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開戰

霧中射出陽光，飛凌萬頃之上，延伸到十米長的“問敵”神劍向著兩根龍角的中央當頭劈落！

站在龍首之上的人紛紛騰身躲避，但其中有一位高大盾士，竟是主動迎上了劍鋒。劍盾相接，龍頭驚嚎著下沉了幾分，但那面盾牌卻是穩穩的把陸辰的問敵劍給接了下來！

同一時刻，四面八方都響起致命的攻擊信號，劍、刀、鐮、法杖、魔球……陸辰當即展開一道鉑金色的球形屏障，屏障中的他伸開了六只翅膀。

霧海之上，浮起金色的太陽！

陸辰穩守屏障中心，攻擊而來的能量全部在防御球表面混為亂流瘋狂爆炸，圍攻陸辰的十來個人當即全部退散到百米開外。過于耀眼的光芒將云霧刺透，讓下方的數千天使也都目睹了這一幕：撞擊在巨龍身上的火車，一身獨擋十數位使徒的戰神姿態，徹底點亮了這些天使們的斗志，他們齊吼而上，殺向那條被稱作“北辰之神”的巨龍。

“為了圣域！”

“為了力天使！”

陸辰心下暗自松了口氣，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靠著他慣有的一股狠勁，總算挽回了因為受到偷襲而顯現混亂的士氣。大戰之始，“勢”非常重要，為此他不得不使用了六翼，而這也是他提前把女帝調開的一個原因。

這時站在龍首上的高大盾士喊道：“分散開，按計劃行事！”

話音一落，巨龍載著十余位冰月城使徒一同扎進了霧里，陸辰緩緩將翅膀收成一對，正想松一口氣，突覺自己已經被氣機鎖定，舉頭望去，只見之前擋住自己一擊的那名盾士也浮在空中，與他呈對峙之勢。

陸辰仔細觀察起這名敵手，他看來年紀不小，至少有三十五歲，從他那一身重鎧就能看出來，他有著高大的體格，腰圓膀闊。當陸辰的目光與他的眼光接觸時，他笑了，露出一口猙獰雪白的牙齒，在修剪得短短的鬢須底下閃閃發光。他臉龐黑黑的，表情冷漠而魯莽，連現在微笑的嘴角上也流露出嘲諷的意味，使陸辰分毫不敢放松警惕。

副城主·阿瑞斯特。陸辰腦海中浮現起這個名字。這是個從大雪山中走出的強悍得了不起的男人，他那兩片飽滿的紅嘴唇上的細長的鷹鉤鼻子、高高的前額和寬闊的天庭，都說明了這一點。

盾士之間的較量歷來緩慢而持久，因而兩個人都沒有急于出招。陸辰一邊釋放神力探測著對手的動向，一邊吼道：“阿瑞斯特，你們冰月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正如您所見，力天使先生。”出乎陸辰意料，阿瑞斯特熱情地給予了回答，只是嘴角的微笑中依舊含著令他不舒服的嘲諷：“冰月城的人當然只追隨城主的步伐，城主做了什么，我們就做什么。”

“擊敗我等天使，最后取走‘海神殿’里的資料么？別做夢了，阿瑞斯特。你以為這是給小孩子們玩的闖關游戲么？像你這樣的人，圣域每一天都不缺，畢竟圣域發展得太快了，新出的漏洞和BUG補都補不過來，想鉆孔子的人超過天使身上的羽毛！但是，二十年了，圣域仍然是世界上唯一的虛擬現實空間，這早就不僅僅是技術層面上的問題了，你們就算真的闖進了‘海神殿’又能怎樣？你根本不明白向洛克菲勒財團宣戰究竟意味著什么！至少我可以告訴你，這次風波過去以后，你們的真正身份很快就會被查出來，無論你藏在地球的哪個角落，都躲不過圣域的報復。只有現在回歸神的懷抱，你還能得一個好下場。”

“聽上去我們前途多舛吶，可真是勞您費心了，先生。”

“生命就是一切，要懂得珍惜。看看這漫天的羽翼！”陸辰大手一張，遙指背后遮天蔽日的天使大軍，道：“在圣域的天空中，每一朵云都有銀色的邊！”

阿瑞斯特冷笑一聲，盾牌上的虎首雕刻突然亮起了雙眼！

“信念，能撼動冰山！”

