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中不要命般地連使三次靈蟒動山河的后果就是不但丹田空虛,而且身上的肌肉也開始酸痛,根本無法支撐他坐起,無奈之下謝安只好選擇就這樣躺著進行恢復,雖然效果不及盤膝打坐的時候,但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首先要做的就是引天地元氣洗涮筋脈丹田,將其內的雜質清除,只有這樣才能繼續凝聚精純的天地元氣。
這些雜質雖然存在但是卻很細微,就像蜉蝣一般在丹田中飄蕩,想要把所有雜質全部剔除可是個細致活,謝安的這第一項任務可謂是任重而道遠。
不過謝安也是能夠一打坐就是一天的人物,所以這點耐心還是有的,終于在兩個時辰之后完成了這第一步。
此時山洞中所有人都早已疲累地進入了夢鄉,大雪天天亮得晚,現在山洞外還是黑漆漆的一片。謝安動了動手腳,發現身體的酸痛感稍微好了一點,于是艱難地爬起,盤膝而坐,開始了第二步。
盤膝打坐的姿勢的確對修氣有很大的幫助,吸納天地元氣的速度快了不少,不過謝安的丹田太過空虛,而且還處于嚴重透支的狀態,所以當他再次讓丹田充盈之時,這山洞外的天光早已是由凌晨轉入了黃昏,黑夜又快來臨了。
謝安這一打坐居然就是一天的時間,而且到得現在都沒有醒轉的跡象。
秦峰等人自昨晚之后都是打心底感激謝安,雖然見謝安居然一打坐就是這么久有些擔心,但也沒有魯莽到去打斷。
冷風他們這次得到的消息太過驚人,不得不慎重對待,除了那些高層人物,這消息暫時還是絕密的,所以不能由普通傳訊兵傳遞,只能派出李文韜親自將這消息傳到棲鳳峽,再由那邊傳回宗內。
而這煉獄據點由于昨夜大戰,雖然重創了敵人,但是自身也是損失慘重,僅剩的五十六個修士讓這原本就人手不足的據點變得更加捉襟見肘,所以冷風和甘凌云都是留在這里幫村著,更為重要的是,他們也很擔心謝安的狀況,沒有看到謝安完全恢復他們心中很是不安。
不過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謝安卻不知道外界這些人的擔憂,他在丹田充盈之后就馬不停蹄地開始沖擊凝氣第四層,因為他心中的那股要突破三、四層之間壁障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這讓他有些迫不及待。
凝氣第三層到第四層有兩道壁壘。第一道就是要能感應到突破的契機,這點很感性也很難,但所幸謝安通過幾次生死戰斗感應到了這個契機;第二道就與天地元氣濃度有關了,由于凝氣第三層的天地元氣濃度已經達到了一個臨界點,所以筋脈周天內濃縮是將會產生數倍于之前的壓力,這對突破之人的筋脈要求很高,一不小心就會撐破筋脈修為大損,從此再也無法寸進。
由于輔修煉體的緣故,謝安對自己的筋脈強度還是有些自信的,所以并沒有太過擔心。但是,在突破到一半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還是太自大了。
雖然經歷過兩次這樣的痛楚,而且現在筋脈也變得比之前更加堅韌,但是這突破的過程才進行到一半,謝安就已經感受到最極致的痛苦,比之之前兩次突破時最痛苦的時刻有過之而無不及。
謝安的額頭滲出了汗珠,到了后來更是汗如雨下,在這寒冷的冬天,他渾身上下居然全被汗打濕了。
一直守候在謝安身邊的冷風見到此景,有些擔憂又有些驚疑。
“看謝師弟這狀態,莫非是正在突破?”
