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個難得的艷陽天，雖說出了大太陽，但是依舊很冷。
尤其是在京府，足足比司州冷了一倍。
宋淵就不解了，兩地相處不遠，為何溫度氣候相差甚大。
燈明盯著宋淵神采奕奕的樣子，有些遲疑。
難道昨夜是自己耳朵出問題了，宋淵的樣子不像是悲傷啊。
這么快就調(diào)整過來，也真是極其厲害的。
燈明這般想到也是贊嘆的點點頭。
這里離京府還要不到二十里，眼看就開到了。
宋淵卻叫停。
“宋公子又怎么了？”燈明騎在馬上掀開馬車的窗簾子。
宋淵從窗戶里伸了個頭出來“我滿身酒氣見皇上多不好啊，等會回了京府先讓我洗個澡換身干凈的衣裳。”
“說得有禮，但是在下不得不說一句。”燈明甩下窗簾子“屁事多。”
被窗簾拂了一臉的宋淵撇嘴“劉小哥，繼續(xù)走吧。”
這位劉小哥正是趕車的車夫小劉，同宋淵關(guān)系甚好。
“燈明大哥也別怪淵弟事多，這見圣本是大事，沐浴更衣本就是好的。”
燈明點頭不再言語。
宋淵倒是樂呵一笑“還是劉小哥會說話明事理。”
小劉被夸得合不攏嘴，一時間只是傻笑。
到了京府，他們隨便去了一家客棧。
收貨了店小二‘你們?nèi)齻€男人睡一個房間還又要水又只住一個天’的奇怪眼神后，宋淵邊洗澡邊哼哼道“這世道啊，人心不古，那店小二明顯是腐眼看人基！”
兩人并不懂什么是所謂的‘腐眼看人基’，經(jīng)過長時間的相處，他們也習慣宋淵時不時冒出些奇奇怪怪的話語來。
泡在熱水了，宋淵覺得自己終于活過來了，舒服得大聲囔囔。
吵得燈明一個茶盞重放在桌子上“宋淵你倒是快點啊，你都洗了快半個時辰了，水都冷了吧！”
這下連宋公子都不叫了，可見是有多氣急。
“你急啥啊？皇上又沒催？再說了我洗冷水澡怎么啦？”宋淵從屏風里伸出半個腦袋只看得見宋淵的頭發(fā)和眼睛。
“我看你就是想拖延時間找借口！”燈明一掌拍下茶盞，在抬手時茶盞碎成了灰。
“就是拖延時間你能咋地？”宋淵翻了個白眼不為所動。
燈明無奈地搖搖頭“大爺，你是我大爺成嗎？你倒是快點吧。”
“誒，乖孫。”聽到這句話宋淵嘴都笑歪了，從浴盆里起來。
衣服是燈明隨意買的，不過因為是在京府最好的衣閣買的，做工細致款式新穎，就是個滿臉癩子的人穿著也能玉樹凌風。
宋淵看了看浴桶邊上的銅鏡，笑著說“這廂房挺厲害的啊，還在這兒放個銅鏡，難道是邊洗澡邊欣賞自己美妙的身軀？”
雖然是這樣說，他邊穿衣服邊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
“還不錯，長大了絕對迷倒萬千少女，可以名草有主了。”
外頭的燈明和小劉聽到此話皆是笑了起來。
“有主的名草，快出來讓我們欣賞一下吧。”燈明把劍系在腰上，目光盯著屏風。
宋淵理理自己長長的頭發(fā)用一條與衣衫同色的湖藍色發(fā)帶綁成馬尾，才大步流星地走了出來。
之間屏風里走出來一個湖藍色外衫白色內(nèi)衫的長袍男子，腰上是淺色腰帶，別了一塊成色極好的綠翡翠。
略高的身量穿著衣服很是合身，修裁精致的衣裳顯得宋淵帶著一股濃濃的世家公子氣息。
深邃烏黑的雙眼帶笑，鼻梁甚高顯得筆挺，削薄的唇瓣色澤淡朱連女子恐怕都要嫉妒這天生的唇色。
燈明見慣了皇家沈家人的絕美長相，自己又是個長相出色的，但是看到宋淵還是今日的打扮還是微楞。
