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了,林遠亭心中已有些著急,如果查不出兇手,難道梅知縣果真會拿自己頂罪嗎?如果梅知縣不會這么做的話,他就不會讓自己寫下令狀并畫押了。
這事林遠亭瞞著家里人,只有石出一人知道,要是真到了那一天,自己的父母豈不是要被活活氣死!
動動你的腦!
林遠亭拍拍自己的腦袋,隱隱約約有一絲線索,可是怎么也抓不住的感覺,是哪里不對呢?
石出正駕著車,林遠亭坐在馬車里,天氣有些隱晦,厚厚的云層使得天色暗淡。
“公子,到了!”石出停下馬車。
掀開馬車的簾子,入眼是一個牌匾,上書四個金色大字“靈濟堂”,這是潯陽城有名的藥房字號,取靈藥濟世之意,在最近幾年取代了原初的“百世堂”。
百世堂名曰百世,可惜命運卻沒有名字那么好。
“哎喲,這不是林公子嗎?是來抓藥嗎?”
林遠亭從懷中拿出藥方,那是大夫給林父開的藥,林遠亭不放心仆人,特意自己上來抓藥,不過,其實他還有別的想法。
林遠亭在桌前坐下,問道:“你們掌柜的在嗎,我有事想請教他。”
“好嘞,林公子您稍等?!边@個藥店的伙計把藥方給了負責抓藥的人,自己去里間找掌柜的去了。
不一會兒,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急步走出,看起來身材健壯,神采很好,這人正是“靈濟堂”的掌柜白長洲。
“原來是林公子,有失遠迎!有失遠迎!”白長洲抱拳道。
林家生意雖然不如以前,但畢竟是潯陽城三大家族之一,和靈濟堂也有商場往來,所以白長洲一聽是林遠亭,就趕忙從里間出來了。
“白叔不必這么客氣,小侄特意有事要請教一下?!?/p>
白長洲請林遠亭坐下,有丫環奉茶而來,泡的是上好的龍井。
“賢侄莫非擔心你父親的病嗎?我剛才看了一眼藥方,只是一般的風寒,吃幾副藥,休養幾日便無大礙,賢侄你也要多幫幫你父親,不可讓他操勞過度?!?/p>
“多謝白叔對家父的關心,不過小侄有的事請教?!绷诌h亭直奔主題,從懷中掏出一顆牙齒,原來正是那日取來的貓牙。
“這是?”白長洲疑問道。
“白叔能否看出這是什么毒?”
小小的貓牙有些淡淡的綠色,白長洲接過細細查看,口中喃喃道:“一般的毒都是會讓中毒者牙齒發黑,這個怎么是發綠,這是什么牙?”
“貓牙?!?/p>
“貓牙?賢侄的貓中毒死了?”
“這是薛員外家的貓?!?/p>
林遠亭跟白長洲簡單說了一下這件事的經過,白長洲說只憑看不能確定,需要化驗一下。
然后讓伙計取來水盆,并有幾種粉末,白長洲忙了一陣,突然驚訝道:“這是碧殊散!”
“碧殊散是什么?”
白長洲神情有些異常,口中不停的重復著——碧殊散,碧殊散,竟然是碧殊散!
“白叔,白叔?”林遠亭喊了好幾聲,白長洲才慢慢回過神。
“這碧殊散好幾年沒有出現了呀!”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叔你就別打啞謎了?!?/p>
白長洲坐了下來,回憶起了往事。
“好幾年之前,還沒有靈濟堂,我還是百世堂的一個伙計,因為我是白家的遠親,所以百世堂的堂主對我照拂有加,后來百世堂出了事,生意一落千丈,走進了最低谷,在外面欠下了幾千兩的銀子,那時候薛員外和王員外來收賬,連本帶利,老堂主如何能拿的出來?就算是把百世堂賣掉也根本不夠填補的,這個時候,薛員外和王員外就看上了老堂主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就提出條件,如果把兩個女兒交出來,不但可以延期還錢,還能再借給老堂主一筆銀子?!?/p>
林遠亭聽著白長洲的講述,忽然想起來那日大雁樓里的爺孫倆,兩個故事如出一轍。
“老堂主答應了嗎?”
“老堂主怎么能答應!無奈之下把百世堂賣了來還債,可還差著許多,那利息更是可怕,后來薛員外和王員外就逼著老堂主還錢,最終老堂主拿不出來,他們就強行把兩位小姐搶走了!”
“官府不管嗎?”
“欠債抵債,官府又拿了薛員外王員外的錢,才不會管呢,后來老堂主夫妻兩個就雙雙服毒自殺了,用的就是這碧殊散?!?/p>
白長洲說著已是淚流滿面,當時老堂主對他多有照顧,可惜他只能眼睜睜看老堂主家破人亡,后來他幾經輾轉開了這家靈濟堂,經營了幾年,生意越來越好。
“這碧殊散是老堂主的獨家秘方,恐怕也只有我能認出來了,這是不傳之秘,若是服了碧殊散,則會昏睡至死,沒有痛苦,對了,這碧殊散怎么又出現了,你說這是薛員外家里的貓牙?”
林遠亭似乎摸到了一條線索,只是這之間到底有什么聯系呢?薛員外表面中的是鶴頂紅,其實是中了碧殊散而死?
那就是說,根本沒有什么傷人內臟的掌法?
中毒的貓又是怎么回事,白玉樓又為何會特意來告訴他一種那樣的掌法?
這些理不清的頭緒紛擾在林遠亭的心頭。
林遠亭只覺得腦袋有些痛,“你可改改吧!”紅袖的話又出現在心頭,林遠亭只好強自停止思考,拿起藥離開了靈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