府的二公子么?那么相貌奇丑不學無術的廢柴。

怎么會是這么面如冠玉、舉手投足間傾盡世間風華的翩翩公子?

看到了阮琴口中的疑惑,季云舒沒有打算解惑,反而說道:“剛才師姐昏迷的時候,有司珍庫的人前來,像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情稟告一般,師姐還是趕緊傳來問問吧?!?/p>

旁邊的女官聽到了季云舒的話,趕緊將剛才在外邊等候的那個侍衛叫了進來。

司珍庫出事自然是大事,自然容不得耽擱。

片刻便見到那名侍衛手里捧著一張紙匆匆走了進來,將雙手舉過頭頂跪地稟告:“稟皇上,剛才司珍庫進了賊人,亂了司珍庫布局,但是司珍庫并沒有丟失東西,那人還留下了這副字。”

一邊的女官很是體貼地接過侍衛手中的詩展開給阮琴看,季云舒一直密切關注著阮琴的臉色,成功看到她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驚恐。

“可是看到那賊人?”阮琴聲音細若蚊蠅,但是足夠那侍衛聽到。

“未曾見到?!蹦鞘绦l垂著的頭更低了幾分。

“廢物!”阮琴低吼了一聲,雖然并沒有多少震懾力,但是依舊怒急攻心,忍不住低聲咳了起來。

這么一咳更是震得全身的傷口都劇烈地痛了起來,阮琴恨不得自己立刻再暈過去。

“師姐不要動怒……”季云舒緩步走上前,輕輕隔著被子拂著阮琴的胸口,“能闖入皇宮司珍庫,必定不是功夫不同尋常,他們攔不住也是正常?!?/p>

那侍衛聽到季云舒此言連連稱是:“那人確實是武功高強,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響,屬下無能……”

阮琴閉目喘息幾口,怏怏說道:“下去吧……”

那侍衛如獲大赦趕緊退了出去。

季云舒歪著頭,正好看到了女官手中舉著的字,不由掩唇驚呼:“呀!這……”

看著季云舒一臉驚訝的樣子,阮琴眼中閃過一抹警告。

于是季云舒明白,當年的案子阮琴恐怕是知道幾分的?!?/p>

十二年前,阮琴已經七歲,按照這里六歲就可以當家的歲數來說,確實已經明事理了。

“下去!”阮琴看著那女官,沉聲吩咐了一句。

幾名女官看著女帝蒼白陰沉的臉色,惶恐地退了下去。

“師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阮琴看著季云舒一副受到驚嚇沒有回過神的模樣,沉聲問道。

季云舒眨眨眼:“師妹我知道的多了,師姐想聽什么?”

看著季云舒臉上似嘲似諷的笑,阮琴心下一涼,手在被中不由得握成拳,眼前清涼的眼神明亮深邃,阮琴可以從里面清晰地看到自己狼狽的身影。

“你……”阮琴開口想問些什么,卻不知道自己想問些什么?!?/p>

季云舒不說話,好整以暇地看著阮琴,等她開口。

阮琴看著季云舒淺笑著的面容,忽然覺得刺眼的很,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在祁山的時候她和季云舒的關系就不好,自然不認為季云舒會真的那么好心來恭祝她登基。

她現在這么一副狼狽的樣子,看她淺笑盈盈而立,忽然覺得真是天差地別,一下子覺得嘔心地狠。

看著阮琴不說話,季云舒淺笑,開口:“師姐今天登基好生威武啊。” 

阮琴無動于衷,她知道季云舒必定看到了她從摘星樓上滾下來的狼狽模樣,她就是來惡心她的!

“今日的師姐,還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為雍容華貴的女人呢,金冠珠翠,錦繡艷麗,當真是傾城國色?!奔驹剖娲罅澝乐钋?,“只是師兄薨逝的事情想必師姐也知曉了,只是可憐師兄尸骨未寒……”

“師兄之死我也不好受,難不成因為這個我就要一身素縞登基?豈不是淪為萬人笑柄?”聽到顧文易,阮琴終于忍不住睜開了眼睛,開口嗤笑。

“不不不……”季云舒擺擺手,“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聽說,師兄是因為寒毒發作才死的……你說說師兄大半夜的,去泡什么寒泉……”

阮琴身子一震,再次閉上眼睛。

“情字害人啊……”過了半晌,季云舒再次感嘆。

阮琴一下睜開了眼,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季云舒,她現在確定,季云舒是知道了什么,但是,她是如何得知的呢? 

