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被封印起來了?”螢聽見霏月的疑問,便跟著霏月來到操場,“我聽說有些封印是利用地形來布置的,會不會暗之心也是如此?”
“為什么你這話聽起來有點耳熟?”厄爾跟在螢的身后也走了進來,“我怎么覺得這話好像是我告訴你的,現在你就這樣在我面前原封不動的又說了一遍!”
“知道和發覺并尋求突破是有很大的區別的,厄爾,就和你看到一個人與吃掉一個人的區別一樣!”螢的語調居高臨下,就好像在對厄爾施與教導一樣。
“不,你錯了,螢,只要我看到人,那么他必定會被我吃掉,所以兩者是一樣的!”厄爾非常認真的看著螢,“知識的儲備就是為了不時之需,當你需求的時候,儲備的知識就會自然出現,就算沒有立刻出現,也會在合適的時間,地點出現!”
“哦,厄爾,你又錯了,讓我們大個比方,你知道一個魔法,也會使用那個魔法,但卻并不代表在最需要的時候就一定能想到那個魔法,而那個時刻可能只有一秒鐘那么短,那么,你又該怎么辦呢?”螢的語調依舊顯得游刃有余。
“這么說吧!如果我會一個魔法,并且在最需要的時候沒有想到它,那么必然是因為我又更加簡便的方式去解決這個問題,比如用我的爪子或者我的牙齒,那可比說句話省事兒的多!”厄爾非但沒有被螢的問題難倒,還總是能用一個非常適合自己的理論來駁斥,“而且,我親愛的螢,難道你從來沒有思考過如何利用自身所擁有的優勢嗎?這些優勢有時候比你所說的那些魔法,甚至技巧都要更加容易解決問題!”
兩人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又開始進入之前那樣喋喋不休的階段,霏月本來好像在記憶中抓到了些許關于暗之心的信息,卻被這兩個就好像仇人一樣的家伙給打斷了。
索性,霏月也不再去思考這些沒有頭緒的事情了,而是從左邊開始進入據點最主要的建筑,然后開始沿著布滿蛛網和灰塵的走廊開始往右邊行走,在通過月牙形狀的走廊抵達建筑的右邊,隨后踏上右邊通往第二層的階梯,然后再從右往左行走,接著第三層,一直到首領的屋子才停下。
這種在廢棄的建筑中漫步的感覺有些滲人,那些靜靜躺在地上,走廊的屋檐上,以及扶手,窗臺上的灰塵隨著霏月重新回到空中,劃過幾道如同瀑布一樣的弧線,最后重新落到地上,以及霏月的衣服上。
而還有一些,則停留在空中,現在是凌晨三點到四點左右,正值夜色最深的時候,星辰與月光皆被黑色的云朵遮蔽,整個世界顯得黯淡無光,一些比黑暗更加黑暗的陰影匍匐在霏月腳邊,任由霏月踩踏也沒有散去,霏月發現了它們,但卻沒有做出任何表示,她內心還是畏懼那些未知的事物的,雖然對于現在的她而言,已經沒有什么可以談得上未知了。
最終霏月還是停下步伐,她站在首領門前的一小片空地上,這里有很明顯可以加固突出的痕跡,應該是后來為了方便首領演講而修建,“你們在這里被囚禁了二十年,其原因我想你們也心知肚明,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你們便可以離去!”霏月站在堡壘最高也是最核心的位置眺望,一束月光從天而降,落到霏月的身上,從上往下看,就好像一座祭壇,霏月就是祭壇中央正在祈禱的祭司,只是這里少了祭臺以及祭品。
厄爾和螢此時還站在操場上爭論不休,話題已經完全扭轉到了一個奇怪的方向,在發現霏月站在醒目的演講臺上后,兩人都沒有再爭論,而是將目光轉向好像在對誰說話的霏月,霏月說話的語氣本身就很輕,中間又隔了這么遠的距離,即便四周非常安靜也沒辦法聽清霏月說的是什么。
“母親說了什么?”厄爾這方面也是不如螢的,所以也只能詢問。
“我也聽不清楚,應該是和一直被囚禁或生活在這里的東西交流,我們在路上的時候它們就已經盯著我們了,而且一路跟了上來,難道你一點都沒有發覺嗎?”螢也沒有再用之前高高在上的語氣,但從她的語調中還是能聽出一些擔憂,雖然知道霏月是冥界的君王,成天和亡靈打交道,但蟄伏在這里的家伙已經不能說是純粹的亡靈了。
