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就這么答應了楚軒宵和他在一起。

她事后無數次地回想究竟是哪個瞬間讓她心動了，卻想不到一個特定的時間點。如果硬要說的話，她或許只是被這個男人感動了而已。

她告訴自己，這不是愛，不過是試試看。

然而楚軒宵卻似乎絲毫不在意紀漠對自己的態度和之前沒有太大的變化。因為至少他知道自己已經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纏著她，讓她更快地對自己上心。

大三結束之后，紀漠也接受了楚軒宵的建議去他的公司實習。后來雖然聽說了這家公司是屬于翁珊珊家的，紀漠卻也沒有介懷什么。因為這年的夏天，所有人都知道葉韶華和翁珊珊結了婚，而且還接手了翁家企業的高層職位。

到這個時候，紀漠才算是明白了。原來這才是他和翁珊珊在一起的真的原因。

哪怕不喜歡不在乎也無所謂，只是為了一條到自己想要的位置的捷徑。

鳳凰男這樣的詞，她聽過很多次，卻也沒有料到葉韶華這樣看似不在乎名利一直被人調侃是葉公子的人，也會這樣勢力。

或者好聽一點來說，他不過是屈服于現實了。

“楚軒宵，你說如果你遇到和葉韶華一樣的情況，你會娶翁珊珊么？”紀漠突然偏頭問身旁摟著自己一直在蹂躪自己的發絲的男人。

手指一用力，扯地她的頭皮生疼。紀漠憤恨地看著他，抱怨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截斷了：

“我不會。你的假設也不成立。我不會遇到和他一樣的情況，因為我絕對不會那么傻地放開你。我更不會去娶那么個女人，因為我有足夠的能力掌控她家的企業。”

楚軒宵冷聲說完，看著紀漠皺眉，然后又突然松開的樣子，才知道原來她一直都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能那么容易地把她安排到自己的公司實習……

“傻瓜，你現在工作的地方，名字是翁家的，掌權人，可是我。”

“哦。”紀漠喃喃地應了一聲，算是回答。

她和楚軒宵都收到了葉韶華婚禮的請帖，去的時候雖然驚訝于規模并不大倒也沒有多說什么。原本打算送了祝福就走的，但是紀漠對翁珊珊也著實沒有什么好感，所以整個過程中都是交給楚軒宵去應付這些場面話的。

她只是難得乖巧地依偎在楚軒宵懷里。

看著他在臉色有些難看的這堆夫妻面前鎮定自若地祝福，帶著禮貌的微笑，然后告別離開。

“楚軒宵，你難道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洋蔥嗎？”葉韶華看著此刻被高大的男子護在懷里依舊面無表情的紀漠，口氣里是滿滿的鄙夷。

“那又怎么樣了？”楚軒宵挑眉，眼前這個男人的語氣讓他很是不快，語氣也沉了幾分，收起了原本禮貌性質的微笑。

“你難道不知道，洋蔥是沒有心的嗎？你剝到最后，自己淚流滿面她卻依舊是這樣，無動于衷！”葉韶華想起自己和紀漠的過往，言語間竟然帶著些埋怨和指責的意味。

楚軒宵依舊保持著青松般挺拔的站姿，坦然地摟緊了懷里的女孩，一字一句地說：“那是因為，她的心，十年前就由我保管了。”

然后帶著紀漠穿過在陡然溫度降低的禮堂，背影里沒有一絲猶豫和妥協。

原本實習的時候就想老老實實去簡蕾那邊繼續工作的，卻也不知道楚軒宵怎么知道了這中間的糾葛，硬是幫她推掉了簡蕾的邀約。而那個對紀漠的“才華”無比在乎的簡蕾在放棄之后無比惋惜地來見過紀漠一面。雖然很不甘心，她卻告訴紀漠：“比起勾心斗角的簡家，你或許的確比較適合在他的控制范圍內發揮自己的才華。簡家如今這樣的狀況，總有一天會出事的。”

簡蕾的話在不久之后爆出來的驚人丑聞被印證了。簡家不論是從官還是從商幾乎都被紀委檢舉，遭受了仿若抄家一般的可怕打擊。這個在北城掌權如此之久的大家族，就這樣陡然被毀了。

連帶著太多的人事變動，卻似乎只有簡若然一個人沒有什么影響一般繼續來上課。雖然神色愈見憔悴，卻到底因為沒有什么人知道她簡家小姐的身份而猜想到其中的緣由。

紀漠沒有再和她說過話。

她不會安慰人，更不愿意這個時候去刺激她。

有的人，做不成朋友，真的或許最好就一輩子都不要再見。

“漠漠，其實你比誰都善良。”楚軒宵說。

“為什么這么說？”紀漠漫不經心地大量著這個越發被自己的物品充斥著的房子，自己也有點驚訝。

不過留宿了幾次，竟然就感覺好像自己一直都住在這里一樣了。

“因為你現在肯這樣待在我身邊，我已經很感激。”楚軒宵笑了笑，“一點點也好，你有沒有喜歡我？”

紀漠思索了幾秒，在楚軒宵阻止自己之前說：“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喜歡。但是，我很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時間。至少，你給了我足夠的安全感。這樣的答案，滿意么？”

楚軒宵的笑意不減，點了點頭。他知道紀漠或許說不出口，但是他已經能夠感覺到她的變化了。至少習慣自己給予的關懷和照顧，給她安全感，是最好的開始。

“漠漠……畢業之后就嫁給我吧。”

“嗯？你說什么？”紀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并沒有聽到，但是畢竟兩個人距離太近，楚軒宵感覺得到她突然僵硬的身體。這樣的反應，他也不惱，只是暗自在心里想著——好在上次出差的時候已經順便通知了紀漠的父母和自己的父親，萬事俱備只欠紀漠的答應罷了。

加上兩個人跟父母其實都算不上太過親近，也沒有出現什么反對的聲音。別家的問題出在婚姻是關于兩個家庭的身上，他家則是新娘子還不肯松口上……

哎，來日方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