秦峰和甘凌云也是察覺到異樣趕來,沉吟道:“之前就聽說謝師弟已經處在凝氣第三層的頂峰,離突破已經不遠了,現在這模樣應該是在突破沒錯了。”
“凝氣第三層?他才凝氣第三層?”冷風就像看見太陽從西邊升起一般震驚。
這也由不得他不震驚,一個凝氣第三層頂峰的修士,卻能夠奔襲突圍,以一己之力殲滅十數凝氣第五層高手組成的狼牙營。縱使這其中有狼牙營修士的輕敵原因,也有謝安那一招靈蟒動山河使用得恰到好處讓對方猝不及防的原因,但是即便如此,冷風依然覺得不可思議。因為當時他就在謝安身邊,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謝安那一道劍芒中強大到令人窒息的氣息,這股氣息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凝氣第三層修士可以使出來的。
難道謝師弟修煉的功法是某種強大的秘法?冷風猜疑著,秦峰也這般想。
但是任他們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謝安的那一劍會這么強大,最大一部分功勞應該歸于現在躺在謝安身邊的那一柄軒轅斬。
軒轅斬可是仙家寶劍,就連化神期那種高高在上的存在也不敢硬接,更何況這些區區的凝氣期小修士,雖然謝安的修為僅僅只是凝氣第三層,但在軒轅斬的加持下,對付凝氣第五層的修士還是可以辦到的。
但是軒轅斬賣相普通,僅從外表看上去和謝安曾經的那把花一兩銀子定做的鐵劍一般無二,而且這軒轅斬有靈,能夠自動隱沒氣息,就連潛龍上人都沒有察覺出這把劍的不凡,其他人當然也無法發現端倪了。
略一合計之后,兩人都覺得謝安是修煉了什么厲害無匹的功法才至于此。
“也不知道謝師弟修煉了什么厲害的功法,居然能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就練到凝氣第三層,而且還能力戰第五層的高手,真是讓我有些羨慕。”冷風面色誠懇地感嘆著,雖然羨慕,但也僅限于羨慕罷了,畢竟他現在已經到了凝氣第七層,想要轉修其他功法不但前功盡棄,而且兩種功法沖突之下還很可能導致丹田毀損,從而斷掉修真之路。
更何況謝安有恩于他,就算謝安有萬人哄搶的珍寶他也絕不會眼紅,只是會在羨慕之余全力幫助謝安應付那些奪寶之人。
秦峰主修煉體,對修氣的功法不感興趣,但是知曉謝安能有這么好的功法也是由衷的高興。
落云宗十二少中,他們五個人能夠成為生死兄弟,可不僅僅是因為共同殺敵,更重要的是他們都是光明磊落之人。
外粗內細如秦峰,直率豪放如冷風,狡黠聰慧如甘凌云,細心謹慎如李文韜,沉默寡言如燕疆,他們性格各不相同,但是在對待恩怨方面卻是有著驚人的一致性,那就是有恩必還,哪怕萬死也無怨言,有仇必報,哪怕籌謀一生也不覺惜。
就這樣看了謝安一會兒之后,甘凌云忽然咦了一聲,說道:“我看謝師弟的情況好像不容樂觀啊,我當初沖擊凝氣第四層的時候雖然也很痛苦,但卻沒有想師弟這般反應劇烈,難道這是師弟修煉的功法太過厲害,所以連突破都如此兇險?”
秦峰和冷風聽這么一說,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謝安這渾身冷汗不止、牙關緊咬的模樣充分體現了他現在所受的極致痛苦,看情形的確是有些太過強烈了一點。
就在這時,眉頭緊皺的謝安忽然悶哼出聲,身形有些搖晃,捏著手訣的雙手都在不住顫抖。
“不好,謝師弟再這樣下去很可能會筋脈迸裂,這對以后的修行將會是不可挽回的傷害!”冷風很是了解,大聲驚呼著,但是他又不能去打斷謝安突破的進程,要知道一旦突破被強行終止,對于突破之人也會造成難以想象的反噬,可任由謝安這樣發展下去肯定是撐不住的。
左右為難之下,冷風頓時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冷靜一點!急什么。”
一旁的秦峰瞥了一眼來回快速跺著步子的冷風,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玉瓷瓶。
冷風原本還想張口反駁秦峰,但是一見秦峰手中的玉瓶,只得咽下就要出口的話,換上一副驚疑的表情說道:“瘋子,你真舍得把這清脈散給謝師弟用?”
“這有什么舍不得的!”
“我可記得當初我沖擊第七層的時候討要你都死活不給,說這是要留著你沖擊鍛骨的時候用的。”
“哼!你當初沖擊第七層一點壓力都沒有,根本不會有任何危險,卻厚著臉皮非要討要,我當然不會給。而且你突破的時候我也一直守在旁邊,一旦你出現危險我自然不會吝惜這東西。這東西雖然難得,但是終歸是可以再得到的,沒了再去尋去。可若是謝師弟因為這次沖擊失敗而受到不可挽回的損傷,那我這輩子都別想心安了。”
說罷,秦峰也不遲疑,拔開瓶塞,倒出里面僅有的一顆碧綠藥丸。
“將謝師弟的嘴打開,拿水來!”
甘凌云聞言上前小心翼翼地將謝安緊要的牙撬開一條小縫,而冷風則快速奔去洞外取了一些雪融入火堆上滾燙的沸水之中,感覺水溫差不多了才遞了過去。
秦峰雙掌一合,將手中的藥丸碾碎散入水中,再接過碗將其中混合了清脈散的溫水小心地喂進謝安的口中。
雖然由于謝安還未從醒轉過來不能有意識地飲水以至于不少藥液都順著嘴角流失了,但好在大部分的藥液都進入了謝安的體內。
在喂完藥液之后,三人依舊不敢放松,緊張地看著謝安的反應。
終于,謝安顫抖的雙手穩定了下來,緊蹙的眉頭也有些舒緩,他們這才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