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涼水耳邊聽到的是霍云玨的聲音，可是眼睛看到的卻是鳳城刺來的長劍，她忽然不知道該怎么反應了。

叮！

鳳栩忽然閃身而來，挑開了鳳城的長劍，鳳城因此倒退兩步。

他愈加不服氣，正要開口咒罵，就看到松樹下的機關，已經被霍云玨打開，但入口極小，誰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樣子的。

“小禍水，我們走。”霍云玨又重復了一遍，試圖讓她先走。

溫涼水低頭看看那一個小小的入口，真是難以想象，下面居然是一個水潭。

霍云玨讓她從這里走，或許是因為，這個水潭是通往山下的渠道。

她又看向鳳栩……

如果她就這樣和霍云玨離開的話，鳳栩天涯海基會追殺他們的吧？

雖然她很想毀掉誓言，和霍云玨一起走。

但是現在霍云玨重傷，她不敢拿他的生命打賭。

“寧王弟，你看看，你許諾一生的女人，到頭來還是要和別的男人離開，哈哈哈，你可真是一朵盛開在咱們和國的大笑話啊！”

鳳栩眼神一凜，如同被踩中尾巴的小貓咪，怒了！

他持劍，就與鳳城殺在一處。

霍云玨虛弱地道：“小禍水，要么我死，要么你跟我走。”

是不容拒絕的語氣。

“你的傷口，不適合入水。”溫涼水眼眶微紅。

霍云玨輕輕一笑，“我能支撐穿越水潭的。但是如果你不跟我走的話，哪怕是一刻鐘，我也肯定支撐不下去。”

溫涼水的眼眶紅得更加厲害，“霍云玨，你為什么這么傻？”

“大概是因為……我不知不覺愛上你了吧。愛你什么呢？你的薄涼、你的沒心沒肺……不過都是因為，你受過傷。同病相憐，就會很輕易產生感情的。”

溫涼水笑出了聲，可是和笑聲一起出現的，還有她臉上的淚水。

他艱難地抬手，為她擦拭眼淚，“跟我走，余生我溫暖你。”

溫涼水的眼淚掉得更兇了，大顆大顆地滑落霍云玨的手心。

她以前是不輕易哭的，覺得人生也不過如此而已，無非就是吃吃飯、睡睡覺，能夠有所自由的隨便走走，就是人生幸事。

她沒有想過，會有一人，甘心為自己付出性命。

那天那夜，鳳玖清的那把大火，她看到的是鳳栩對她生命的放棄。

他身上背負的太多，他不能放下鳳玖清，不能放下家族，無法徹底站到她的身邊。

所以，那個時候，她的心是涼的。

這日這時，霍云玨這把大火，將她的血液，徹底燒到沸騰。

她說：“好，我跟你走，但你受傷了，你先下去，我再跟來。”

霍云玨不疑有他，滿意地點頭。

在溫涼水的幫助下，他的身子從入口滑下去，雙手卻還抓著入口邊緣不放，側著身子，等溫涼水下去。

溫涼水俯著身子，淚水滑出眼眶，滑過眼瞼，滑過臉龐，滴落在水面上，蕩開一圈小小的漣漪。

看她這樣，霍云玨的心，一寸一寸地往下沉。

她涼涼的手指，一下一下掰開他的手指，眼淚落得從未有過的兇狠。

“霍云玨，你要好好活著，我等你來找我，你一定要活著來找我。”

他的手被她徹底掰開，眼睜睜看著他掉進水中之后，她終于哭著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