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溫文爾雅,眼睛卻看著李管家:“是,那么小,現在忽然出落成了這么漂亮的女孩子。”
李管家欣慰點頭,“那時候,其實小姐舍不得您,還躲在樹下面哭吶。”
“是么?”
溫陌似是動容,看了葉星蕊一眼。
可是葉星蕊卻注意到他的瞳孔沒有半點縮放,明顯是在演戲。
“不知道,我忘了。”
說完,葉星蕊把手抽了回來。
李管家干笑了笑,打圓場。
溫陌卻攬著溫老爺子開始講一些英國的趣聞。
**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談到半夜,才各自散去睡大覺。
葉星蕊轉身上樓,徑自走入長廊盡頭。
十多年,少女的房間一直在最幽靜隱蔽的角落。
像極了古代的冷宮。
在冷宮摸爬滾打過的葉星蕊邊走,邊遙望著長廊盡頭,天窗里投射進來的一灣寒月,她冷得抱臂直搓。
忽然隱隱綽綽的燭光暗影晃蕩而來,人影稀疏,飄忽不定。
她停住腳,站在原地,等待著那個人,他提著一盞歐式宮廷燭燈,穿著寬松的睡衣,單手插袋,立在她面前,或者說,攔住她的去路。
“溫情?”
他問。
葉星蕊好整以暇睨著他。
眼底,卻透過那張臉,寫滿了悵然若失。
“你似乎不歡迎我?”
男人的聲音里沒有責難,只有化不開的溫潤。
她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感覺到任何他身上的溫暖,霍地睜開眼:“我為什么要歡迎你!
難道要我告訴你,我記得,很多年前,我進這里的第一天,你把我推倒在地!”
亂扯的理由,少女溫情的記憶。
她信手拈來,只為了告訴他,她不歡迎他的理由。
男人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她,良久,忽然點了點頭:“記性很好。”
她當即翹著腦袋,抱臂,伸出一只腳丫子在地板上啪啪的點來點去,活像個小痞子。
“怎么?記性好到你意外?”
溫陌失笑,單手從口袋里抽出來,捏住她的臉蛋,軟軟的揪了一下:“是!你說的,全對!”
葉星蕊懊惱的退開三步遠,手在臉上搓了又搓,怒吼:“誰讓你摸我臉了!你上廁所洗手了沒有!個死假洋鬼子!”
她罵人像打連珠炮。
溫陌啞然失笑,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盯著傲嬌少女,賠禮道歉:“啊,抱歉,好像沒有。”
“啊!什么!”
葉星蕊捧住自己的臉,她可是有潔癖的呀,她花一萬顆東海珍珠磨成粉保養的臉蛋啊,他居然不洗手就來摸!
賤人!
“邋遢,不講衛生!”
她氣沖沖叉著腰要走,走了三步忽然又退回來,從他手中一把奪過宮燈:“這個,賠我!哼!”
少女拽著宮燈健步如飛,身后,兩道灼人的視線鎖定在那清麗飄渺的身影上,一抹勢在必得的陰郁漸漸,在男人眼底凝聚。
**
葉星蕊走到自己房間門口,飛快擰開門進去,靠在門上,身子不可自抑的滑下去,癱坐在地板上。
眼淚流了滿面,大顆大顆的淚珠兒掉下來,她又哭又笑,像個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