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蕊捏住筷子的手指青筋暴起,額頭上血液都快沖上來。
她最恨人教訓(xùn)她,尤其是這種,沒有資格教訓(xùn)她的人!
“叔叔,你誤會了?!?/p>
她努力壓制怒氣,淡淡說。
溫南尋冷哼,“誤會!什么誤會!難道一個月前的丑事是子虛烏有?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作為叔叔,只希望你端正自己的言行,好自為之,不要丟了整個溫家的臉面,免得以后到了地底下,我沒臉見大哥!”
他教訓(xùn)人一板一眼,把在外面受的窩囊氣一股腦全發(fā)在看起來像個弱者的侄女身上。
葉星蕊低垂的眸,霍地抬起,眼中劃過得一抹殺氣,震煞對面的兩個人。
也許溫老爺子看見,也許,溫老爺子沒有看見,總之,這個老者始終慢條斯理的喝湯吃飯,優(yōu)雅而矜貴。
“情情,你叔叔他大概是喝多了,喝多了?!备咝阄倪€在不停的陪笑臉打圓場。
回頭對自己的丈夫嗔怪,“你做什么你,干嘛對情情這么兇,吃錯藥了?!?/p>
溫南尋不滿的看了自己老婆一眼,心想,吃錯藥的是她才對吧。
以前老聽她念叨,看溫情不順眼,說她看著老實(shí)心眼兒壞,今兒這是怎么了?
“行了,你別管,慈母多敗兒!”
“溫情!”他抬手飲了一杯紅酒,這才恢復(fù)了風(fēng)度,漫不經(jīng)心道,“爺爺身體不好,你做錯了事,老在他眼前晃,他心情不會好。
以后少出門,多在房間看書學(xué)習(xí)。
你看看姐姐,每次考試都比你考的好,能歌善舞,這才有個大小姐樣子。
而不是像你一樣整天在追著別人男生屁股后面跑。”
說來說去,他就是不想在餐桌上看到溫情,以前,溫情也從不出來吃飯,都是躲在房間吃。
主廳餐桌上,永遠(yuǎn)只有他的一家人,和溫老爺子,看起來,就像溫家只有他們一家子似的。
猛不丁出來個溫情,還真礙眼。
他的心思,葉星蕊哪里不知……
她萬萬沒有想到,堂堂溫家二公子,竟然是這么一個心胸狹窄,欺凌弱女的無恥之徒。
這樣的人,居然擔(dān)得起溫情一聲“叔叔”,還叫了十多年,實(shí)在是惡心!
“叔叔,你喝多了吧?”
葉星蕊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溫南尋不滿她的態(tài)度,冷聲斥責(zé),“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有你這么跟長輩說話的嗎?”
葉星蕊猛拍桌子,霍地站起身,指著門口,“我一向就這么說話!反正溫家老宅在我名下!你要不是聽不慣,大可搬出去!”
一句話,令溫南尋震懾。
她說什么?
她說,溫家老宅在她名下。
對……
對!他猛地吸了口氣,這些年,在外面代表溫氏集團(tuán)呼風(fēng)喚雨習(xí)慣了,早就把什么遺囑不當(dāng)一回事。
她膽小如鼠,給他寄人籬下仰他的鼻息過活的錯覺。
可是……現(xiàn)在她提起來了。
高秀文張嘴想進(jìn)來打圓場,忽然,主座上,溫老爺子眼中劃過一抹銳利狠狠刺中她,嚇得她當(dāng)即閉嘴。
他要隔岸觀火,誰也不準(zhǔn)滅!
“溫情!好啊你!你翅膀硬了!跟叔叔談起遺囑來了?
叔叔這么多年,視你如己出,為你和陌陌守好溫氏集團(tuán),你就這么對待叔叔!
你居然要把叔叔趕出去?!?/p>
他別過頭,對溫老爺子訴苦,“爸!你看看,大哥生的好女兒,簡直是頭白眼狼!”
溫老爺子甩了筷子,緩緩抬起頭,凝視著自己的小兒子,“然后呢?”
溫南尋嘴唇氣得顫抖,差點(diǎn)就要說出,讓溫老爺子修改遺囑這種話。
“算了!我不跟這個死丫頭一般見識有失身份!”
溫南尋剛坐下提起筷子,葉星蕊也坐下,抱臂冷笑著看著對面的男人。
“什么身份?
叔叔,你是什么身份?”
溫南尋被她問得呼吸一窒,揚(yáng)聲,“你是什么意思!”
葉星蕊云淡風(fēng)輕的笑了笑,“我好奇叔叔你是什么身份!
反正侄女我,沒什么身份,就是個私生女,跟誰吵都不怕丑?!?/p>
溫南尋一聽到私生兩個字,頭皮都要炸了。
他最恨的兩個字,她居然敢在他面前提。
“溫情,你是不是要我替大哥好好教訓(xùn)你。”
葉星蕊涼涼的一個眼神丟過去,他心里不知怎的,涼風(fēng)嗖嗖。
“你……你這是什么眼神!”
葉星蕊絲毫沒有商量的語氣,淡淡的一個字一個字說清楚,“叔叔,當(dāng)初的遺囑可是律師公證過的,白紙黑字清清楚楚,關(guān)于公司,我一個私生……女是不敢貪圖。
我想,港城大概任何一個私生的孩子都得不到家族的企業(yè),這點(diǎn),我接受。
但是其他爸爸留給我的遺產(chǎn),都是我的,誰也拿不走!
你口口聲聲幫爸爸教育我,那你說,爸爸的遺囑,該不該遵守?”
高秀文嚇得手顫抖,什么都沒有了,轉(zhuǎn)眼什么都沒有了。
溫南尋被她問得呼吸困難,有些說不清話。
葉星蕊又厲聲質(zhì)問,“該不該!你說!”
“該!該!”溫南尋猛的喝了杯酒,怒瞪著她。
“呵!不就是個老宅嘛!我一年三百六十天為了溫氏在外面奔波,這里我睡過幾個晚上?”
他一副勞苦功高的模樣,看得葉星蕊好笑。
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又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那好!擇日,叔叔嬸嬸和姐姐就可以搬出去了。
從此都不用看見我這張惹禍的臉,心情想必好了不少?!?/p>
溫南尋恨恨拍桌,“你說什么!你這個臭丫頭,你連你嬸嬸姐姐都容不下!你到底是不是人!”
葉星蕊絲毫不怵,眉毛上挑,“我是不是人,很快,就跟叔叔無關(guān)了。
至于嬸嬸,她當(dāng)然要貼身照顧叔叔,不然,外面妖魔鬼怪那么多,嬸嬸怎么會放心呢?
嬸嬸,你說是吧?”
葉星蕊投遞給高秀文一個眼神。
高秀文思索了半晌,艱難的點(diǎn)頭,“對,對……”
這小賤人說的沒錯,誰知道溫南尋這個死鬼會不會在外面拈花惹草,風(fēng)流快活。
“對什么對!”溫南尋吼高秀文,轉(zhuǎn)而怒瞪葉星蕊,“你容不下你嬸嬸,你還容不下你堂妹嘛?
你是不是連爺爺都要趕出去你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