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村落再穿越一片荒蕪的田地,便就是蒼翠的山脈的入口了,村民的傳說和螢的說法還是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性的,而且兩者也并不排斥,被蠱惑或者被誘惑,看到某些幻象從而被利用,作為傀儡一樣的存在,都是諸神驅(qū)使人類的方式,且不說這位神是否與希爾一樣屬于外來者,但以其驅(qū)使人類的方式來看,其趣味還是和本世界后來誕生的所謂諸神非常相似。
走進森林,天色便黯淡下來,現(xiàn)在本應該是下午,陽光最充足的時候,森林的樹木卻將大部分的光線都遮擋在外邊,只有極為稀少的幾縷光束能突破樹木層層疊疊的綠葉,散落到布滿枯葉的山間小路,這條小路因為長期沒有人行走,已經(jīng)和森林中的任何一個地方?jīng)]有太大的區(qū)別了,藤蔓,花朵,草地,蘑菇,只要森林別處有的,這里一樣都有,除了那些膽小的動物全都躲了起來,在某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窺視著霏月這三位高大的巨人。
對于螢的家族的位置,霏月也有記憶,但畢竟霏月這是第一次到來,而螢已經(jīng)來過了,所以引路的還是螢,而且似乎那位神已經(jīng)察覺到一行人的到來,出于禮貌,霏月這一路也沒有受到任何阻撓,或者說那位神心里也明白,就算對霏月一行施加阻撓也無濟于事,倒不如表現(xiàn)出些許誠意來的實在一些。
“母親,這里有鬼,我們得小心一些!”厄爾在某些感知方面比螢都要靈敏一些,特別是在被人類和精靈欺騙之后,對危險的感知更是抵達了一個巔峰,“這里比那個都城要危險許多,數(shù)不清的雙眼正在陰影處窺視,他們蟄伏在這里已經(jīng)許久,而且和我一樣,已經(jīng)許久沒有嘗過美味的人類和靈魂!”
“別擔心,那位神不會這么傻,現(xiàn)在沒人能傷害霏月!”螢對小心戒備著的厄爾說道,“而且如果他們要攻擊我們,也不會等到現(xiàn)在了,而讓我感到好奇的是,這里有一些人在我上次來的時候已經(jīng)被殺死了,現(xiàn)在竟然又毫發(fā)無損的出現(xiàn)在這里,真是詭異!”
“別說話!”霏月輕輕說道,“跟緊我,那個家伙詭計多端,不要一不小心墮他的幻術(shù),那樣的話我就不得不將他殺死,那對于我們和對于他都不是什么好的結(jié)果!”
聽到霏月的警告,兩人又靠近了霏月一些,現(xiàn)在三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索性,螢便回到霏月的陰影,而厄爾則和之前一樣,小心戒備著旁邊越加不成人形的怪物。
隨著三人深入山脈,蟄伏在陰影中的怪物是越來越少了,但洞窟對于三人的影響卻愈加強烈,這是上次螢過來所沒有感覺到的,而霏月則很自然的將其當成一種試探,自己算是闖入者,對方想要看看自己究竟是友好還是敵意也是理所應當,所以霏月也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可能讓人誤解的動作,果不其然,洞窟中的意志也在霏月的善意下逐步削弱,最后只剩下一縷微不足道的力量為三人指引出一條通往洞窟的道路。
“它們退去了!”緊接著,厄爾便對霏月說道,“但我并不認為它們已經(jīng)離開,有時候退卻是沖鋒的前兆,所以我們應該更加警惕一些!”
霏月沒有說話,只是踩著洞窟中的意志所指引的路線行走,之前刺客家族緊閉的門在霏月抵達時已經(jīng)敞開,門后整整齊齊的像石雕一樣站立著刺客家族的成員,這里的人上次已經(jīng)被螢殺過一次了,螢也在第一時間將其告知于霏月,霏月也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在意或者不在意的樣子,只是靜靜的繼續(xù)往前。
穿過刺客的大堂,就是一條陰暗如隧道的回廊,回廊的設(shè)計和霏月過去所居住的王宮很像,可想而知這群刺客的野心有多么大,而當霏月順著回廊往前,卻發(fā)現(xiàn)這一整個庭院的設(shè)計既然都和王宮相似,通往洞窟的方向正好就是過去通往世界樹的路徑。
這到底是幻境?還是真實?霏月向左右張望,陽光在這里也顯得暗淡陰沉,空氣混合著灰塵顯得渾濁,這里就像是王宮的翻版,除了一些極為細微的角落,如果霏月不是在王宮居住了十幾年,恐怕都很難察覺其中的疏漏。
走到回廊的盡頭再往右轉(zhuǎn),便是自己的屋子,而往左轉(zhuǎn)便是通往洞窟的路,雖然霏月非常好奇想要看看自己的屋子是不是也和王宮一樣,但正事還是得放在第一位,所以霏月便選擇往左走,那可是一段不短的路程,在霏月之前偷偷摸摸去世界樹的那段時間,還得小心的躲過騎士們的巡邏,現(xiàn)在便給霏月一股好像回到過去的錯覺。
只是這里已經(jīng)沒有騎士了,倒是時不時能見到一些躲藏在陰影中的人或者野獸,它們被洞窟所束縛,究竟懷有何等的情感已經(jīng)不能猜測,但霏月心里清楚,這種束縛所產(chǎn)生的痛苦與怨恨已經(jīng)將它們扭曲,現(xiàn)在這群看上去還有些許人形的人,內(nèi)心恐怕比都城那群****著傷口與鮮血的不成人形的人更加駭人。
在穿越幾個回廊后,霏月一行最終抵達了一個洞窟的入口,這里的方向就是去往翡洱的方向,但對面究竟是菲麗帝國的哪個地方霏月就沒辦法計算了,如果這次帶著喵喵來,或許喵喵能得出一個相對準確的數(shù)據(jù),但霏月不行。
“尊貴的客人,請原諒吾等不能相迎,也沒有什么能夠款待!”霏月站在洞窟入口佇立,洞窟中便傳來低沉哀傷的悲鳴,“請進,我的模樣或許會嚇到您,但請您不要介意,我并沒有任何惡意,就如沒有懷有任何惡意到來的您一樣!”