季云舒一下收了一直掛在臉上的淺笑,轉而換了一副極為冷冽的表情:“師姐,午夜夢回,想到師兄,你可是有愧?”

“有愧?我為什么要有愧?”阮琴睜開眼,盯著季云舒,干裂的唇勾起一抹笑意,“我心儀師兄,為自己的心意一搏罷了,我何愧之有?” 

聽著阮琴沒有絲毫愧疚的言論,季云舒瞬間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師姐,換言之,她從來不知道這個師姐對于師兄的愛那般執著。

“因你一意孤行,導致師兄命喪黃泉,你居然問你何愧之有?阮琴,你的心去哪里了?”季云舒俯下身,清冷的眸子已經染上了層層怒意,盯著阮琴,目光像是千張網一般,將阮琴牢牢地束在當中,只能接下季云舒的怒氣。

“我的心早就仍在顧文易身上了。”阮琴毫不畏懼地說著,“我十九歲而為嫁,你當是為何?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就算我得不到他,我便毀了他!誰也不要覬覦!”

季云舒想到了之前付景淵說過的話,想不到,阮琴的心思當真被他言中。

“誰知道他死也不從。”阮琴的聲音忽然有了一分落寞,眸光也有了一分飄渺,“我知道他性烈,想不到,居然到了這般地步……”

“師兄待你不錯,你何苦……”

“我就是討厭他帶我不錯!”阮琴忽然睜大了眼,目眥盡裂,狠狠瞪著季云舒,“除了對你更加照顧一些以外,他對誰都是那么一副樣子,我寧愿他對我差一點,起碼那樣還能證明我是特別的,我真是恨極了他永遠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p>

說這話的時候阮琴當真是氣急的,握成拳的雙手在被下不斷地捶打著,身上包扎好的傷口也逐漸崩開,鮮血再次流出,不過隔著錦被,季云舒看不出?! ?/p>

“你來肯定是為他報仇的吧?我在這里,你殺了我啊!”阮琴忽然收起了剛才一副潑婦的語氣,轉而十分輕柔地對著季云舒說道。

“師姐說笑了,師兄雖然是我的師兄,但是你也是我的師姐啊,我怎么能為了師兄而傷害師姐?”季云舒眨眨眼,淺笑著開口。

我不會殺你,我只會讓你生不如此。

阮琴冷哼一聲,明顯是對季云舒的話極為不信。

“我有一事想要告知師姐?!奔驹剖嬖俅伍_口,也不管阮琴有沒有興趣聽,兀自開口,“其實啊……師兄不是沒有心儀之人……”

果然,阮琴立刻看著季云舒,目光炯炯,隱隱含了一分期待。

“師姐不要那么看著我?!奔驹剖嬉孕溲诖?,對著阮琴眨眨眼:“那個人又不是你,你這么期待干什么?”

阮琴心中苦笑,她自然知道那個人不是她,他連碰她一下都不肯,那個人怎會是她。

“你想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季云舒俯下身,很是同情地摸著阮琴臉上貼著棉布的地方,用力一按。

阮琴忽然覺得臉上一陣刺痛傳來,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這一口冷氣帶的全身的傷再次做痛,阮琴忍不住想打碎季云舒那張笑瞇瞇的臉。

“呦,怕是要留疤了。”季云舒認真地看著阮琴臉上滲血的棉布,搖搖頭,嘖嘖嘴。

“那個人是誰?”阮琴反應過來之后,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她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很不想知道!她曉得她知道之后肯定又是將結疤的傷疤再次揭開一般火辣辣的痛。但是她忍不住,她好奇,她到底想知道是誰奪走了那人的心,她想知道她到底在那一方面比誰差了!

“那個女子名聲大的很,想必師姐是清楚的。”季云舒站直身子,捋著自己垂在身側的發,笑瞇瞇地邁著關子。

阮琴的呼吸幾不可聞,眸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季云舒。

季云舒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阮琴,很是欠扁地道:“要不師姐你求我,你求我我就告訴你?!薄?/p>

阮琴的心思早就被勾了起來,聽到季云舒這慢悠悠的話覺得有一只手再撓她的心,刺撓地可以?!?/p>

“不過師姐現在這狀態也沒有辦法給我下跪。”季云舒鄙視地看著阮琴一動不能動的身子,“光是口頭上求我也太沒誠意了,也罷,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好了,反正我們都是同門……”

