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霏月深吸一口氣,一團金色的烈焰引燃了沙麗爾的身軀,黑色的物質本想乘沙麗爾死亡侵占沙麗爾的身體,它一直都在等待這個時刻,現在總算可以如愿以償,卻不料被霏月所阻撓,黑色的物質在被金色的烈焰纏上后便開始掙扎,卻怎么都無法擺脫烈焰的洗禮,最后只能在一團扭曲的火焰中化為灰燼,與其一同化為灰燼的還有沙麗爾殘破的身軀,只留下一枚戒指,這是沙麗爾存放雜物的戒指,是菲米贈予的。
霏月抬頭凝視著天空,那種怪物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在捕獲沙麗爾的靈魂時竟然就連自己都無法出手阻撓,但好在沙麗爾的靈魂還是完整的,她還在不斷反饋給霏月自己的方位,使霏月至少有一個基本的坐標,等待自己有能力對抗靈界的能量后,再前去施與援救,現在霏月能做的,也只有祈求沙麗爾的靈魂不要被消滅或者以別的方式被使用,否則即便自己找到了她,也只是一具什么都沒有的空殼,一切的努力也都變成了白費力氣。
無盡的不甘與怒火幾乎將霏月引燃,她瞇著眼看著依舊不斷進攻著屏障的野獸,它們依舊不斷發出憤怒的嘶吼,但這聽在霏月耳中,更像是對她無能的嘲弄,過去對于沙麗爾的承諾就像幻燈片一樣在她眼前播放,而隨著一幕幕晃動,霏月的憤怒也一再拔升,最后甚至就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
但不知為何,霏月總無法真正意義上進入失控的狀態,過去幾次都是這樣,唯獨一次進行殺戮的還是翡洱防御戰那一次將十萬士兵拖入冥界之海的亡魂召喚魔法,那也是霏月記憶中唯一一次情緒失控,但那樣一次情緒失控的代價卻是非常可怕而不可挽回的。
在抵達憤怒的巔峰時,就好像突然被潑了一盆冷水的霏月迅速冷靜了下來,她手中握著璀璨耀眼的金色光輝,這些光輝在霏月的操控下化為露水與霧氣,密林中的樹木與花草在金色露水與霧氣的滋潤下開始復蘇,相反,本一往無前攻擊著霏月屏障的陰影則開始變得萎靡。
“你們不配擁有黑暗!”霏月的嘴角劃過一道美麗的弧線,露出一副輕蔑的笑容,“你們也不配在大地上行走!”她一字一頓,口中的語言形成一條條鎖鏈,將想要退入陰影中的野獸生生從陰影中扯了出來,而當她第二句話語成型,所有的樹木都開始對野獸發起攻擊,一條條藤蔓與樹根如千鈞之力夾帶著呼嘯的風聲抽打在野獸的身上,就如同一條條帶有利齒的皮鞭,眨眼之間,所有被扯出陰影的野獸都被抽打的皮開肉綻,黑色的鮮血形成一蓬蓬血霧,濺到四周的花草樹木上,最后被金色的露水與霧氣凈化,一直到所有野獸都全部死亡,密林才重新歸于寧靜。
霏月坐在沙麗爾之前躺著的石頭上,手中握著菲米送給沙麗爾的戒指,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將這個消息告訴菲米,除了菲米,霏月還想到一個如沙麗爾深愛菲米一般,深愛著沙麗爾的娜麗,霏月更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表情去告訴娜麗沙麗爾已經死了,還是死在身為生命女神的自己面前。
耀,黯和蔽站在霏月身邊,三人形成一個三角,將霏月護在中間,以防有漏網之魚,剛才密林的動靜是在太大,難免引來某些好奇之人前來探查,雖然密林會為霏月形成一道屏障,但凡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居住在霏月身體中的靈也很好的繼承了霏月這樣的性格。
坐在石頭上的霏月昂著頭,目光中盡是星辰的倒影,就連眼角滑落的淚水中,都閃爍著銀色的光輝,她無法被憤怒吞噬,也無法陷入不可自拔的悲傷,對于一個人而言,這種狀況簡直不可思議,霏月在發現這種情況時也覺得不可思議,自己已經尋回了分裂的生命女神與死亡女神,沒理由還會出現這種只有人格不完整才會出現的狀況。
“這就是您對我的懲罰嗎?或許在您看來這是一種恩賜?”霏月輕聲呢喃,沒人知道她這話是說給誰聽的,也可能是說給萬物聽的,一次次嘆息過后,霏月重新將目光落到沙麗爾的戒指上,之前追蹤沙麗爾的時候,霏月找到一個洞窟,那里進行著和陰影有關的實驗,沙麗爾去了那里,也就是說,沙麗爾的戒指中很可能便有與那次實驗相關的情報。