卻也就在這時,霏月的身影突然抖動了幾下,就消失了,兩人都還以為是自己看走眼了,所以還特意搓了幾下眼睛,結果發現并不是自己看錯了,并且這里也不再能感受到霏月所散發的氣息,而當兩人追著霏月留下的步伐來到演講臺,也只是發現霏月的足跡到此為止。
至于霏月,此時也在尋找厄爾和螢的蹤跡,厄爾和螢是順著霏月的足跡往上,而霏月則是順著自己的足跡往下,三人不止一次面對面然后擦肩而過卻沒有看見對方,然而當霏月從操場回到首領的屋子前,便發現了問題所在。
并不是厄爾和螢消失了,而是自己和他們錯開了,之前光之心的封印也是將暗精靈和外界隔絕,那時候自己也去過遺跡,卻只是看到一片殘破的墻壁,而且自己也深入到遺跡的終點,也沒有見到永恒古樹和光之心的影子,也沒有感受到兩者絲毫的氣息,如果光之心是這樣,那么暗之心恐怕也是如此。
“那么這里也必定會有一個和光之心所在的祭壇類似的祭壇才對!”想到這里,霏月便開始順著右邊的階梯往下,和左邊的階梯不同,在這個世界中,右邊的階梯旁卻蹲著許多黑色的靈魂,他們蜷縮在那里,口中發出嘶嘶的聲音,好像是在對什么低語,這是亡者的語言,霏月知道一些,但卻因為聲音重重疊疊,所以聽不清到底說的什么,而且因為四周一片漆黑,使得霏月也看不清這些亡者的面容。
隨著霏月愈加往下,階梯就開始變得窄小,本來旁邊坐著的黑色靈魂也匿去了蹤跡,只剩下霏月的腳不斷踩在石質階梯上的踢踏聲以及霏月自己的喘息以及心跳,而在霏月的四周,黑暗化為粘稠的液體開始流動,但卻并未滴落到霏月身上,或者漆黑的石階上,而是像河水一樣,順著自己固定的方向流動。
但這些都難不倒霏月,并非是因為霏月無所畏懼,而是因為霏月別無選擇,因為她只能這么做,否則結局只會比現在更糟。
也不知道在漆黑的樓道一樣的地方走了多久,恐怕就算去往地獄都不用這么久吧?霏月來到一個巨大的地下廣場,不過這里并非是一片漆黑,而是擺著數不盡的餐桌以及桌椅,男人們坐在座椅上吃著擺放在餐桌上的不知道到是什么的肉,喝著鮮紅如血的酒,并大聲討論著前線的戰況以及死去的伙伴,而女人則站在餐桌的中央,對男人擺出各種各樣自認為誘惑的姿態。
霏月從熱鬧的人們身邊走過,發現這些男人身上的鎧甲非常眼熟,好像自己在什么地方見過,就是不知道是翡洱王宮過去擺放作為裝飾的鎧甲,還是在之前艾克斯記憶中所見過的人類鎧甲,或者別的什么種族生物的鎧甲。
每當霏月有什么疑問或者想不開的事情,她就會抬起頭仰望天空,這次自然也不例外,然而當霏月抬起頭,便看見一顆漆黑的,流淌著黑色液體的心臟正懸在這個大廳的穹頂之上,這顆心臟還在跳動,只是沒有人聽見其跳動的聲音。
在發現暗之心后,霏月也顧不了那么多了,就直接浮到空中,來到暗之心的邊上,然后取出暗的靈魂,從光之心的記憶中,霏月知道,這也是自己的一部分靈魂。
得到靈魂的暗之心開始劇烈跳動,一枚覆蓋了一整個大廳的金**法陣若隱若現,霏月掃視了一眼魔法陣的紋路,發現這僅僅是一個束縛封印的魔法陣,想要破解也非常容易,只需要找到魔法陣的供應能源,然后將其毀滅就沒有問題了。
就這樣,霏月順著魔法陣的指引來到大廳的終點,這里本是霏月得到光的靈魂的地方,現在也是空空如也,于此同時,本來活靈活現的幻影也開始漸漸變得模糊,最初是沒有了聲音,后來是沒有了菜肴,接著女人消失了,最后才是男人,當霏月覺得不對勁的時候,本來人聲鼎沸的廣場已經變成一片覆蓋著厚厚灰塵的密室,這是過去盜匪存放寶藏的地方。
“母親,您最終還是找到了我!”暗化為霏月的模樣落到地上,灰塵沾不到它的身上,“光已經回到您的懷中了,那么我也是時候歸來了!”說完,暗便踮著腳尖來到霏月跟前,就好像閑庭信步一樣,走進霏月的身體。
這個時候螢和厄爾也到了,卻只見到霏月和暗融合,當螢閃至霏月身邊,霏月已經失去意識,螢將霏月抱在懷里,厄爾則就地搭了一個簡易的營帳,讓霏月睡在里邊,自己和螢則守在外邊。
同時,厄爾還在螢的要求下將這間寶庫的門關閉,這樣多少能在有人到來的時候為兩人爭取一些時間,當然,也可能是因為螢沒辦法保證沒有霏月約束的厄爾不會去抓些倒霉的人類填嘴,才出了這樣一個可以算是兩全其美的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