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醒言在大殿內外尋找了一番,卻并沒有見到林遠亭和石出,一種恐懼的感覺襲上心頭,他本來就膽子小,兩個人突然消失不見,此時只剩他孤身一人,身處殘頹古寺,無疑令這種恐懼雪上加霜,漫天飛舞的雪似乎都成了他的恐懼之具象。
就在這樣令人慌亂無措的情境之中,突然,傳來了一曲瑤琴,淙淙如流水的琴聲令他感覺很寧靜和安詳,令他周身放松,令蘇醒言面露出微笑,忽如一夜春風來。
琴音起于遠方,看不著邊界的遠方,蘇醒言沒有多想便朝著琴聲的方向而去,因為現在他不愿意孤身一人,這種想法在此時分不清楚是因為害怕,還是孤獨?
這琴聲讓人感覺孤獨,發自于內心的孤寂之感,讓他很想去找個人一起,哪怕只是簡簡單單的說說話。
這樣的人當然最好是異性,于是,在走過遠遠的路以后,在身后雪地留下長長的一串腳印,蘇醒言來到了一座橋上,這座橋在雪夜里也分不清楚位置,應該還是處于古寺之中,一座橋連接著一個寬敞的亭樓,亭樓是沒有墻壁的房子,或者簡單來說,就是三根柱子和一個房頂。
不過這座亭樓上飛懸著很多的紅紗,將整個亭樓包了起來,涼風起,紅紗在白雪之中相顧飛舞,創造出非常具有詩意的夢幻之景。
有人無景豈不尷尬,有景無人豈不空虛?
在這樣唯美的景象之中,更有一個人,身披紅紗的女子,正在素手撥琴。
清風兩顧。
旁若無人。
她是軟軟的一場白雪,
她是綿綿的一段音樂,
她有藍藍的一片云窗,
以及滿滿的一目柔光。
在她琴聲之中,仿佛在訴說著:
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愚妄,
來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風光。
蘇醒言迷醉著走進亭中,紅色的輕紗拂過他的臉頰,他本長得很俊俏,江南小生那樣細膩清新的容顏,身穿一衫白衣,手中還握著不合時宜的一支折扇。
亭中的女子紅衣鮮艷,薄薄的紅紗難以遮掩白皙的肌膚,在這下雪的夜晚,何以只著輕紗而不冷呢?
于是女子柔聲道:“我好冷。”
琴聲乍停,女子綿綿的身子便投入蘇醒言的懷中。
“我很孤獨,”蘇醒言突然道,他攬住眼前的女子,仿佛只需要緊緊的攬住她,便可以消解一切一切的煩惱,一切一切的膽小,一切一切的寂寥。
“我知道。”
“我也知道。”
“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就是傳言中的紅衣女鬼。”
紅衣女子身子一顫,可是僅此而已,她反而將蘇醒言抱得更緊。
“不過我現在知道,你并不真正的是鬼,而真實的是人,我喜歡你身上的體溫,我感覺它可以化解我的冰冷,化解整個世界的寒意。”
“真的嗎?”
“所以,就算你會害我,我也在所不惜,只希望能多與你相處一刻的時光。”
紅衣女子將蘇醒言推到在錦繡軟塌上,她就那樣纏綿的抱著他。
“我有那么好嗎,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