在霏月想要繼續(xù)進入洞窟的時候,厄爾先霏月一步攔在霏月跟前,“母親,這里有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我父親的氣息,他從我誕生起就在研究您留下的尸骸與鮮血,如今洞窟之中或許便是由您的尸骸和鮮血中誕生的怪物,還請您小心為妙!”說完,厄爾才后退一步,但表情卻比之前更加嚴肅,就算是霏月也不由得戒備了起來。
洞窟中的空氣比起外邊王宮一般的家族據(jù)點要清新,本以為會有一股惡臭的霏月也沒有發(fā)覺任何怪異的氣味,除了腳下有些濕滑的道路,以及洞窟中時不時傳來水滴的回音,其他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但就洞窟本身,就已經(jīng)是能夠給人帶來恐懼的東西了,在這種恐懼的驅(qū)使下,一切都會被放大,畢竟膽子大的人還是少數(shù),霏月和厄爾以及螢是見多了,所以并沒有展現(xiàn)出過多的恐懼,相比之下,厄爾的表情還有些微妙,這感覺就像是在觀察一個比自己關(guān)的還久,并且也沒人送飯的可憐人的家。
“這是一所監(jiān)獄,就和關(guān)你的那所一樣!”霏月也見到厄爾微妙的表情,于是說道,“而且這所監(jiān)獄所誕生的時間比你那所要久的多,可能在你出生之前就已經(jīng)存在了,就算是被監(jiān)獄中關(guān)押的人的引導,僅憑流水想要形成這樣一座洞窟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完成的,且不說這里四周還沒有河流,他只能依靠雨水!”
“母親說的對,這個家伙比我可憐許多,但誰又能保證在這么長的時間里,他的心有沒有被扭曲呢?”厄爾用靈魂對霏月說道,“當初進入我的監(jiān)獄的那一群人類,要不是母親的語言將我從陰影的纏繞中解放,恐怕后果也是難以想象的!”
“嗯,所以我們還是小心為妙!”霏月看了一眼厄爾,便開始繼續(xù)深入洞窟,沿著水流形成隧道一直往下,就像一個螺旋梯,而不是一個相對支線的道路,一行人走了大約十幾分鐘都還沒有到達洞窟的底層,這使得霏月突然開始懷念地精和侏儒的升降機了,但就這個洞窟石頭的堅硬程度,恐怕沒有個一年半載很難打出一個窟窿容納升降梯,但相比于在這樣一個漆黑潮濕又深不見底的洞窟中行走,霏月倒是寧愿等一個年頭。
“哦,這里給我的感覺真不舒服!”大約又走了十幾分鐘,厄爾就開始抱怨了,“這讓我想起被關(guān)在湖底的日子了,陰暗,潮濕,又能聽見水滴滴答答的聲音,而且還有洞窟的回聲,真是太美妙了,我就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監(jiān)獄!”
“不要焦急,我想我們快到了!”霏月心里現(xiàn)在也非常糾結(jié),但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被關(guān)押在這么深的地底,絕不可能是什么容易對付的存在,好在這個家伙已經(jīng)餓了無數(shù)年,無論是體力還是能力都無法和全盛時期相提并論,除非它汲取能量是依靠黑暗,但如果它汲取能量是依靠黑暗,建造監(jiān)獄的人絕對會把它關(guān)押在最靠近陽光的地方,這是最基本的常識,作為監(jiān)獄的建造者,不可能會對此一無所知!
這樣一行又在洞窟中行走了大約十分鐘,究竟要到多深的地下才需要沿著螺旋梯形狀的隧道行走三十多分鐘?而當霏月一行抬腳踩在地底平坦的石板上的時候,霏月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種怪異的預感,不知為何,她突然想起了上輩子從一本書中看到的生物,那也是一部神話,而且那部神話中的神可就丑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