“你到底說不說!”阮琴忽然出聲,打斷了季云舒絮絮叨叨的話。

季云舒一副被嚇到的表情看著阮琴,眨眨水眸:“師姐你和個母夜叉似的怪不得沒人喜歡你?!?/p>

阮琴的性格很高傲,高傲之外還很火爆,所以在祁門的人緣并不是很好,季云舒這么一語中的地勾起了她在祁門那些不好的回憶,阮琴一下子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難受地可以。

“師姐你別暈啊,我還沒說呢!”季云舒伸出自己素白的小手,拍著阮琴沒有受傷的半邊臉頰。

力道拿捏得很好,聲音很清脆,腫得也很好看,季云舒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

“半邊白雪映紅梅,半邊包子紅艷艷?!奔驹剖嫘ξ卣f了一句。

看著這個半天不進入正題的人阮琴真是覺得自己要忍不住了。

想要坐起身來,但是肩膀實在是痛的可以,而且她一動,五臟六腑就開始火辣辣地痛,內傷外患,她真是有生以來前所未有的狼狽。

“不要急不要急!”季云舒輕柔地隔著錦被拍著阮琴的傷口,溫柔地安慰著。

阮琴全身都是傷口,被季云舒這么拍著真是痛徹心扉,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把季云舒的頭擰下來。

“哎呀,看我,說了半天廢話。”季云舒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嘟著紅唇看著阮琴,“就是說師兄心儀的女子啊,我都亂七八糟地說了什么?”

阮琴努力調度著自己的好教養,她要忍……

付景淵坐在一邊八風不動地喝茶,看著自己的小妻子從言語、身體、心理各個角度全方位圍攻著阮琴,難得地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師姐,你博聞強識,一定知道仙樂坊吧?”季云舒眨巴著眼睛瞅著阮琴,“傳說仙樂坊主媚姑娘,那可真是一個妖精啊,不光長相勾人、身段銷魂,一手高超的琴技更是天下無雙,傳說那雙媚眼,更是一看就能把人的三魂七魄給吸進去啊……”

“你是想說,他心儀的人是媚姑娘?”阮琴抬頭看著季云舒,消化著她話語中的消息。

“師姐就是聰慧,我一說你就知道!”季云舒贊賞地拍了一下阮琴受傷的肩膀。

阮琴悶哼一聲,天殺的季云舒!

“師姐不知道,師兄臨去的時候,和媚姑娘許了來生之約,師兄還將自己的龍吟琴送給了媚姑娘,這種深情真是讓人羨慕……”季云舒想到師兄臨死之時的神態,心下極為酸楚,強忍住眼眶蓄積起來的淚,語調很是平緩地和阮琴說著種種。

言語平和,心在泣血!

看著阮琴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季云舒再次勾唇一笑:“怎么樣,師姐,是不是很羨慕?”

阮琴閉著目沒有說話,但是心中卻是驚濤駭浪。

一直以為,他云淡風輕,溫潤有禮,喜歡的,必定是舉手投足輕聲細語的大家閨秀,或者是孤芳自賞的一朵傲梅。但是沒有想到,居然是那種柔媚入骨絲絲入扣的女子,當真是……料不到…… 

“師姐莫要傷心?!笨粗钋俸敛谎陲椀耐纯嗄樕?,季云舒再次出聲安慰,“你不能因為師兄不喜歡你就傷心難過,畢竟,不喜歡你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是難過,豈不是心肝肺都要難過了?”

對于季云舒的毒舌,阮琴恍若未聞,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對了,我還有一個事情要告知師姐?!奔驹剖嬗X得自己今天的話實在是多的很!

“我不想聽,你可以走了。”阮琴閉著眼,下了逐客令。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就不相信季云舒能說出什么好話。

“師姐不想聽可以捂住耳朵,但是我憋不住想說啊?!奔驹剖婧苁呛眯牡亟o著建議。

阮琴現在動都動不了,還捂耳朵?

正要張嘴喚女官進來把這兩人趕出去,季云舒搶先將手附在了阮琴唇上,阮琴只能瞪大眼睛,卻發不出聲音。

“十二年前,天乾假珠寶案件,滅了一個江南姚家,最近,可是有翻案的苗頭!”

季云舒話落,成功看到了阮琴瞪大的眼眸,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像是看著惡魔一般,看著淺笑盈盈的季云舒。

于初晴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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