話音未落，燃著藍色光焰的盾牌已經朝陸辰直撞而來！陸辰心下一暗，套取情報的功勞，終究是拿不到了。

“看來你有一顆戰士的心臟，我會把它取出來。”

陸辰口中喊著，同時催動盾牌，至為神圣純潔的金光從“天界之門”上擴散而出。最后一金一藍兩道光點，如宇宙中交會的流星般，交織在了一起！

在所有人都被高空中那場碰撞奪走了視線的時候，在煙霧最濃郁的地方，熾天使帝女石正一個人悄悄地潛行著。

“風王結界-全開”。操縱風的力量改變光線的折射，帝女石將自己的身體完全隱形。現在即使是有人與她貼面而過，也絲毫看不到她了。這才是屬于“刺客”的作戰方式。她的任務是潛行到敵軍的最深處，殺死那位霧中的詠唱者。

“世人道江南雨天下蘇/又怎知天地翻涌云煙覆/兒時矢志定不入仕途/今朝飲酒作樂塵世俗……”

縹緲的歌聲時斷時續，即使以帝女石的立場，也不得不承認這是非常動聽的女人的高音。“歌詠者”是“牧師”職階下的一個分支，擅長大范圍的強力法術，就如這起煙霧，就同時帶有“視野遮斷”、“減速減甲”、“反應延遲”多重效果，但本體戰斗力極弱，因此可以說是“刺客”天生的狩獵對象。

如今冰月城大軍未出，天使軍隊又因為霧氣太重的緣故，聚在一起不敢貿然行動，因此她的暗殺任務能否完成，幾乎左右著整場戰爭的局勢。

突然間，眼前的霧氣中涌來綽綽黑影，帝女石急忙將神力全部收攬回體內。靜待著黑影越來越近，煙氣從腳底慢慢地流走，空氣中傳來許多水聲撥動的聲音。

帝女石終于看清了這些東西，竟全是一葉一葉的木舟。這些木船組成一只浩大的船隊，在每一個舟篷下面，都立著一尊鐵黑色的炮口。

“所有天使結九天大陣，攻擊來自水面！——熾天使?帝”

身處千百船只的中央，帝女石默默將這條指令發了出去。

同一時刻，千炮齊響！

剛剛開始結陣的天使們還沒反應過來，無數炮彈尖嚎著飛上天空，律動的風燒沸星海，爆炸將天空點亮！

霧海瞬間變成了火獄，天使們的翅膀燃起烈火，在空中掙扎，往水中隕落。更不幸的被爆炸波及，圣潔的身體在風中撕裂！

“快，結陣！反擊！”身處天使大軍中央的格文見狀連連下令，以他為陣眼，一個“天使的單翼”的巨大符文在空中顯現出來，無數金色的羽毛如箭如刺，向水面的船隊筆直射去！

無數的炮彈一碰到羽毛就立刻爆炸，攔截了大多數炮彈以后，這個千人的大陣總算穩定下來。正當這時，霧海中又傳出一聲震天動地的龍吟！

緊跟著，是一股冰寒到極點的龍息，陣尾的十多個人瞬間變成了冰人，一個個“撲通”、“撲通”落到了水里。

天使們相顧駭然失色，只見一只碩大龍頭從霧中伸出，一口咬向了陣尾！

“是北辰之神！”

危急時刻，天使陣中浮起一道六色光圈，一把套上巨龍脖頸，竟拽著巨龍的頭顱猛撞到一側巖壁之上！

隨后陣中一人飛身而起，落身到龍角旁邊，朗聲笑道：“大家伙，今天好日子，可別給你智爺找麻煩！”

眾人一眼望去，卻不是智天使菲利普斯又是何人？

菲利普斯還沒笑完，巨龍忽然抬起了頭顱，朝著巖壁上又撞了進去！這回菲利普斯啞然失色，嬌弱的身板無從躲避，一同被活活撞進了巖壁里。

套在巨龍脖上的項圈立刻崩散，冰龍目光一轉，又朝眾天使的大陣飛了過去，但沒等飛出幾步，先前撞破的巖壁上，一道十色光柱激射而出！

巨龍甚至沒來得及回頭，光柱已經從腹部貫入，從上側龍鱗貫出，在龍軀上留下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巨龍疼痛至極，胡亂釋放出龍息，在周圍巖壁結上一層層冰霜。而那道十色光柱破體之后，最后卻是化作了菲利普斯的形態。他通身沐浴著龍血，卻露出一張冷酷的笑臉，朝著身下巨龍痛快大笑道：“來吧，寶貝，你點燃了爺的激情！”