然而霏月在戒指中翻來覆去,也沒找到什么看上去有用的東西,其中大部分空間都被沙麗爾用來當做私人的儲藏室,其中有很多菲米的物品,霏月知道,其中每一件對沙麗爾而言都擁有彌足珍貴的記憶,在這些物品中,霏月找到了一份契約,這是沙麗爾和菲米在很早很早以前便簽訂的契約,是一份代表友好的平等契約,契約中寫著沙麗爾的真名,也寫著菲米的真名,而到這時,霏月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直都不知道菲米的真名,當然,她似乎連自己的真名都還沒尋回。
“這里邊擺放的模樣還真有惡魔的風格呢!”霏月注視著已經完全敞開的戒指中的空間,臉上掛著一幅讓人很難用語言來形容的表情,而就在這時,霏月在一個極其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一張卷軸,這張卷軸是由羊皮紙繪制,外層還被印刻著毀滅魔法,如果不是毀滅魔法的創造者和繪制者,胡亂打開這張卷軸最后的結果很可能就是和這張卷軸一同被毀滅。
霏月將卷軸從沙麗爾的戒指中取了出來,開始在月光下仔細觀察卷軸上刻畫的毀滅魔法,她發現這個毀滅魔法的陣圖竟然還有自己不認識的文字存在,不過仔細想想霏月很快就釋然了,如果是那個偷走加爾身軀和名字的家伙,很可能已經將自己的文字與這個世界的文字融合到一起,使其產生了某種異變,而在這個世界中,他又是唯一的,所以幾乎不存在能夠破解他魔法的人,也就形成了一個最嚴密的保密裝置。
但這樣做對于霏月而言真的有用嗎?結果很難說,因為即便是霏月,恐怕也無法在短時間內破解一個自己完全沒有接觸過的語言密碼,但這并不代表集合世界樹所有煉金師的力量不行,而且還有諾亞他們那樣一群同樣是從另一個世界過來的巫師存在,要知道,地球上的語言種類可比這個世界豐富太多,破譯一兩個雖然有點困難,但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里,霏月便將卷軸收回自己的戒指,隨后開始重新準備上路,沙麗爾說天堂與地獄的戰爭已經接近結束,那么自己的時間恐怕也已經所剩無幾,以至于接下來的日子霏月只能日夜兼程開始往埃波的王城埃利亞趕,并且她還不知道兩位王子被關押的地方,在這樣時間緊急的時刻,事情卻變得更加麻煩和瑣碎,使得霏月也開始焦躁起來。
這樣一路狂奔了大約兩周,霏月便抵達埃利亞的范圍,在一座小丘上,霏月甚至能望見埃利亞高大雄偉的城墻,但城墻上已經長滿青苔,護城河旁也長著許多灌木與花草,在城外還能看到許多果園與田地,顯然這里已經非常久沒有經歷過戰火的洗禮了,人們已經開始養成一種和平的習慣,也不能說這種習慣不好,只是生于安樂,死于憂患這樣的句子,在現在霏月所在的世界便不僅僅只是告誡,甚至帶有預言的味道了。
走進城市霏月便開始馬不停蹄的往反叛軍的據點走去,她披著自己黑色的斗篷,低著頭在寬闊的街道中行走,既不關注來來往往的行人,也不關注在街道邊上叫賣的商人,除了馬車或者某種不知名載具路過時,霏月才會小跑幾步避開,其余時候都是低著頭,保持著不快不慢的速度趕路。
這里是王城,但霏月卻覺得這里和埃波其他城市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就連走在街上所感受到的目光都很相似,難道他們已經被控制了?在進入酒館時霏月不禁想到,但如果全部人都被控制,那么對方恐怕也沒必要這樣等下去吧?
“帕帕圖爾——”霏月走到柜臺前,對酒館的老板低聲說道,同時拿出之前哈亞三人給自己的令牌,“十萬火急——”見老板不緊不慢的,霏月便催促道。
“別急別急,年輕人,你遲早也會有年紀大了的一天!”老板抬起頭看了霏月一眼,卻只看見霏月被一片陰影充斥的兜帽,這里本就不太明亮,霏月的兜帽又被霏月刻意附加了隱藏魔法,如果對方不太注意或許沒什么,但老板這樣注視了一眼,便立刻面露驚恐。
“您的房間,往里走左轉第三個屋子便是——”老板扭過頭去,不再看霏月的臉,而是將一枚木質的牌子連帶一枚鐵鑰匙交給霏月,“小心一些,現在的王都已經不再安全——”
“謝謝——”霏月禮貌性的回應一句,便快步往老板指引的方向走去,老板注視著離開的霏月,在霏月轉身的時候,不著痕跡的將手按在一枚暗紅色的魔法陣上,暗紅色的魔法陣閃了一下便消失了,而老板也好像事情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生一樣,重新回到一開始霏月和他說話時半睡半醒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