覺得能與宋淵長相相比的只有黃、沈兩家的人了，當然安王除外。
“怎的？被我迷得挪不開眼？”宋淵終于得償所愿的拿到了一把折扇，本是想要一把劍的卻被燈明一口回絕。
小劉點頭稱贊“淵弟長得本就好了，這下一打扮更是能將京府貴女們迷得團團轉(zhuǎn)！若我是女子我定會愛慕上你的。”
“劉小哥真會說話，這嘴當時吃了蜜一樣。”宋淵坐下來斟了杯茶“等我迷倒貴女定給了介紹一個。”
本是一句玩笑話，小劉卻認真的搖頭“這就不用了，我鄉(xiāng)下已經(jīng)有娘子了，多謝淵弟的好意。”
燈明早就回過神了，看著宋淵倒長不長倒短不短的頭發(fā)“你之前怎么把頭發(fā)剪了？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修剪得當就行，怎的剪得如此短。”
宋淵摸了摸扎著高馬尾還到了后腦勺下半寸的頭發(fā)“如今不短了啊，我們那里的男人頭發(fā)都是短的。”
“真奇怪。”燈明蹙眉“之前給你的那塊牌子在身上嗎？”
宋淵從懷里拿出那塊‘羽衣衛(wèi)’的牌子“這個？”
燈明見了牌子點頭“正是，走吧。”
“給我牌子的那個黑衣小伙子是誰？”宋淵想到了那個長相普通扔在大街上完全認不出來的男子。
燈明挑眉“小伙？他年紀比你我三人加起來都大，還小伙？那是羽衣衛(wèi)總頭領(lǐng)。”
“頭領(lǐng)不是你嗎？”宋淵瞪大眼睛“你被革職了？”
“我是明衛(wèi)頭領(lǐng)。”燈明擺手。
宋淵點頭“那燈影是影衛(wèi)頭領(lǐng)？”
“她還沒這么能耐，影衛(wèi)頭領(lǐng)是皇后娘娘。”手指摸索著劍鞘上的花紋。
“那個……”小劉默默地出聲，滿臉的糾結(jié)簡直不能壓抑“我聽了這么多不會被滅口吧。”
燈明奇怪的看著他“為何被滅口，這些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再說了你跑出去宣揚皇后娘娘會武功是影衛(wèi)頭領(lǐng)誰信。”
宋淵也加入其中“會武功可能還有一二分相信的可能，至于什么影衛(wèi)，別人聽都沒聽過能知道什么？”
“原來如此，我們以為你們是認我當一頭的。”臉上說不出的失望。
燈明輕笑“見你這人還不錯，你倒是可以認我做師傅，我可以教你些尋常拳腳。”
這句話說得倒是不假，小劉之前也是車夫經(jīng)常幫羽衣衛(wèi)辦事，只是他不知道罷了，所以燈明見過他好多次，這人守口如瓶也不東問西問。
“那我豈不是和淵弟是同門師兄弟了？是不是還要叫聲師兄什么的？”小劉興奮起來。
“不是。”這話是宋淵和燈明同時說的。
“他不是我徒弟，我是代人教他東西罷了。”這話說得惹人好奇。
宋淵只是單純的不想承認燈明是他師傅而已，沒想到有這事，“代誰？”
“若是這次你讓陛下放心，那人自然會出現(xiàn)。”
“不放心也會出現(xiàn)，因為我就會被他。”說著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惹得燈明笑起來“不會，陛下身邊的蘇公公也可以殺你，就你那三腳貓功夫。”
宋淵想著自己前幾次殺人都是要戳人眼睛，踢人褲襠的，于是很誠實的也點頭承認“那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