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月？”菲米抬起頭，此時霏月已經重新幻化為長肉的樣子，“霏月——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菲米哭著沖進霏月的懷中，在旁的伊莎貝拉倒是完全無動于衷的樣子，哈尼婭則一臉好奇的想看看祭壇，米特和幾個長老是費盡了心思才將哈尼婭對祭壇的好奇轉移到別的東西上，只有赫米爾，看著一頭白發的菲米陷入癡呆。

“妹妹——”霏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好像赫米爾確實在叫菲米妹妹！

“姐姐？”菲米從霏月的懷中探出頭來，要知道，菲米可比霏月還高，這種感覺對霏月來說真是太奇妙。

“你怎么會在這里？我不是已經死掉了嗎？而且，而且你怎么只剩骷髏了？”菲米的思維似乎有點混亂，這話別說赫米爾，就連霏月聽到都覺得一陣詭異。

“難道主物質界還有把活人變成骷髏的法術？”霏月問，“而且菲米？你不是亡靈法師嗎？怎么變成圣騎士了？而且你之前不是也見過赫米爾嗎？也沒見你們相認啊！”

“圣騎士？”菲米看了一下自己的裝束，頭發都豎起來了，“唉？唉——怎么會這樣？我不是亡靈法師嗎？”

“我妹妹就是圣騎士啊！怎么會是死靈法師呢？”相比于上躥下跳的菲米和霏月，赫米爾倒是顯得非常鎮靜。

這時米特已經與長老們帶著哈尼婭去怨靈聚落了，而菲米，赫米爾，霏月和伊莎貝拉則跟在隊伍的末尾。

“我的公主，或許菲米既是圣騎士，也是亡靈法師呢？”伊莎貝拉見三人已經陷入即將壞掉的邊緣，便說道，“如果我沒記錯，教廷似乎有抽離記憶的法術，或者說是遺忘法術，地獄同樣也有，菲米可能接觸了什么教廷或地獄不愿她知道的事情，又迫于某些原因不能殺死菲米，從而對菲米使用了遺忘法術！”

“遺忘法術？劫火，你聽說過嗎？”霏月轉而對劫火問道，“這種法術有沒有可能恢復？”

“記憶抽離我聽過說，這種技術應該并不能被歸類到法術，而是與您類似的靈魂剝離術，就是用在生物上有點殘忍！”劫火回答。

“靈魂剝離術？就像我復活菲米時那樣？抽取一部分靈魂？可是我并沒有什么感覺啊？”霏月回味了一會兒之前的感覺，隨后說道。

“我想，自愿和被迫還是有區別的，而且您也并未融合菲米的靈魂，只是將其保管吧？且不說人類和惡魔玩弄靈魂的技術，跟亡靈比起來，還是有點差距的吧？”劫火說。

“菲米，你依舊一點記憶都沒有嗎？”在從劫火哪兒得到回答之后，霏月轉而又對走在自己左邊的菲米問道。

“只有作為死靈法師的記憶，而且，霏月殿下，我現在是算怨靈？還是死亡騎士？還是巫妖？”雖然菲米依舊沒有死靈法師之前的記憶，但從菲米說話的語調與現在所體現的氣質，跟上輩子還是有非常明顯的出入，不僅沒有絲毫懦弱的樣子，就這樣看上去，甚至給霏月一種英氣蓬勃的感覺。

“妹妹？你還有我的記憶嗎？”赫米爾插話問道。

“我怎么會沒有姐姐的記憶呢？”菲米笑著對赫米爾說道，雖然表情看上去有些凄涼，“只是在記憶里，姐姐并沒有死啊！”

赫米爾看著有些凄涼的菲米，只剩骷髏的手指抓的咯咯作響，霏月在旁看著赫米爾，突然想到自己過去似乎也死了，不知道那個哥哥在妹妹死的時候是什么樣子，是不是索性直接玩了一次世界末日呢？

“真想看一眼那會兒世界末日是什么樣子啊！”想著霏月竟然直接給說出來了，“啊——不——那個——我是說，如果能在上輩子的人生結束之前看到世界末日，然后到這里也不錯！”

回到聚落，霏月發現聚落的樣子已經完全變了，也不知道是之前開啟了防御型的結界還是什么，本來鬼氣森森，造型詭異的枯樹是不見了，應該是回到聚落原本的狀態，聚落房屋的設計很獨特，給霏月的感覺就像是走進上輩子萬圣節主題的游樂場，就是這里看不到南瓜燈而已。

米特帶著哈尼婭先回到聚落，此時哈尼婭正在米特的米特的陪伴下研究漂浮在空中作為光源的靈。

“真的很漂亮啊！”霏月抱著菲米的手臂，看上去就像是去游樂場約會的情侶，就差沒把頭靠在菲米的肩膀上了，伊莎貝拉和赫米爾則一臉陰沉的跟在兩人身后，只是兩人的心思恐怕是截然相反的吧？

