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時間就是等待,等待三天的科舉結(jié)束,等待二月的放榜。
在這段日子,所有參加科舉的考生都很緊張,然而也很放松。
是表面放松,而心底了緊張。
他們常常捏著酒杯喝酒但是酒杯卻是空的,他們常常不停的聊天卻在之后完全不記得說的什么。
他們整晚整晚的失眠,卻在白天突然睡著。
他們緊張的是擔心能否考上進士,他們放松的是,反正也特么考完了。
十年寒窗,在乎一夕。
其實考試這個東西本來就是一件極為奇葩的事,它的奇怪在于這件事所有的付出都是為了那一個結(jié)果。
也就是說你如果沒有考上,那么你所有的付出都會像個屁一樣消散。
你必須跨越那個臨界值。
它不想世間別的事,一分耕耘一分收獲。
他是十分耕耘十分收獲,九分耕耘屁都沒有。
在這些天,蘇醒言常常很早就醒來,頂著還有些寒冷的初春的晨風散步。
從客棧出來,沿著寂寞的長街散步,一直走到菜市場的街道,看著許多小商小販開始一天的忙碌。
他買上兩個炊餅,用紙卷著帶回客棧。
他常常羨慕這些小商小販,尤其那些夫妻兩個人一起忙碌的生活。
這些小商小販見到他都喊他秀才或者相公,都詢問他會不會考上進士,對他的人生充滿向往和尊敬。
可惜,他實在見過太多考了一輩子都沒中進士的人,回到家鄉(xiāng)去做一個小小的私塾先生,拿一點微末的禮金,貧困的生活著。
甚至有的連私塾先生都做不了,只能通過給有錢人家抄書來養(yǎng)家糊口,他認識的一個人嫌棄抄書給的錢少,常常把人家的書給偷了,還常常跟他說:“偷書算偷嗎,讀書人的事,怎么能算偷呢?”
那可能也是自己以后的人生吧!
當然,也有可能魚躍龍門,中進然后做官,走上風光無限的人生。
那是每一個趕考的書生夢寐以求的事情,在夢中重復過無數(shù)遍的事情。
盡管每一年的科舉只有那么幾十個名額而已。
甚至杜甫參加科舉的那一年,一個人都沒有被錄取。
與蘇醒言的心情境遇相反,林遠亭卻是真正的放松,無論是表面還是內(nèi)心。
他早上起的有些晚,直到太陽升起將溫暖灑向大地時,他才醒來。
他醒來時,石出已將早飯準備好了。
然而他卻有些失落,在這樣溫暖的春天里。
因為玉靈兒走了,她說來長安找親戚,沒想到她還真找親戚去了。
可惜無論怎么問,玉靈兒都不肯說她家的親戚住在哪兒。
林遠亭只好找蘇醒言喝酒。
一個焦慮,一個失落。
兩人喝著梨花酒,一杯又一杯。
喝著喝著,天氣變得溫暖了,二月來了。
二月春風似剪刀。
將那街旁的樹都裁出了新的嫩葉。
孩童們都呼朋喚友的去放紙鳶。
天地之間萌生出許許多多的淺綠。
在這個時刻,科舉放榜了。
“放榜了!放榜了!”
許多人在大街小巷爭相呼告。
搞的放榜和他們有莫大的關系一般。