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卿以為鳳珺會帶著她去錢莊的時候,鳳珺卻帶著她去了朱雀街旁邊的灑金巷。
灑金巷其實也是一條長街,只是里面的多為秦樓楚館賭坊一類的生意,而且往來客人又多是豪擲千金的權貴商賈,平民便是進去一次,只怕也要被脫掉一層皮,是以命名為灑金巷。
看著街邊椅門調笑的妓子,蘇卿和身邊兩個丫頭的臉色都變了。
那些慵懶倦梳頭的女子冷不防瞧見了遠遠地走過來那幾位俊美得不像話的公子,都愣了片刻,隨后來了精神,上前就要拉扯鳳珺和他身后的侍衛進門:“這位公子是第一次來滿春樓吧?奴家看著公子面生的很。”
雖然蘇卿的外貌不比鳳珺差,但是卻沒有人去拉扯蘇卿。
旁邊的蘇卿看見鳳珺被一大堆鶯鶯燕燕圍在中間拉拉扯扯,居然還有人試圖伸手攀上他的肩頭,后者居然沒有拒絕,而是微微笑著道:“抱歉,辜負了幾位姑娘的好意,只是我帶著我妻子出門,幾位這樣便是讓我為難了。”
蘇卿冷哼一聲:“為難?我看你倒是享受得很嘛!”不自覺的,她脫口而出的話里帶著幾分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醋味。
“喲,這位妹妹是公子的妻子?”旁邊的一名姣美女子聞言,上下打量了一番蘇卿,看見對方即使是扮成男裝,依舊難掩絕美姿容,不覺有些酸意,目光故意在蘇卿平坦的胸前逡巡,“不過是個青澀的小丫頭而已,哪里有我們這些姐妹來得知情識趣?”
“你!”旁邊的侍琴氣得滿臉通紅,這些下賤的妓子也敢跟她們家天之驕女的大小姐相提并論?
蘇卿狠狠地瞪了鳳珺一眼,轉身就往回走。
“咳咳,諸位請讓一讓,我家娘子吃味了,少不得我回家是要跪搓衣板的。”鳳珺說著,笑瞇瞇的用一股巧勁推開了身邊那一大推女子,折身追上蘇卿,牽住她的手腕,一臉的無辜,“璃兒你別生氣了,都是我的不對。”
蘇卿看著自己被死死鉗住的手腕,又抬頭看著鳳珺:“太子殿下若是想找消遣,自己去便是了,不必顧忌我。”
她在方才看到鳳珺臉上那抹溫柔的笑容的時候,心里酸澀難掩,但隨即卻更加唾棄自己了。即便是到了這種地步,她對鳳珺的獨占欲也是近乎瘋狂。
她這樣做,到底是在報復誰呢?
如果真的到了那天,她確定能夠下得去手嗎?
“璃兒,真是我的錯,以后再不敢玩笑了。只是在我心中,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不過是差一個儀式而已。我方才一時口快說了出來,但是卻絕無折辱你的意思。”鳳珺不但不放開蘇卿的手,還用力將她拉到自己面前,一雙眼睛滿含真誠。
他這一番話,不但臊得侍琴侍書兩個小丫頭退得遠遠地,就連蘇卿也在原地傻眼了。
以前即便是鳳珺與她在一起的時候,也從來沒有說過這種露骨的話,一直都保持著溫文爾雅的高貴氣度,也從來不會開口說渾話。
這一世的鳳珺……與上一世的相差的太多了。
看著蘇卿眼底掠過的一絲疑惑,鳳珺立刻轉移話題道:“璃兒你也知道我的情況的,如今要拿出十萬兩銀子頗是吃力,不過,我倒是有個旁的法子拿到錢。”
話題又轉回來,蘇卿看了他一眼。
鳳珺微微一笑,拉著蘇卿轉到旁邊一棟金碧輝煌的樓子里。
侍琴和侍書兩個人眼睜睜的看著鳳珺帶著自家小姐走進了在整個京城都算是最為有名的四海賭坊,有一瞬間都已經準備好回府向夫人負荊請罪了。
太子殿下帶著國公府小姐、當朝驃騎大將軍嫡長女去賭坊……
“跟著進去吧。”鳳珺身邊的侍衛笑了笑,看著兩個臉色都變了的小姑娘,似乎覺得頗有意思。
侍琴和侍書兩人無奈的對視一眼,最后只能認命的跟著進去了。
而蘇卿跟著鳳珺一踏進四海賭坊,就被他護在身邊,一步也不讓她離開,還在她耳邊低聲叮囑道:“這里人多手雜,你千萬不要離開我身邊。”
蘇卿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抖開折扇遮住自己的大半張臉,也只能認命的跟在鳳珺身邊。
而不少人看著這兩位衣著華貴的男子,目光順著就往下看到兩人緊緊地牽在一起的手,眼神都變得有些復雜了。
雖然大安朝也有南風館,但是到底是少數,且豢養孌童也是上流社會私底下的勾當,能光明正大的將男寵帶出門的,絕對是少之又少。
不少人看著鳳珺那張俊美無雙的臉都頗覺遺憾,這般龍章鳳姿的華貴公子,竟然有龍陽之好。
鳳珺卻渾然不覺,依舊微笑著帶著蘇卿在一張賭桌前坐下來,然后看著前面的莊家,很是禮貌的詢問道:“請問,怎么下注?”
莊家是一名中年男子,聽到鳳珺這么問就知道這一定是一位不知世事的公子哥兒,或許是帶著自家的孌童出來開眼界的,于是便恭謹的回答道:“這位公子,這邊是下注賭大小的。您可以下注,我在這里搖骰子,買定離手,不能反悔。”
鳳珺微微挑眉:“原來如此,聽上去還有幾分意思,璃兒,你覺得呢?”
蘇卿低著頭翻了個白眼,然后微微抬頭,敷衍的點點頭,手里遮掩著面容的扇子依舊舉得穩穩地。
不過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美眸卻依舊讓在場的不少人看得發愣,僅一雙眼眸便這般美麗,不知道那掩在折扇之下的又該是怎么一番絕色?縱然對方是個男子,也勾起了不少人的興趣。
“原來吃醋是這種感覺?”鳳珺大刀金馬的坐在了賭桌前面的一張椅子上,然后不容置疑的拖著蘇卿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占有性的摟著蘇卿的腰,另一只手將十兩的籌碼放在了賭桌上,淡淡道,“爺先試試手氣。”
十兩銀子在四海賭坊里幾乎連打賞伙計的小費都不夠,但是那個莊家卻并沒有為此露出鄙夷的神色,因為鳳珺隨后便把荷包里的銀票都換成了黃金鑄成的籌碼,一共一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