“霏月殿下，我一直以為冥界只有骸骨，喪尸什么的恐怖陰森的東西，沒想到還有這么漂亮的地方啊？”一行人在怨靈聚落的街道中行走，雖然外邊都稱呼這里為聚落，但就霏月看來，這里更像是一座安靜的小鎮，居住在這里的怨靈也很隨和，就是一些比較鬧騰的怨靈在頭頂飛來飛去給人的感覺有些微妙，當然，那些故意把手穿過別人身子的惡作劇也是把霏月嚇得不輕。

最后，一行人在小鎮中心一座白色的有點像上輩子的教堂的建筑前停下，建筑前有一座大約兩個籃球場大小的廣場，廣場中心幽藍的篝火燃燒著，許多怨靈在篝火旁來來去去，非常熱鬧。

“為什么我點的都是綠火？！”幽藍的火焰給霏月的感覺并不寒冷，當然，也有可能是在場氣氛的原因，“難道這是靈魂之火？怎么覺得有點滲人！”

“公主，你是亡靈，一天到晚滲人滲人的，就算要滲也是滲亡靈才對！”劫火笑著說，“點燃靈魂之火是只有圣人才可以做到的事情，等公主封圣之后，應該很容易就能學會！”

“不知為何，我總是覺得自己開心不起來！”霏月在旁看著與怨靈混在一起的哈尼婭等人，就連菲米與赫米爾都樂在其中，只有霏月一人獨坐一旁，與劫火聊天。“內心自始至終都覺得很沉重，特別是在你字里行間透露的一些東西，讓我想到上輩子一直被人拿出來說的陰謀論！”

“陰謀論？公主生前所在的世界可謂是人才濟濟啊！這個世界在這方面的發展恐怕是無論如何都趕不上了，除非像您所在的那個世界一樣，開放教育，廢除貴族，取消帝制，不過僅僅是這些基本，恐怕都無法完成吧！”劫火嘆了口氣，對于這個世界的狀況他也是非常了解，但給一個人權利容易，讓一個人放棄權利又有多難，劫火也是心知肚明的。

“但我那個世界依舊不能說公平，或者說，除非將萬物的情感都通通剝離，像你所說的至高神那樣，否則只要人的內心有對錯，善惡，成敗，這些對比，就沒有公平可言，我上輩子所在的那個世界不也有這樣一句話嗎？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霏月嘆了口氣，“完美就意味著混亂，絕對的正義與罪惡無異，或許是我們知道的太多了吧？”說著，霏月自嘲的笑了笑，“你看他們——”霏月指了指正玩樂著的冤魂與伊莎貝拉等人，“不正是因為一無所知，才得以能快樂的生活下去嗎？如你所言，或許菲米的失憶對她而言未必是件壞事！”

“或許當初王將您帶到這里真的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劫火嘆了口氣，“只是王本身可能都并未意識到這個選擇將會改變未來即將發生的一切！”

“好啦，不再這里多愁善感了，我們去走走吧！這里應該也沒什么危險了！”說著，霏月起身對正豪放的往嘴里灌著綠色液體的米特點頭致謝后，便悠閑的往城鎮的街道中走去，“不得不說，怨靈的街道甚至比暮靄之城的街道更讓我喜歡！”

一邊欣賞著兩邊街道的風景，霏月開始重新聯系遠在幽魂的另一個自己，霏月給她取名叫霏雨，現在距離霏月離開幽魂大致也有一年左右的時間了，幽魂在霏雨的悉心經營下已經頗有規模，周邊的幾個骸骨領主也以都被討伐，其中一些也已經歸于霏雨麾下，此外，霏雨還根據霏月上輩子的一些知識，在幽魂附近幾個易守難攻的地方興建了幾座城市，與正在擴大的幽魂相互照應，形成一道完整的以幽魂為核心的防御機制。

“依照霏雨的擴張速度，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與骸骨之地割據一方的大領主碰面，我這邊也得加快速度了！”霏月對劫火說，“說真的，有沒有什么快速提升階位的方式，至少也要到大師級才行，不然我怕霏雨那邊扛不住對方的進攻！”

霏月略微估算了一下，在偏向喪尸一方的領主階位肯定不會太高，但偏向巫妖和死亡騎士一方的領主階位恐怕就不容小覷了，好在越靠近巫妖和死亡騎士的領地，骷髏的誕生速度就越慢，不過以己方現在的優勢，恐怕還是不夠用數量來與對方的質量維持在一個平行的位置。

“公主啊，您難道忘記了嗎？修行可不僅僅在于修煉階位，還在于心境的變化，這可急不得啊！”劫火苦口婆心的對霏月勸說道，“如果公主真的想快速提升階位，也可以深入吸血鬼領地，在靠近死亡之海的一片區域，親王的勢力還沒有輻射到那里，但那里的領主可不好對付，而且等級也大多比公主要高！”

“好的，那我們這次出發就繼續深入，我必須要快些，不然一旦幽魂淪陷，我們的處境也會非常糟糕！”說完，霏月強行振奮一下精神，“明天我們就繼續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