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駐守千音閣的所有將士,全部撤退。
大概鳳城怎么也沒有想到過,這三天以來,溫涼水和霍云玨,依舊留在千音閣地界。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整整三天,鳳城的人,都在千音閣周邊搜尋他們的下落,可溫涼水卻和霍云玨在山腳往上一點。
和他們的人馬距離很近,卻不會被發現。
這地方地貌崎嶇,山洞不少,溫涼水在他們的人手搜尋過后,才帶著霍云玨進去的。
當時的霍云玨,剛好從昏迷中醒來,勉強撐著能走一點,否則她是怎么也背不動他的。
在千音閣,沒有人比霍云玨更熟悉地形。
只可惜,他傷得過于嚴重,又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引起了高燒,而且還反反復復,全然不見好。
見到鳳城的人馬終于撤退,溫涼水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回到洞內,查看霍云玨的傷勢。
霍云玨還在昏迷,天色已入夜,山上的晚風很冷。
鑒于他反復地高燒,溫涼水在旁邊架起火堆。
可此時,手探到他的額頭,觸摸到那一抹滾燙之時,她知道,再不尋醫,霍云玨恐怕不行了。
溫涼水早些時候,在外面死人堆里,脫下將士的一套普通衣服,洗干凈晾在一邊。
此時已經干了,她給霍云玨換上,連拖帶拽,一路下了山,往盛京城內而去。
折騰了一夜,天快亮的時候,終于平安找到醫館。
那瞬間,溫涼水熱淚滿眶,人生至此,她從未覺得如此艱辛又如此幸福過。
醫館里的大夫,見到他們之時,立即命人將陷入深度昏迷的霍云玨抬進去。
溫涼水見他得救,緊繃的那根弦,驀然一松,也暈了過去。
她這一暈,時間實在是久,從日出到日暮,再到日出時分。
她做了個深沉的夢,與前世有關。
那人,以溫柔的笑對著她,仿似要傾盡一世柔情,她當時就那樣信了。
可事實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直到那輛車,將她撞飛在空無一人的荒道上,她才明白,所有柔情,不過都是穿腸毒藥。
被撞飛的身體,拋出一個拋物線,就急急地往下墜。
“啊!”
溫涼水雙手緊握成拳,驀然從睡夢中驚醒,蒼白的臉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有婦人上前,“姑娘,可是做噩夢了?”
“我……”溫涼水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極其嘶啞,她急急問:“我帶來的那位公子呢?他怎么樣了?”
“姑娘莫急,我家夫君正在給他查看身子。”
原來是大夫的夫人。
“不過,他傷口太深,又經受感染,不知可否能好轉,但是我家夫君定會全力以赴的。”
“謝謝大嬸,我可以去看看他么?”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還會如此牽掛一個人。
仿佛,他的命,比她還重要。
“我去看看,再來復你。姑娘,你體子虛,且先將這碗藥喝了。”
“好的,謝謝。”溫涼水著急,接過藥碗,一口就將藥給喝見底了。
婦人滿意地接過藥碗,便去探探霍云玨現在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