與此同時，在一個狹小的山洞里，兩名天使正并肩仰望著天空中發生的一切。在他們身旁，散落著一尊火炮的殘骸。

其中男性天使長槍負立，女性天使法袍加身，卻正是能天使·安德烈與主天使·黛麗絲兩人。

“12個。”安德烈突然說道：“共計十二名使徒，冰月城的主力都在這里。戰略想是先撒大網消耗普通天使，最后收拾我們幾個，全殲援軍以后再去支援小綠洲的攻城部隊。”

一旁的黛麗絲聞言默默點頭。

“我還有件事不明白，黛麗絲。”安德烈又問道：“海神殿中的東西究竟是什么？如果確實是記錄圣域核心技術的文件，那么這樣重要的東西應該是只保留紙質版，鎖在最深層的保險柜里才對。特地數據化，放到圣域里面，這不是等著人來搶么？”

“您是說海神殿里的寶藏么？它并不是這樣的東西。”黛麗絲答道：“安置在那里的只是一些支持圣域運轉必不可少的程序而已，并非技術內容本身。只是那些程序涉及到圣域系統核心，如果讓高水準的程序員接觸到那些的話，很有可能藉此推導出圣域運行的技術原理，導致機密外泄。如果把這些黑客比作兇案偵探來說，海神殿里的寶藏并不是寫著兇手名字的紙條，而是眾多通向真相的線索。”

“原來是這樣，我懂了。”安德烈點點頭，望向下方的船隊，說道：“你開始吧，我給你護法。”

“有勞能天使大人。”黛麗絲說著，祭出自己的圣器“天球之鏡”，在這小小的水球之中水波震晃，仿佛醞釀著一場風暴。

而此刻的女帝，依舊穩穩立于水面上船隊的中央。

實際上是剛才千炮齊響的那一瞬間聲音太大，令她始料未及，以致于耳鳴到了現在。她靜靜看著一艘又一艘船在身邊駛過，只待精神恢復，就繼續往最深處潛行。

正當此時，前方的霧氣中突然傳出異常詭異的女人狂笑的聲音！

帝女石悚然而驚，立即全身戒備，在這炮火連天的戰場中，那笑聲分外突兀，宛若發自妖魔。不過片刻，只見一條苗條身影從霧中逼了過來，那是個穿著黑色長款軍裝呢絨外套的金發女人，腳踩兩條軍靴，若滑旱冰一樣從水面上滑行，那詭異笑聲竟都是由她的口中所發。

帝女石很快認出了她的身份：冰月城第九使徒·“舞姬”安娜麗。

安娜麗手持兩把手槍，一邊放肆而狂熱地大笑著，一邊盡興向空中的天使射擊。她搖曳的舞姿在水面綻放，將下墜的金色羽毛全部躲過，而每當她開槍時，則必定有一位天使從空中墜落！

頃刻之間，天空中那幅“天使的單翼”圖案就被她生生打出了一片空白！

但就在她舞到最忘我的時候，死神也悄悄來到了她的身邊。女帝手起刀落，將安娜麗的右臂從肩膀整個劈了出去！

安娜麗的笑聲和舞蹈戛然而止，呆看著手臂在血水中沉沒。而女帝一擊得手后立刻再次隱去身形，向霧海更深處扎了進去。

安娜麗定在原地，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忽然再次回過頭，這次的臉上涌起了猙獰的笑意。

“熾天使……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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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無節：每年的圣域創立紀念日，在西沙綠洲地區被稱作“神無節”。因為這一天該地的天使統統要前往“天國”當面述職，只留下‘海神殿’的侍衛留守，故稱“神無”。常駐當地的玩家會在“神無節”當晚放飛燈籠來慶祝這個節日。燈籠順風向飛進“穿越者峽谷”，其時百燈綴夜，光耀長河，為西沙一景。

——《圣域百科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